第53章克服(三) 付婆子原本就在国意绸缎铺里待不住了,跑出来后对着地面积水就是“呸”的一声,吐出一口牙龈血来,心里清楚这肯定是那两个丫头设计好的,故意在食物里放石子折腾她。 “臭丫头!”付婆子捂着一边脸颊冷冷地说。 表面看安然是一个容易拿捏,乖巧懂事的漂亮小丫头,实际心思竟然这般歹毒,背后告黑状,背地里在食物里下石子,付婆子想道,“别让我以后抓到你的把柄,让你也尝尝我今日的痛苦,把牙齿打碎了往嘴里咽。” 在付婆子看来,安然连她这样的老人都敢下黑手,实在不算一个良善的好女孩。 国意绸缎铺里,安然看着逃也似离开的付婆子,静静地站在铺子中央,彩绢掀开铺子后面的软帘走出来。 安然听见背后脚步声,道:“付婆子肯定猜到我们在背后下黑手,都当我们不是好人!” 彩绢在听安然说要款待付婆子,便知不是真心要款待付婆子,而是估计在食物里下点什么,她若在店铺里吃得美滋滋,肯定以后每次都来,本来就不是为她打工,每次她都来吃,小绸缎铺的收益都不够对方吃的。 唯有付婆子受了一次教训,以后都不敢再来国意绸缎铺,安然才能够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彩绢现在看见付婆子就心里不爽,恨不得天天不碰头,难得在小绸缎铺里清静却差点儿被付婆子破坏。 彩绢道:“谁让她自己要吃,不知道真正磕断了几颗牙齿,若是全磕断了才好,让她这么欺负人。我们不是好人,那老太婆又算什么好人。老爷让她管着姑娘你,姑娘业绩好,便让姑娘分一点业绩给她,她好有些零花钱给她孙子买吃的,实际还不是给她自己花。凭什么姑娘的业绩要给她!姑娘业绩不好,她就骂姑娘,她这几个月干什么了,我是替姑娘干活的,她却连我一并使唤,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说着,委屈起来,眼里有泪光。 “这一回之后,她不敢再来国意绸缎铺了,我们算是第一回合胜利。” 彩绢听罢,破涕而笑,“也不知道她这样的人,年轻时候是如何做生意的,竟然还有人说她年轻时候做生意好。这老太婆,一看尖嘴猴腮,每天板着张臭脸。人言,相由心生,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人!客户看见她都跑光了。” “人家可是有两个厉害儿子,儿子都是分铺的账房先生,脑子活络算数好,她丈夫管理了一个好大的作坊。年轻时候肯定有点儿手段。” 整个安家的下人,不管是在宅子里做事还是在外头店铺里做事,这些下人多半沾亲带故。安氏的店铺几乎都开始往家族产业发展了。 $. 今日大雨,店里客户少得可怜,半日都不见会有一个客户。康伯走向安然道:“六姑娘,我家里有点儿事情,需要先回家一趟,跟你请半天假。” 安然点头同意。 康伯是曾经跟着祖父的老人,之前祖父不方便都是康伯在担任掌柜,不知道还能在店里做多久。现在的掌柜是安然,所以她每日不管多忙都必须来国意绸缎铺一趟。 康伯走后不久,小东神秘兮兮地走上来道:“姑娘,我想带彩绢去外头买点吃的,您看……” 安然微笑道:“外头下这么大的雨,还出门买东西,真有你们的,去吧,今日没什么事,注意点安全,不需要那么早回。” “多谢姑娘。”小东拎着一把伞,带着彩绢走了出去,整个店铺一时间安静异常。安然想,也不知道小东和彩绢之前在后面房间具体做什么,半天都不见他们人。来到后面的厨房,一看桌面上放了几盘菜、一盘小石子,一盘石子磨成的粉,地上桌上到处是石子灰。 安然想,这定是彩绢想出来的,竟然会将石子当作调味料和菜一起炒,也不知道这些菜里面都放了多少石子粉,付婆子估计这回肚子都得吃伤了。 这些加了“料”的菜定然不能够吃了,安然将它们全倒了,顺便将碗盘洗了,清理干净才从后院走到前面店铺,店铺外雨水淅淅沥沥,天黑得异常,路上几乎看不见任何行人。 这种糟糕天气,恐怕也不会有人来买绸缎了,安然想要不今天关门大吉算了。刚走向门边往外瞅,低头时看见地面莫名多了两滴红色液体。 她和康伯一起打扫过地面,清楚记得原先地面并没有这种红色液体,肯定是刚才她在后面小院时,红色液体滴在了地上。 安然当下判断出来红色液体是血,记得头顶有房梁。她刚才从后院进铺子并未注意房梁,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安静地往后退,这时听见头顶有响动,当即往后一跌,躲在房梁上的黑衣人飞下来时一刀砍偏。 果然,有人趁她刚才在后面,跑进了店铺躲在了房梁上,恰好鲜血滴在地上被她发现。黑衣蒙面人看见她低头的动作,知道自己暴露,干脆不再躲藏,想要一刀解决了她。 幸而对方有伤,安然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店里的绸缎就丢向对方,却都被对方砍成两截,黑衣人追她很紧,安然看见一边未放回去的铲子和笤帚,拿起笤帚就打向黑衣人。 