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窒息感传来,“哗啦”一声,颜珂猛然睁眼,从湖水中挣扎着抬起了面庞来。 然而,脑后抓着的大手一阵施力,又一次将他的头颅浸入了冰凉的湖水。这么来回了四五次,身后那人终于一甩手,将颜珂摔在了湖边空地上。 “狗娘养的,你可真能跑!” 那带着猎狗,面目狰狞的魁梧男子喝骂道。 蒲扇大的巴掌在他脑后一抓,一阵剧痛之下,颜珂竟硬生生的被他提着头发半挂了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小子对自己够狠,金尊玉贵锦衣玉食里养起来的,也能忍得了这龌龊,硬是挤在乞丐堆里跑过了大半个武安国。” “要不是我寻了这条猎犬来,还真就又让你跑了。” 那大汉遍布横肉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轻佻的抬起另一只手,紧紧地捏住颜珂的下巴抬高脸来,扭着左右看了看。嘴巴咧开,露出一口牙渍斑驳的黄牙,眼中带着淫邪的凶光。 “仔细看看,你倒是生了一副好样貌,就是脏了点。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让我也来尝尝这侍郎家的公子,和寻常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说着,把颜珂往地上一贯,一边解着自己的裤腰带,一边就要压上前来。 颜珂被面朝下摔在地上,立时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却不敢就此晕过去,紧紧地咬住自己血痂斑驳的下唇保持着清醒,眼中闪过屈辱,心中飞快的闪过各种念头。忽的,他眼神一定,脑海中闪过几天前天空中那神秘人的话语。 罢了,都到这般田地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今天,不是生就是死了! 颜珂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双手撑地用最后的力气向前一窜,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那大汉一个猝不及防,便看见眼前那到嘴的猎物一头投入了湖水中,手中还提着不及解开的腰带。 “狗娘养的!”他怒喝一声,看着眼前幽深黑暗的湖水却提不起勇气下去。 站在湖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半天,没发现一点气泡和其他动静,这才悻悻的转身,牵着猎犬离开了。边走还边嘟囔着:“算你走运。” 待到再也听不到那大汉和猎犬的一点儿声响,一只苍白的手终于从湖水中伸了出来,扒着湖岸的青石一点点儿爬了上来。 他的衣服为了减轻重量,在湖底潜伏时已经被他脱了下来。此刻,犹如刚来到世间一样赤条条。 脏污的脸庞在被湖水浸泡过后也显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有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人时总会不经意的显出一丝媚意,眼神却格外冷酷平静。眉毛不像寻常男子般粗黑,颜色浅淡的挂在俊挺的眉骨上。 唇色淡薄,似乎是被这冰凉的湖水激到了,青白泛紫。鼻子的线条从侧面看去格外优秀,下颌也恰到好处的收紧。 可能是因为瘦的原因,颈项显得格外的修长,一道流畅的线条从耳后一直连接到他的锁骨上。 原本乱糟糟的头发在水中被湖水温柔的抚摸后变得柔顺又亮丽,蜿蜒地裹缚着他的前胸后背。一点红缨在黑发间若隐若现。 经过了这一段时光的逃难,颜珂的身形不免瘦弱了许多,整个人显得修长而纤细。 俯卧在湖边的大石上,背后的蝴蝶骨随着手臂的施力在苍白的后背上盛开,合着这幽深黑暗的湖水,整个人像是夜半湖中勾人的水妖。 * 一阵咳呛之后,颜珂终于缓缓平复住了自己的呼吸,爬上了岸来。 仰躺在湖边空地上,胸膛起伏的大口呼吸片刻,颜珂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而后,向着天上的月亮大笑出声。他赌赢了,又一次成功活了下来。 他料定那男人珍惜自己的小命,必不会为了一个必死的猎物甘冒风险。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滑身潜入了湖底,用身上的破衣将自己绑在了湖底的大石上。 心中默念那功法口诀,心神合一静静冥想。 没一会儿,就感觉身周有无数冰凉的光点争先恐后的投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不停地滋养着他的身体。 那冰凉的光点在进入他的身体后便化为了一股又一股暖流,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奔腾游走。 随着在湖底停留时间的变长,那股暖流便越发密集活跃,最后,在他的丹田中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开始不停地将外界地光点汇聚在丹田之中。 他的脑海中一阵明悟,他入道了。 那天上的神秘人果然没有骗他。 颜珂露出一抹笑容,默默计算着时间。 下一次再见到那人,就在两天之后了。 * “你凭什么抓我?” “你私练魔功,上宗有令,私练魔功者以同谋罪论处。” “荒谬,我在安南城时,满街上都是讨论这功法的,也没有人拖了我去说我修炼魔功,怎么来到你兴临城就变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练魔功,我倒要问问你,我害了哪丁哪口?状纸在哪里?证据又在哪里?你们空口白牙说是魔功就是魔功了吗?” “尔等升斗小民知道些什么?目光短浅,只看眼前利益,殊不知有大陷阱等在这后面。我们是感念你们生存艰难,才提前制止,你们不知感恩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哼!竖子尔!