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没想到这魔界,居然把看守蜀山的神兽,留守在这边界之地。看来上次一战后,这里的防备又增加了几分。 只是现在他受了伤,体内的三昧真火之力,在灵力通天的灵机寺玄天阁,尚需月余恢复,遑论在这魔气环绕的地方,愈是需耗费些时间。 三昧真火是他续命的根本,平日里靠他的修行压着。只是一到受伤之时,便压制不住,开始将原先极力克制强压的一些邪念,释放出来。 之前越是纯粹,反噬越是厉害,变本加厉,每每这时,他都得会去玄天阁闭关镇压修炼。 但是这次打入魔族内部,回去便前功尽弃。况且此时怕是魔界已封,以他现在的内力还是寻一处僻静之地,把三昧真火的反噬压制住,才可往蜀山去。 这山洞也不是久留之地,那狻猊兽报复性极强,不日一定还会折返回来。 想到此,无妄便借着吕茶茶的力道,站起身,稳着心绪道:“阿狸,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此地,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拉着吕茶茶,一转身,变成一道光,消失在了山洞里。 - 天明之时,两人才落在了一处茅草屋前。 这小屋曾是无妄五万年前,降服圣寂时,藏身之地。这里也是整个魔界魔瘴最薄弱的地方。 小屋前面的木栅栏一如他走之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小院里的一些花草,愈发茂盛了。 无妄推开院门,便径直进了屋,开始打坐调息。一路过来,他体内的反噬已经愈发厉害,连皮肤都开始有了烈焰纹,烧心的难受。 他端坐在床上只嘱咐吕茶茶道:“阿狸,替师父守在门外。” 便也再来不及多嘱咐吕茶茶什么,就闭眼双手悬空开始运气。 吕茶茶点了点头站在门边,不敢上前,她身怕扰到无妄。 退出屋外,轻轻将门关了起来。她受的都是外伤,将养几日便无碍,但她看得出来,无妄在治那三只凶兽的时候,耗了内力。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以为他额间的印记,只是像二郎神天眼类似的东西,甚是好看。却不曾想在受伤之后,红的血滴子一般,骇人的厉害。 她不晓得那是啥,但是现下知道那个印记,定并不是好的东西。 她坐在屋门前的台阶处,也开始盘腿开始打坐疗伤。 清晨之时,本该旭日东升,可偏偏被乌云遮了去。天际阴沉沉,似有要下雨的迹象。 吕茶茶打坐个把时辰,感觉体内血流畅通,胸腔不再犯疼,才睁开了眼。回头看了看背后的屋门,门缝里隐隐透着红光。 再转回头时,天边响过一道闷雷,天更黑了几分。吕茶茶缓缓站起身,看着栅栏围着的小院里,久未锄剪的,郁郁葱葱的花草,被这山雨欲来前的小风吹得左右摇摆。 它们此时摇摆的样子,像极了此时她心神不定的内心,也不知道师父这次到底伤到何种境地。 正想着,天便下起了雨,雨势滂沱,不时打到她的脸上身上。 吕茶茶站在屋檐下,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门边,稍稍躲过了些雨水,只是落到地面激起的水溅湿了她的衣襟。 夜里奔波打斗的疲惫,加这骤降的温度,吕茶茶摩挲着自己的手臂。 还真是有点冷。 但她怕扰到无妄,万一正行运到厉害之处,被她一扰走火入魔,那便麻烦了。 雨势越下越大,并没有停的趋势,屋内亦是隐隐散着光。 忽然,一道略带着些虚浮之气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阿狸,进来吧,外面冷。” 吕茶茶摇了摇头,吸了口凉气,咬了咬牙道:“师父我不冷,等你调息好了好了我再进去。” “无妨。” 到底吕茶茶也是冷的扛不住了,便轻声推门进了屋,又匆匆关上了门。 她戳了戳手,一道门而已,里面确实比外面暖和许多。 转过身,就见无妄的身上冒着气,他的衣衫也已是汗湿,跟她完全是两个状态。额间的印记依旧红的扎眼。 无妄紧抿着唇,眉眼蹙到一起,看起来却也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他微微吐出一口气,双手抚平,置于膝盖处,微不可查抖着。他在吕茶茶进来后,强自压下了那股抗衡的力。 身间的光渐渐散去,可额间的红光依旧发亮。 他缓缓睁开眼,眼睛都泛着红,对站在门口处的吕茶茶说道:“阿狸,你的伤可还好?” 吕茶茶摇摇头,拧着眉道:“师父我没事,皮外伤而已。” 无妄点点头,“那便好。” 说完他又闭起来眼,只是搁在膝盖处的手,不自主地握成了拳。 吕茶茶看出来了,无妄在隐忍,但她不知道他在隐忍什么?是身体上的伤太疼吗? 她上前几步,细打量着此时的无妄。他全身紧绷的厉害,喉结不住打颤。