一刀砍向笤帚,她手被震麻了,笤帚也断成了两截,心想,自己与黑衣蒙面人无冤无仇的,怎么倒了大霉,对方竟然要她的命。 她干脆将断掉的笤帚砸向黑衣人,往大门外跑,刚要迈出门,门外跑进来一群人,那群人几乎都穿着盔甲。 她与领头的那人撞了个满怀,额头撞上对方结实的胸膛,撞得她一时眼冒金星。 领头的男子道:“给我抓住西域奸细头领。” 这声音莫名耳熟,安然捂着吃痛的额头,听见刀枪相撞的铿锵声,转头时看见黑衣人已经被一群禁军拿下,抬头看见了那名领头少将裴峥。 裴峥身穿玄衣,腰系橙色玉带,亦没想到自己撞上的人会是她,道:“初丽?” 安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名,恢复镇定道:“原来是裴中郎将。” 裴峥还有公务在身,走进店铺,一把扯掉被抓黑衣人的面罩,露出一张粗矿长胡子的胡人的脸,胡人的眼睛布满沧桑感。 安然记得裴峥说他是西域奸细,难不成还是之前出现在芙蓉园的那批奸细? 裴峥命令:“带回去,严加审问。” 一群禁军带着犯人离开,安然待在旁边,那黑衣人根本没看她一眼。 裴峥望向一脸茫然的安然,道:“作为左武侯卫中郎将,巡逻和保护京畿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 安然当然知道他的职责,思考的并非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疑惑黑衣人的身份,若是芙蓉园出现的奸细,她记得那黑衣头领的眼睛,并非现在这人这样。 这个所谓的奸细头领看见她,不像认识她。而真正的奸细头领看见过她的面容,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抓错了人? 这时,门外传来彩绢焦急的声音,“姑娘,您没事吧,您没事就好。”彩绢跑进门,拉住安然,将她上下打量,发现她没事才安静下来。 裴峥看见安然、彩绢和小东三人,诧异:“姑娘?”再看这一间国意绸缎铺,问:“初姑娘,你现在负责管理这家绸缎铺子吗?” 安然放下疑惑,回答:“是的。” 一名禁军道:“不对啊,我记得这国意绸缎铺虽然小,但其实是属于安家的店铺,怎么是你一个小姑娘的?” 安然道:“这原是我祖父的,如今祖父年纪大,力有所不逮,由我来打理铺子。” 禁军方才“哦”了一声,裴峥道:“既然这铺子是初姑娘你的,这里今日的损失全部由我来赔。” 今日店铺的损失的确很大,都是西域奸细砍的。她若不找人赔偿,就是亏大了。可这事似乎与裴峥关系不大,这赔偿她不该接,正犹豫着,彩绢道:“六姑娘,刚才我在西市食肆铺子听说禁军在抓捕西域奸细,在抓捕过程中,沿街不慎砸了好多店铺,裴大人已经说了,这些损失全部由他来赔偿,您不必见外了。” 安然想,这裴峥当真阔气,想必赔偿款真正是由朝廷拨款,裴峥才能有恃无恐,道:“那多谢裴大人了。” 裴峥刚准备告辞离去,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不对啊,你祖父是安家老太爷,你却姓初?” “初丽是顾二公子当年故意给我取的名字。” “那你真名叫什么?” “安然。” 裴峥思索片刻,道:“我近日会命人送赔偿款过来,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望安姑娘能够待在店铺里。” 安然微微一笑。 一群人彻底从国意绸缎铺离开。彩绢大呼小叫道:“姑娘,您笑死来可真迷死人了,刚才裴中郎将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 安然当她乱说的,问:“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全都打湿了,怎么连小东也是?” 小东道:“外头雨大,刚才在食肆铺子吃东西,听见官差和人们说有西域奸细往绸缎铺这里跑了,一群禁军在追赶奸细,彩绢担心姑娘安危,连雨伞都顾不上撑便跑来了。” 安然看见两人头发和衣服都在滴水,俨然如水中捞出来的,道:“彩绢是一个急性子,小东你怎么也跟她一般着急。” 小东一拍脑袋:“哎呀,刚才一着急,连彩绢爱吃的绿豆糕都忘记拿了。”转身跑出门,安然道:“你忘记拿伞了。” 看着心急出门去替彩绢拿食物的小东,安然道:“绢儿,你真没有考虑过小东。你看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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