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格看着空间中那人的睡颜,沉沉叹了一口气,即使是死后只有一点残魂,强烈的求生下竟寄居在此,慢慢温养有了人形的轮廓。 这福福泽孕养着她,如今眼看就快要消失了,她沉睡了几千年,如今看来是不会再醒来了。 等到空间气运耗尽彻底归于黑暗,死亡常伴己身,她能感知到,却也只能永远待在这寂静黑暗中,这无人之境。 沧海桑田,岁月流转,连它也快忘了…… “师弟……”少女一身狼狈,撕裂的袖子漏出莹白的手臂,其上也满是鲜艳的红色血痕,或深或浅横纵交叉排列着。 而下半生已经完全被魔气笼罩。 只见她伸出的手只能虚虚半抬起来,有气无力的朝高高立于半尺之外的墨衣男子求救。 那墨色的衣袍与这夜色、赤黑的魔气融合。 不禁让人误以为,那魔气没有攻击而是绕开了他。 少年干净从容尚且还能带着奚落的面容望着她 少女再无力开口,修炼之人最怕沾染的魔气进入她的身体。 痛苦、屈辱、不甘缠上心头,她咬着嘴唇。即使是少年撇了撇嘴,稀松平常步态懒散的离开,也没有□□。 她只是想不明白,她只是被保护的太好。即使孱弱娇纵因着崇拜那一剑斩尽邪魔的爹爹,也从未伤害无辜欺凌弱小。 而在受困之际她分明感受到师弟身上满是恶意的…… 已然明白怕是逃不出去了,死前脑海中划过的不是喜欢多年的师兄,也不是弃她不顾的师弟…… 在山上,世人皆道那的掌门气势骇人、威严刻板,但她知道的爹爹却最是温和耐心的人。 娘亲四处奔波,无事的时候是鲜少留在宗门内的。 她奔赴四海为她寻来的宝物现在就在不远处树枝上的储物袋里。 都怪她天赋低微,灵气耗尽,只能等着被缓慢的蚕食,连取出法器都做不到。 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她迟缓的吐出最后一口气后,额头的汗迅疾滑坠,是准备自爆内丹了…… “我喘不上气了……”少女艰难的说着。 “噗通”一声,人就像烂熟的果子一样,四仰八叉的滚落在地上。 “我再郑重说一次,像你这样无足轻重的配角,是上天垂怜,才有得这唯一的一次机会。若是失败,是没有转世机会的,上天入地,再不能复生。” 少女趴在地上,受得伤终于一一显现它本来的威力。她疼的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再不帮我止疼,我……” 自称“命格”东西不悦的出声“麻烦……” 仓仓缓慢的爬了起来,也没开口其他要求了。 她利落的爬上了树,取下其上的储物袋,翻找其中止息丹,连续咽下许多粒,身体依旧内里还是跟破洞的布一样,根本使不了半分灵气。 “不是我挑刺,就这破身体,我要怎么回宗门,走回去?”仓仓无视他冰冷的语气。 “真要走回去,能耗上我的大半辈子,看来得连累你同我一起一直在路上了……” “女配就该好好锤炼锤炼意志。”话虽如此,一转眼功夫。 便没了声响,身移到了振山台前。 她就是传闻中,天赋不行命途不行,生来怪病,淬骨洗髓皆是失败,横行霸道掌门之女。 命途却如卜算般,折损众多物华天宝、散尽世间大能之士才华,拼得个筑基修为,还是伪的,尚且不能避食五谷的早夭之象。 就这么偷偷下山一趟,谁曾想被平日内敛的师弟钻了空子,狠狠报复了一回。 然而她依旧想不明白这人为何看她不顺眼。 或许,是因为她又漂亮又善良又被众人奉承。 而他日日孤独一人,他嫉妒了? “我没有错。”拍了拍心口,顿时感觉郁气消弭一半。 就在刚才,她将被魔气损毁元神时,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命格的精怪。 啥也不说先将她救下,是个好怪! 只透露了她是为女配,想要活下去就得吸取大气运者的气运,补充在自身,才能逃过她原本的宿命——死在两年后的宿命。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命格,我到底死在何情景中呢?” “天机不可泄露。” 直到抬头看向振山台,怎么从前未曾注意到这台阶真是巍峨庄严,它怎么能铺设的如此之长。 仓仓迈不开脚,深深叹气。 捂着命格无余力救治的腰间的一侧伤,还在往外冒血。 骄阳似火,仓仓挪到树荫下收在台阶下久久没动。 脑海中构想了一下,连连摇头,走不完根本走不完。 仓仓扶额,此时有待商榷,还是从长计议,等人来吧,命格业务太不熟练,定位太不准了些。 男主是谁,命格没有说。 哦,不!还锥心直言她这女配身尚未活到分出男主。 