直到吕茶茶看到他腰间之时,她立时愣住了。 当下便停在了原地。 瞬间她的气血也开始逆流开来,她只当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才这般。 她抬手捂住了差点叫出声的惊讶,师父怎么会这样……他向来是无欲无求之人,就是她早些时候,同枕一席,都不曾有何异样。 如今,怎会这般。 吕茶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重新看向那一处的时候,似乎更明显了。 原来师父一直压抑着的是这个。 可是他明明受了内伤,又怎会这般,莫不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吕茶茶停在那里便再未上前,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师父,可是难受的厉害!” 无妄咬着牙根,沉了沉声音,才开口道,“可有吓到阿狸?” “没有没有”吕茶茶赶忙摆手,“只是看师父一直在流汗。” 无妄闭着眼,嗓子有些干哑地说道:“三昧真火的反噬,恐怕这几日都得这般,阿狸莫要害怕。” 一日都这般难熬,还好几日? 吕茶茶惊了。 此时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下来,乌云消散,天逐渐亮起来。吕茶茶在屋里不远不近地陪着无妄。 正午之时,吕茶茶觉着肚子咕噜噜响,她便起身对对周身又泛起光的无妄说道:“师父,我去寻点吃的来。” 说完后,无妄也没有回应。吕茶茶便自己出了屋,又轻轻将门关了起来。 - 下过雨的山间,清爽一片。被树林环绕的小屋,在风过之时,还有水滴划过来。 她从木阶上走下来,将黑金鞭变成一道屏障拦在屋门前,以防有什么小妖在师父疗伤期间打扰他。 做好屏障,她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便踩着小院里的石路,往大门处走去。 这附近这么多树,定然能搜寻到一些果食,饱饱腹。师父那仙人平日吃不吃倒也无妨,现在病了,总还是吃饱些为好。 她也不敢走太远,虽然已经屏障,但到底还是不放心。 这山头还真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树林里有许多果树,林外又是大片竹林。翠绿翠绿一片,好不壮观。 她就近摘了一些野果子,脱下外袍子裹起来抱着果子,嘴里还叼着一个,咬的利索。 填饱了些肚子,吕茶茶走路都轻快了。 回到栅栏外,她刚要推大门,一抬眼,见无妄呆的屋里,又亮了起来。 糟了,师父难道又严重了? 顾不得别的,她慌忙推开大门,收起黑金鞭,急匆匆闯进屋内。 他手撑在床上,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抱着吕茶茶。 吕茶茶见此情景,手里抱着的果子都扔到了地上,急急忙忙跑到无妄身前,担心地问道:“师父,你怎么?” 无妄本来周身火势攻心,有些控不住,听到她的声音,愈发严重。此时他双眼轻颤着,眉间的汗划过他的睫毛,垂落下来。表情克制着,“阿狸,你先出去。” 跪在他身前的吕茶茶,见他手挡在腰间,脸上汗津津一片。 她便不顾他的话,带着哭腔看着周身火红,眉间的红色印记快灼烧起来的无妄,摇了摇头,“师父,我怎么才能帮你啊?” 无妄撑直身子,双手合手,强自克制着压下那焚心之火,闭着眼不看身前的吕茶茶。 吕茶茶不知该怎么办,便掏出手帕替他擦着额间的汗,“师父,你怎么会这么烫?” 无妄咬着牙,对吕茶茶说道:“阿狸,快出去,不过里面发生什么都别进来。” 吕茶茶直摇头,双眼颤颤,哑着声道,“师父,你都这样了,这里只有我能帮你,我怎么能看着你难受坐视不管。” 她抓着他的袖子,无妄手上的筋脉都在他的压制下,凸了出来。 这一次比以往更厉害些,他快要压制不住那烧遍全身的三昧真火了。 他一把将跪在他身前的吕茶茶推开了,近乎咬着唇,蹦出几个字,“阿狸听话,你先出去,师父没事。” 吕茶茶见无妄执意让她出去,她也无法,只站起身,往外移了几步,站在门口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此时无妄在里面,强制用功治压那股冲天的力道。他不断变化着手势,可越施法身边的红光越亮。 吕茶茶这会儿看出来了,知道无妄在强行抵制,这股力道反弹的越发厉害。 直到他一口血喷出来后,无妄才停下来。睁开眼的同时,双眼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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