带下去。” “是!洪长老。”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想把持着功法的来路好控制我们,我呸!你们这些伪君子,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 “知府大人,您快去府衙门口看看,出大事了!” “什么事如此惊慌?” “有很多学子民众,围住了府衙,要求释放那位燕山长呢!” “燕山长?是哪个书院的山长吗?我怎么没有印象?他所犯何事啊?” “哎呀,您忘了,他是青鹿书院的山长呀!前日万法上宗不是来人,押送了好几个习练魔功的犯人吗?他就是里面一个。谁知道今日一大早外面就被那青鹿书院的学子们围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我看外面现在群情激奋,弄不好可是要起民变啊!” “这……你速速拿我印信,将此事告知给府尹大人。再着人去把那燕山长提出来,我要亲自开堂重新审理。”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 * “洪长老,你抓人还抓到我太清门头上来了?是不是太不给我薛沧面子了?” “哼,咱们当初有言在先,封禁魔功传播,不得流传、私练魔功。他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讨论魔功,我抓的还不对吗?” “洪武,这魔功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心里都心知肚明,你在这儿给我打官腔就没必要了。就一句话,放还是不放?” “不放!说了是规矩就是规矩,谁敢探爪子就别怪我砍了他的手!” “你!岂有此理,你万法仙宗说什么就是什么吗?现在全中州就你们万法仙宗还在抓人,你是觉得我们小门小户都不敢说话是不是?今天我非要上门找郭淮安,让他给我好好说说这是个什么理!” * 郭淮安皱着眉头坐在大殿上,他刚刚传信于奚笑妍那女人,又被其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通,现在的心情十分烦躁。 偏偏这时,殿外还传来阵阵喧哗。 郭淮安手一招,一名伫立在门口的弟子上得前来。 他疲惫的问道:“外面怎么回事?是何人在喧哗?” 弟子道:“回掌门,是太清门薛掌门。” 郭淮安疑惑的问道:“他?他来干什么?他可说了?” 弟子道:“说是来要回他门派弟子的。” 郭淮安:“他的弟子为什么跑我这里来要人?” 弟子:“听说,是习练魔功被洪长老抓了,现在正关在地牢之中。” 郭淮安一阵头疼,这个洪武,又在外面给他惹事。 郭淮安:“去去去,着人把他放了吧。” 弟子道:“是!掌门,不过……” 郭淮安:“还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弟子:“不过,外面现在除了太清门薛掌门,还有坪临观辛观主,寿云谷余谷主和鹿园的乔公辅。” 郭淮安:“……他们都是来要人的?” 弟子道:“是的,掌门。” 郭淮安头疼的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着人去把地牢中和魔功有关的犯人都放出去吧。去把四位长老请来开会。” “是!” * “掌门师兄,你怎么把那些人都给放了!我抓了两天才抓回来的。”还没进门,洪武那洪亮的嗓门就响彻在了大殿之上。 “等等其他三位长老,来了我们一起说。”郭淮安道。 “掌门师兄!” “掌门师弟,什么事啊?” “蔺师妹呢?” “渡生门颜师妹来请,蔺师妹赴约去了。” “好吧,都坐下吧。今天叫你们来是聊关于那魔功的事。”郭淮安道。 “哎,师弟,我也想和你说这个,最近求到我门上的人可不少。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说道。 “哼,他们一个个的,心志不坚!难道他们门中连一部像样的传承功法都没有吗?还要去贪图这不知来历的玩意儿。”洪武撇嘴不屑的说道。 “那也不怪他们,我这几天倒是尝试着习练了一下那魔功。虽说修炼速度很慢,但是还真的是个不挑灵根悟性的。又不是每个门派都和咱们万法仙宗一样天赋弟子如过江之鲫,有那个一两个扶不起的也正常。”一个气质很好的中年文士样的修者说道。 “老三你还说不是自己想要?好样的,我在外面抓人,你在家里自己偷偷练,你说你是不是跟我作对?” “我怎么就跟你作对了?我总得自己试一试才知道这魔功的弱点在哪里啊。” “你又在这里找理由,就打量着我说不过你是吧,有本事咱们拳头上见真章。” “老五你在这发什么疯!” 郭淮安受不了的斥道:“好了,都别吵了!” “我叫你们来是想办法的,不是来看你们吵架的。” 郭淮安疲惫的按着眉心,说道:“飞花门和洞真派、无妄剑派那边早早就放弃封禁了,渡生门前两天也放弃了,浩天门那边的朝廷在阳奉阴违,现在就剩下我们万法仙宗还在封禁了。搞到现在,这封禁名存实亡。哎,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结果就这么草草了事。” “掌门师兄,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放弃?那不是助长了那个天一的气焰。这一次封不住,下一次再下一次就再也封不住了,谁知道他还发疯地打算拿多少法决出来呢?” “哎,本来就封不住,整个中州都看见他直播了,这要怎么禁得住?除非我们能想到办法抓住此人,或者解决防护大阵上的问题,不然那肯定是封不住的呀。我早就觉得不该这么轻易抓人。现在骑虎难下,要及时止损只能放弃封禁了吧?” “你又在这里马后炮,早前怎么不见你说呢?” “好了!那就这样吧,传我手令。从今日起撤销对五灵和气功的封禁事宜,现在已经抓了的人,着人审问清楚后放归吧。但是对天一此人的抓捕计划仍旧放在第一要务,着廉星总揽此事,雁菱从旁协助。务必要将此人给我找出来!” “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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