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崔祭酒提起，傅宁珞才恍然大悟，难怪那日她在大殿之上见李大人和王大人很快接过她和御史大夫赵大人的提议，原来原因在此…… “师父，漂亮姐姐也在。” 安平指着院子里第二排第一个考生，傅宁珞定睛一看，那穿白衣的女子还真是姚璐鸾。 “没有穿红衣夺目。” 傅宁珞捏着下巴道，姚璐鸾穿红衣时有股说不出的魅惑，穿白衣反而遮盖了她身上的那股慵懒迷离。 但她依旧是所有女子中最有引人瞩目的，尤其是她额上的那朵小红梅，为她精致的脸庞增添了几分艳丽姿色。 巳时还差一刻，锣声敲响，表示不可再有人进出。 “皇上驾到——” 尖细的声音传来，坐在院子里准备考试的女子们全慌乱的站起来，整理仪妆，主持考试的监考官员也都纷纷站起来，垂手恭候。 威严的一仗停在国子监门口，明黄龙袍霸气威武的皇帝龙行虎步的进来。 “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帝身后的内侍迅速搬来太师椅，放在考试场地的最前方，皇帝刚坐下，余光看见一旁跪着的小身影，又看到跪在她的身边的傅宁珞，笑着招手。 “安平，到朕这里来，傅丫头也来。” 傅宁珞实在没想到乾仁帝会来，和安平迈着小碎步走过去。 “微臣参见陛下。” “安平见过皇兄。” “你们俩偷溜进来的？” 傅宁珞忙摇头，“微臣帮着检查这些姑娘有无夹带。” 安平迟疑道：“安平是，安平也是来检查的？” 乾仁帝大笑，轻轻刮了一下安平的小鼻子，“你啊，都被你师父带坏了。” “行了，你们俩就站在一边看，不许捣乱，否则朕就要罚你们了。” 师徒俩忙应了好，滴溜溜小碎步躲到一边去了。 乾仁帝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因为他准备了一篇文采斐然的祝词，可惜过于晦涩拗口，除了国子监博士和礼部监考的官员，参与考试的女子和傅宁珞都没听懂这份祝词是何意。 “师父，皇兄念的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陛下说，好好考。” 安平：“……” 念完祝词，众位考生行礼谢恩，然后起身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乾仁帝，坐下准备考试。 巳时一到，锣声再次敲响，礼部的监考拆卷准备发放试卷。 程序和书院考试差不多，只是内容要简单许多，也不考四书五经，诗词古言，而是考对官差的见解和品德，以及办事能力。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女子考试写卷子，乾仁帝脸上全是兴趣，一一看过去，直到看到了第二排的第一个女孩。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姚璐鸾轻抬眼睑，霎时便对上了一双威严的视线。 姚璐鸾腼腆一笑，纤长浓密的睫翼微微颤动，双眸一汪清泉荡漾，神色悠悠的垂下了头，只露出白净修长的脖颈。 那一眼看进了乾仁帝的眼，那一笑进入了乾仁帝的心房，这一刻，乾仁帝感受到了自己胸腔鼓动的力量。 世上竟有如此单纯与妖媚完美结合的绝色美人。 妙， 妙， 实在是妙。 “那位小姑娘是谁家的姑娘？” 立在他身后的礼部监考官看了一眼乾仁帝视线所指的女子，恭敬回话：“回陛下，是永宁候的小孙女，名叫姚璐鸾。” “她意欲考哪个班？” 礼部监考官扫了一眼报名信息，回道：“将作监，她填报的信息说自己擅长描画，可以协助将作监打造精美器具和衣裳服饰。” 乾仁帝看了一眼姚璐鸾额上的花钿，未再追问。 “皇兄在看漂亮姐姐。”安平严肃道。 傅宁珞颔首，不仅看了对方，还询问了姚璐鸾的情况，果然，皇帝也爱美人。 上下两场考，乾仁帝竟然没有稍坐离开，傅宁珞和监考官甚至崔祭酒神色都变的深沉，皇帝已经看了姚璐鸾一整堂考试了，上午的考试，皇帝还特意取了姚璐鸾的答卷看。 “傅姑娘，若是在本次女子考试中出现了一名后宫美人，你可知后果？” 傅宁珞当然知道，这场考试将染上污点，她也可能面临质疑和骂名。 可女子貌美本身不是错，只是错在出现的时机不对，这是女子进入前殿的一条好不容易铺就的道路，是起点，是证明女子能力的一堂重要仪式，不是以色事人的工具。 “崔老，有办法阻止吗？至少推迟到这段敏感时期过去。” 崔祭酒瞟过去一眼，皇帝的心思，谁敢阻拦，况且只是一个寻常美人而已，又不涉礼法伦教，不仅是他，御史都不会阻止。 “崔老，小女想出去。” 崔祭酒目不斜视的看着考场，“考试期间，里外都有官兵把守，陛下就在前面坐着，谁敢放你出去。” “师父，安平肚子疼。” 安平捂着小肚子，小脸皱成一团，傅宁珞眼里闪过笑意，但也不想小徒弟失了圣心，和崔祭酒道：“借您的厢房一用，小女照看郡主休息。” 崔祭酒看着前方，“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傅宁珞悄悄抱着安平下去了，崔祭酒在国子监有自己的独门小院，此时空无一人，傅宁珞把安平交给碧柔照顾，翻了一件崔祭酒小厮的衣服换上，翻墙出了国子监。 卢景生和韦涧素、源宗裕在国子监外面的茶楼观赏这一声势，忽然瞥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僻静处闪过，神色一动，起身要走。 “景生，你去哪儿？” “坐着无趣，我四处走走，你和宗裕等源姑娘她们出来。” 原本想跟着一起下去走走的韦涧素眸色沉了沉，没再提出来一起。 下了茶楼，卢景生循着傅宁珞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见她要潜入永宁侯府，忙拉住她。 “你怎么出来了？” 傅宁珞神色焦急，快速道：“皇帝看上姚璐鸾了，下了考场，说不定就会把人纳入后宫美人，这场考试必将备受诟病，成为皇帝选美的背景。” 卢景生大惊，没想好好的一件事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意外，忙问：“你现在进永宁府想做什么？” “师兄，这场考试得来不易，万一因此被抵制，被大臣们取消，我们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要想办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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