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雪颇大,远处的山与树皆飘摇于灰色朦胧之中。 缥缈峰少见这么大的雪,各峰弟子虽说不惧严寒,但也着实没必要在这种天气御剑乱窜,大家都借机躲个懒,该回家的回家,该赏雪的赏雪,一时之间,各峰弟子之间传音符忙碌不堪重负。 “歪?哎,老七,今儿不是下雪吗?我约了人推牌九,就不送可爱回去了,你自己来接她吧!” “是,二师叔,我马上就来!” “哎,师兄,今儿咱们烫壶酒在亭子里赏雪吧!上清宫好些年都没见这么大的雪了!” “烫什么酒,我忙的很......” “哎呀,你不要把自己憋得狠了,事情得一件件来,咱两个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儿我家月儿还没回来,我一个人也无聊,咱哥两个松快松快!你等着我啊,把你那坛烈酒拿出来,今儿喝最合适!” “你想赏雪还要喝我的酒?......歪?歪?......” 陈烨气闷地拍下传音符,看着桌上一团乱的书籍、密信,认命般叹了口气,收拾了! 他起身转向背后的书架,推开后进去找了会儿,抱着坛红泥封口的大坛子出来。 门外风雪来得急,细碎雪片裹在寒风里肆意飞舞,闻道轩的水榭小亭燃起红泥火炉子,亭子四面的竹帘半放下,火光印在竹帘上,暖色的光让人感到惬意。 陈烨摆上酒盏,温上烈酒,想想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些小零嘴儿摆上,等着何宣意来。 刚拾掇好,何宣意的声音就在飘摇风雪中传来。 他大步走来,一头一身都是积雪,连睫毛也是冰霜,脸上却是笑意满满:“师兄,师兄,我带了烤鸭,配酒正好!” 陈烨“呸”了一声,抬手给他身上施了个清洁咒,何宣意一身积雪瞬间干净了。 “咋咋乎乎的,这么大的雪都不知道给自己隔开?”陈烨皱着眉头教训。 何宣意完全不在意他师兄的嫌弃,拎出食盒,把烤鸭摆上,对着陈烨坐下后恭敬地一拱手:“见过师兄!师兄的酒温好了吗?” 陈烨:“找打吗?”手上却是把酒壶提起,给两人酒盏里都满上。 “呼~~~好酒!”何宣意端起酒盏跟陈烨一碰杯,抿口烈酒,惬意地长呼出口气! 陈烨边抿酒边看着外面的风雪肆虐:“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大风雪了......” “师兄你这几年都没好好休息过,今日就不要皱眉了!”何宣意又举着酒盏去碰陈烨的。 “哪里停的下来!”陈烨抬手给水榭周围设下禁制,“东北边魔兽频频异动,魔气又在西南一带肆意妄为,可我们连伏魔碑都......”陈烨说到最后顿住了。 何宣意也放下手中酒盏,忧心看着师兄已经花白的须发:“师兄......你修为停滞不前有好几年了吧?” 陈烨苦笑,抬手摸摸自己花白的头发:“哎,有什么办法?急啊!算了.....算了!今日不说这个,偷得浮生半日闲,喝酒!”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再过两个月,就是‘六艺清谈会’,你跟月儿商量好了吗?”陈烨对着鸭腿直接上手了。 “月儿这次必定是要去的,她才满十八就快到元婴期了,于剑道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以她如今的修为,即便是元婴中期的修士也不定能在她手里讨得了好,不过是差些经验!” 陈烨见何宣意嘴里夸奖不断,脸色却带着些忧心,不解问:“你若是不皱着眉头说这话,我就相信了!” “我的确是担心她,她......或许是因为过往的遭遇,出手时不够果断狠辣,这是个致命的弱点!” 何宣意想起庄月白每次与人交手总习惯收敛自己的剑气,心里又焦躁又是忧心。 “难怪你要她跟着小八去东北轮守禁地!” 陈烨点点头:“那倒是个练手练胆的好地方!” 何宣意搓了把脸:“有什么办法!如今大敌当前,我今日对她严厉一分,明日她就多一分生机,才不枉我在她爹娘坟前发的誓啊!” 陈烨举起酒盏碰了下他的,仰头一口喝尽:“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 此时的庄月白不知自家师父对她的担忧,她正吊着一只双头蛇怪不停奔跑腾挪。 禁地边缘浓雾弥漫,浓雾深处就是那些嗜人魔兽的老巢,此地常年不见日头,空气里都是浓重的腥臭味,树木被浓雾里的毒气侵蚀成干枯枝丫潜伏在雾气里,轮廓个个如张牙舞爪的野兽,看着就骇人。 “月儿,小心尾巴!”李然对着一只口中伸出尖刺口器的怪物劈出一剑。 这一剑干净利落地斩断它的口器,怪物哀嚎一声,转头要跑。 李然旋身一剑,反手从怪物背后刺进一剑又迅速拔出,怪物仰头倒地瞬间又举剑从它正面一剑将它钉在地上。 李然单膝跪地,等了几息,确定这怪物死透了,拔剑就去支援边上的低阶弟子。 庄月白此时被这条约五丈长的双头蛇追赶,她身形灵活贴在蛇身侧不停走位,这蛇想是要卷住她,两个蛇头一同紧盯在她身上,蛇尾摆动不停朝她扫去,蛇头则追在她身后。 “呀呀呀!小师妹这是要干啥?你倒是出剑啊!”一个圆脸的上清宗弟子惊呼出声,他边用手里的三环大刀敲在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豹子身上,边朝着庄月白那么看。 “何亮师兄不要管我,我好着呢!呼!”庄月白笑着喊。 何亮拍拍自己的小肚腩,一下跳起老高,一屁股坐在被敲的三晕七素的豹子身上,豹子一声嚎叫,挣扎起来就要往禁地里跑。 “来都来了,跑什么?既然出来了就别想回去!” 何亮大吼一声,三环大刀朝豹子抛去,一刀砍在脊柱上,了结了它。 庄月白看着蛇身越缩越短,边纵身跃起边回头看了一眼张着嘴朝她咬来的两个蛇头,蛇眼如红宝石一般猩红发亮,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蛇口大张,獠牙尖利森冷泛着绿光。 可惜的是,两个蛇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砰”一声摔回地面。 庄月白站在不远处一块巨石上,喘着粗气得意地笑。 这双头蛇看着庄月白在它身边躲来躲去,尾巴和蛇头只顾着眼前猎物,没顾着自己把自己打成了死结,缠成了个麻花,原本五丈来长的躯体,不停打结缠绕,都缩成个团。 “不太聪明嘛!” 它两个蛇头不住吐着蛇信发出“嘶嘶”声,毒液四射,扭动着长满绿麟的粗壮蛇身想要给自己解开,庄月白哪里会给它机会,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巨石上摸到它的视线死角,躲在扭成一团的蛇身边拔剑就是一斩。 两个蛇头应声而落,蛇身被切断成两截,剖面齐整利落,蛇血染红了地面,她被一股恶臭熏地睁不开眼:“啊,这蛇好臭!” 庄月白赶紧给自己施了个隔绝咒,边掐诀边埋怨:“都是二师兄,非要什么蛇胆!真是太臭了!”几步上前从蛇身断面处掏了掏,摸出个还滚烫的血红蛇胆丢进乾坤袋。 转身提剑就朝一只正要逃窜的魔兽脑袋砍去。 何亮看她那气势汹汹、满腹怨气的样子,心里一颤,连小肚腩都跟着抖了抖。 “妈呀!小师妹越来越凶了!” 不多时,这批偷跑出来的魔兽都被收拾个干净,一只也没放回去! 何亮带着弟子们收拾现场,让两个师妹去旁边坐着歇会儿,他们把能用的魔兽内丹和材料收拾起来准备带回上清宗。 庄月白一身黑色练功服也看不出身上有没有伤,李然坐她旁边,用肩膀顶顶她:“月儿可还好?” “好!就是衣服上都是血,不舒服!”庄月白瘪着嘴朝李然撒娇。 “懒鬼!”李然边嫌弃她边给她掐个清洁咒。 “哎呀,师姐最好了!” 庄月白歪头靠在师姐肩上,扭了扭,娇声娇气的。 李然皱眉:“今日这批的魔兽来的蹊跷,刚好遇到我们换班!要不是师兄谨慎,今日的换班弟子要折不少!” 庄月白也坐直了,她转头看向还在清点伤员,收拾现场的弟子:“以往有发生过换班时遇袭的事吗?” “没有!换班时间从来不固定,由换班的两个轮值大弟子决定,交接后各自上报宗门!今日倒是来的巧......” 李然翘起嘴角要笑不笑的。 庄月白缓了缓又问:“那我们还走吗?” 李然手撑地站起身来,顺势拉起旁边的庄月白:“走啊,怎么不走?轮值交接完毕,该南山派的人值守了!我们回去上清宗!” 何亮点齐人手朝着他们走来。 “师兄,大家伤势如何?”庄月白快步迎上去问道。 何亮圆脸微红,小肚腩随着走动轻轻抖动,他摆摆手:“无事,都无大碍!三人轻伤,南山派弟子已经帮忙处理包扎过了,咱们现在启程回去?” “启程,回家!” 上清宗众人齐齐御剑,剑气里带着残留的杀意划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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