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个下雨天,淅淅沥沥的雨从早上的雾雨朦胧开始愈演愈烈,到中午像是倒灌一样扑在宁城各个角落。 卫梨早上是被脸上的雨丝反复缠绕在脸上勾醒的。 一时之间猝不及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下意识做出了防御动作。 浑身上下充满了刺猬保护自己时的尖刺与防御,坐起身,目光略带迷离的看了看这个有些陌生的地方。 她抹了一把脸上雨水,眼底终于恢复清明。 这里不是过去那个一遇到下雨天就会发生可怕事的末世,卫梨顿时泄气,犹如河豚避开了对它有威胁的信号。 卫梨最讨厌的天气就是下雨天。 偏偏这雨愈下愈大,简直和她反着来。 今天的心情糟透了。 边上的毛毛正在大呼小叫,痛斥老天爷不长眼居然敢淋他毛大爷。 卫梨懒得应他,寻思得找个住所,至少头顶瓦片不至于淋雨。 下了雨后空气里一改往日闷热,有了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凉,要开始降温了。 中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客人,一个让魏兰十分激动,让路乐山红了眼眶的人。 来人是个和路炎差不多大的少年,不过可比路炎有礼貌多了,对着卫梨的招呼只是温和的笑笑:“我和老板是熟人。” 少年站在那,脊背挺得直直的,但并不刻意,清隽至极,很有教养的模样。 和卫梨以往见过的男孩还有男人都不一样。 很出挑。 比喜欢炸毛没有礼貌的路炎看起来顺眼许多。 “阿泽,你怎么来了?” 果然是熟人,卫梨看到魏兰一副手足无措十分惊喜的模样。 时泽的喉咙轻轻吞咽了一下才开口。金 “今天是我生日,想和你们在一块吃顿饭。” 少年看向这对他相处十几年的中年人。 又想到去年秋天的时候,他们最后的离别,魏兰哭成泪人,路乐山也像今天一样,红了眼框。 时泽露出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淡淡的,却直入心涧。 卫梨光是看着,也觉得心中烦闷不爽顿时少了一半。 最开始听到自己不是这家儿子的消息时,时泽脸上满是诧异,慌乱中不小心打碎了自己最珍视的杯子。 除了这一次,后来便再也没有失态过。 时泽脸上的微笑犹如面具,没有一丝裂缝,只是从别人家的孩子,进化成了另一个名词,无外乎真凤凰、人生赢家。 他没有资格难过,从天堂跌落谷底的是路炎,他一直都是大家眼里最幸运的那一胜利方。 魏兰忙不迭让卫梨去门口挂了停止营业的招牌。 又擦擦手去给她的阿泽泡了一杯牛奶。 等店里用餐的客人一走,小饭馆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空间静谧,可以好好聊一聊。 时泽看了眼卫梨,这个女孩只在最初看到他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后来就再也没有看过他。 即使魏兰让她挂了停止营业的招牌,也没有朝他身上抛来探究的眼神。 还知道要出去给他们留空间。 他很喜欢这个新帮工。 不瞎打听,有眼力见。 去年那时候,已经在店里做了一年多的帮工就十分聒噪且八卦,总喜欢将自己的欲望窥进别人内心深处。 果然,已经换人了。 店里无事可做。 卫梨提前午休,连忙抓紧时间出门找房源,租房子的 问题已迫在眉睫。 降温后如果生病,很有可能会导致死亡! 卫梨的内心深处依旧十分恐惧生病。 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很美好,医疗水平应该也有所提高。但是即便再好的医术水平,也需要支付高昂的医疗费。 没必要。 她手头松快一些找个住处,生命安全指数直线上升。 中介小王在听到卫梨的预算只有每月五百,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就这预算,这姑娘也敢踏进他们这家中介公司,可真是有勇气。 “你没和我开玩笑吧,小妹妹?” 要知道,这边最便宜的的房租是一千块一个月,不带阳台,卫生间5个人共用。 五百块,租半个房间半张床? 卫梨斜睨他一眼。 嗯,她大中午不在店里呆着,顶着讨厌的雨丝过来,小腿上都是泥巴点子,就为了来跟他开个玩笑。 她看起来像是个有病的吗? 中介小王收起略有轻视的念头,这小姑娘板起脸来还真别说,颇有些不怒自威。 让他想起了过去见过的某位领导。 小王挠了挠头,脱口而出的却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500块钱可以租个地下室住,不过没有空调没有卫生间没有窗户。” 卫梨:“这么差?400吧,给我便宜点。” 小王:……你是有多穷。 “那怎么…”行字还没说出来。 被卫梨用一种盯猎物般的眼神盯住,那目光中充满了侵略与压迫性。 小王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变转话头。 “不行呢~”尾音颤颤,带出一丝奇怪的氛围。 等等,他为什么会被一个个头才到他鼻子的小女生唬住啊。 那怎么不行呢。双重否定等于肯定。 卫梨顿时后悔自己砍价砍少了。 不过看那中介一副陷入自我怀疑的模样,难道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卫梨决定适可而止。 “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卫梨趁热打铁,决定今天就拿下一套地下室。 然后直接拎包入住。 …… 卫梨踩着路上的水坑回店里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下过雨的城市焕然一新,看着比往澄净。 还没走到店里,就看到两个少年的身影在不远处对峙,剑拔弩张。 是路炎和时泽,一个她常见,另一个她刚见过。 这俩为啥都看对方像是个杀父仇人的样子,卫梨歪歪头。 因为他们说话声音很轻,卫梨只隐约听见一些咬重音的字眼,隐约有得意什么…炫耀…优越感…自以为是… 卫梨摇摇头,这个世界的中二会传染吧,刚刚正常的孩子此刻也被路炎那家伙给传染了? 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打断了卫梨继续朝店里走的步伐,她敏锐的朝东边看去,那边也是路炎二人的位置。 一只黑色的大狗从街角的拐弯处冲出来,充满红血丝的狗眼球扫了一遍面前的混乱景象。 很快锁定站在不远处的两人。 蓄力起势,撒开了脚丫朝着那边冲去。 只是那两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若未闻。 时泽心情复杂,在遇到炮仗般点燃的路炎后并未忍让,反而和他针锋相对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十分心累,路炎明明和他一样大,为什么就这么爱顾影自怜、疑神疑鬼。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时泽苦笑,过去无论他会不会哭,养父母都是将他放在心尖上的。 感觉余光里有个黑影窜过来,时泽扭头朝路炎背后侧看去。 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他也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吼:“快让开!这狗有疯病!” 已经来不及了。 那只狗快到了面前。 时泽看着和刚刚见过的中年人年少时相似的脸庞,一咬牙,狠狠将路炎推到墙角。 路炎一时不察,直接摔倒在湿漉漉的地上。 他没预想到时泽竟然会动手,没有防备,他刚想大吼一声:“你有病啊。” 力气正堵在嗓子眼要出来,就见身体上空闪过一道黑影掠过他原来的位置,朝着时泽扑去。 他的眼睛忍不住睁大,肾上腺素极速分泌,耳边只有疯狗的呼哧呼哧的沉重呼吸声。 还有遥远模糊的破嗓背景音—— “同学小心那只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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