所以师兄师弟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大气运者。 等了好半响,才见到台阶上走下一衣着月色的男子,其后还跟了一人。 仓仓没忍住大挥手,一瘸一拐走到明亮处。直到近处看清男子面容。 都言这天衍育有一朵天山雪莲,君子高洁俊拔而谦谦有礼温柔亲和,于众宗门众同辈修士中拔得头筹,可见其风姿神韵。 盛誉美名说的正是眼前君子。 只见他略一挑起眉头说道:“师妹怎受此重伤。” 仓仓嘴角抽搐,怎么看都是形如今日天好晴朗的感叹程度…… 她从前为何视他为明月,为高不可攀的天堑? 指了指他腰间储物袋:“是呀,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师兄能否先给我来颗止血丹,再屈尊送我入武英。” 要不是贼人害她,堂堂天衍二师姐那至于这么苦兮兮的。 男子闻言一顿,怔了一息,从储物袋中掏出丹药,由身旁侍立之人递到她手中。 指尖探出一点光亮,仓仓一人已到武英殿中。 众峰主及掌门正为殿中跪力之人定下了刑罚。 仓仓推开惊呼搀扶她的弟子,用尽余力扑倒在少年身侧。 被一道灵力阻拦,只轻轻柔柔慢慢落下。 武英大殿上,衣着破损,处处可见血痕的少女斜斜跪坐着。 “掌门,各位长老峰主,仓仓所言句句属实!”她蹙着眉头,似是压抑着巨大痛苦。 “此次确是一时大意,谁能料到那魔物还未力竭就自爆了……”嘴角的血还未干涸,又有新丝冒出。 喘了口气:“等余人去撤离百姓,师弟留下牵制,谁曾想,师弟竟被那魔气生生弹飞了” 钳制魔气是真,只不过没引进绛魔屠中,牵引到受伤昏迷的她那儿了。 要不是命格说此遭她不会死,势必要与他挣个鱼死网破。 一手真是灵力深厚,修为精进!要不如何与段竹白并称天衍二绝。 只看表面却也是丰神俊逸的少年,平日里那双吊翘丹凤眼悉数堆积慵懒,且没想到是个手段凌厉,心也邦邦黑的。 少年此刻跪于身侧,身姿挺拔俊秀,垂头低眉,师叔伯们看不到他神色,她还能看不见? 那是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的! 等着吧,不能让你去关禁闭,多的是法子收拾你。 想着他临走时漠然而恶意的一眼,现如今眼依旧毫无波澜的低垂着,无动于衷。 即便在她到来前,掌门及一众长老对他孤身回来,宣称弄丢了师妹且恐怕人已经入魔了,一行经做出惩戒,绝潦台受四十五道雷霆之刑,自去绝崖关押数百年。 “真的,师弟不是有意丢下我的,想来弹的那么远,应是晕过去了。” 边说着还颤颤举起手来比划,指尖在空中抛出一道无与伦比悠长的弧度。 “师弟只是太弱了,若换做师兄……”话没说完,仓仓又咳嗽数声,其后之意不言而喻。 这等好强之人最是厌恶众人话里话外都将他排于段竹白之后。 天衍宗能者众多,天才一词人人最先想到只有段竹白。 知晓这一点就足够了, “唉,可怜的师弟还是太弱了,即便已过十二年呢。” 情绪忍不住激昂了些,咽下喉间的痒意:“还是不如师兄啊!差远了,差远了!” 话毕,少年才偏了偏头,居高临下看着她。 或是面容拢在背光处,便觉得那眼中是黑雾旋转笼罩,幽幽暗暗。 仓仓朝他微不可见挑了挑眉,嘴角扬起讥笑。 今日只力求气也气死你,气死你! 心绪激荡,笑到一半没忍住“咳咳”出声。 掌门的手搭在椅柄上,紧紧扣住,青筋可见。 “莫再言,既是如此,厌之也不用去了,还不快扶师姐去医治。”朝着围在两侧的弟子呼道。 仓仓与仓仓灵魂融合之下,竟然一时察觉不出原本仓仓的气息,也使得掌门感知到仓仓还活着,气息却是时隐时现。 想必座下悯儿伤到不轻,椅子手都要被他抠烂了,才勉强镇静下来听这荒唐的前因后果。 闻言,一堆人急忙将仓仓安置于玉莹垫上浩浩荡荡离去了。 这次她终于不再反抗了,人已然晕了过去。 少女迷迷糊糊想:这晦暗阴森怪胎也不知是爹爹从哪儿带来的,以前觉得他害羞内敛,原主很是怜爱维护他。 仓仓此刻俨然做了局外人,看的分明,怒起掀了桌。 这那是内敛,分明是伪善阴毒之辈啊! 掌门站了起来:“事既已商定,各长老峰主也散了吧。”大手一挥,疾步走下,倏忽不见。 少年待到人走光了才缓缓站起 轻轻掸了掸衣袖,整理规整才徐步走出大殿。 日头正足,他定眼望着极远处:“不及师兄?好个不及……”眼中寒光一闪,殿上一只胡锦落了下来,没了气息。 负手下了台阶,袖口中拢盖的指尖陷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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