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珞一路追出了城,就发现了带着草帽的男子进了树林。 傅宁珞忙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的功夫也到了林边。 这里的林子很茂密,傅宁珞艰难的追查踪迹,还要一边做记号,她在林子里比较迷糊,上次赵四进了林子因为不熟悉地形,砍了路上的杂草树枝,所以她才找的快,这次草帽男显然武艺不错,没留下什么痕迹。 傅宁珞找的有些头疼,又怕自己深入密林迷失方向,正犹豫着,就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窣声,她抬头一看……草帽男正往林子外走了。 两人视线相撞,彼此都愣了,然后就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警惕半晌,还是男子先开口了:“姑娘为何跟踪在下?” 傅宁珞沉吟片刻,道:“本姑娘是衙门中人,有人举报你偷盗,本姑娘带你回去问话。兄台若肯走这一趟弄清楚原委,本姑娘感激不尽。若是本姑娘错怪了兄台,必定端茶赔礼,再为兄台摆上一桌酒席以表歉意如何?” 男子直接将帽子和包袱随手甩在地上,然后抽出了剑:“想带我走,抓到我再说。” 言罢,他举剑便刺向傅宁珞面门,傅宁珞忙举剑抵挡。 两剑相撞,发出“叮”一声响,而后双方飞快缠斗在一起,傅宁珞剑法刁钻,速度极快,男子气势磅礴,剑法雄厚,两人打的草飞树断,眨眼就过了十几招。 傅宁珞力有不逮,被一掌打中了肩膀,剑被挑飞,而男子也被砍伤了两剑,还被当胸踢了一脚,剑同样被打飞,两两相抵,竟然打平了! 傅宁珞已经很久没打的这么吃力了,男子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她却很爱惜自己的小命,因此输了一筹。 可她轻功绝妙,男子也逃脱不得。 男子呼吸粗重,隐隐有汗滴落下。 傅宁珞看的皱眉,此人武艺高强,怎么才打了片刻就似乎有些喘气了,她这个内力低的都没这样呢! 傅宁珞还要仔细观察,正瞧见对方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又似乎有些泛白,还要再打量,对方就眉眼阴鸷扑了过来,手握重拳直击她面门,拳风劲劲。 傅宁珞心下一紧,当即便知自己接不下来,仰面一倒与男子的拳头交错而过,再一轻点脚尖飞身上树,让男子飞踢过来的脚落空,然后抓住树枝一荡,就飞到了远处的树上站着。 见她如此滑不溜秋,男子眸子一沉,也手脚轻快的攀越上了不远处的树,然后猛虎扑食一般扑向傅宁珞。 傅宁珞严阵以待,正要以手攀树枝腿脚相应,变故发生了,侧面飞来一人,一脚踢中了才扑至半空中的男子! 男子被踢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头一偏,就吐出一口血来,再抬头,他便被人拿剑架在了脖子上。 他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在大理寺公堂审案的人此刻就站在他眼前,手里拿着剑,神色严肃。 傅宁珞看清横插一杠的人后,暴跳如雷:又是这个抢鸭子的人!简直阴魂不散! 这家伙不是不信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韦涧素感受到充满怒气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树上的傅宁珞,什么也没说,就要拿绳子绑人。 傅宁珞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这人又想抢她的鸭子,忙飞身下树,按住了疑犯。 她面上堆满了笑意:“多谢韦大人出手相助。此人形迹可疑,小女正要带回府衙交给我爹审理,等小女和父亲禀明情况,父亲一定会专门向韦大人道谢的。” 韦涧素拿了绳子将男子绑起来,边绑边道:“不必谢,本官也是为了此人而来,本官怀疑此人和大理寺正在查的……” 想到案子都是府衙查清楚的,只好换了个词:“正在审理的凶杀案有关,本官要带此人回去问话,还要多谢傅姑娘协助我大理寺办案,等本官回城,一定会向傅大人道谢。” 傅宁珞大气,还想和她爹道谢,道你个大头鬼!阴魂不散,次次都想抢她的熟鸭子!没门! 傅宁珞拽住疑犯的胳膊就要往自己这边拉,拉了一会儿没拉动…… 傅宁珞暗恼,韦涧素比她厉害啊。 见她不拉了,韦涧素才松开按住疑犯的肩膀的手,然后手一伸,拂开了傅宁珞的手。 傅宁珞本还想继续拉着人不放,可她之前肩膀上受了一掌,被韦涧素用力扯开,牵动了伤处,顿时疼的倒吸一口气,嘶叫出声,脸都皱在了一起。 听见这嘶叫声,正要压着男子往外走的韦涧素侧过头,狐疑的看向她。 傅宁珞立马收了痛色,昂着头瞪过去一眼,然后才去捡起自己的剑。 韦涧素便不管她了,捡起疑犯的剑和包袱往外走,压着疑犯,傅宁珞则远远的缀在他们身后跟着。 走出林子,三人就看见李松泉带着人准备进林子。 傅宁珞大喜过望:“松泉大哥你来的正好!他们大理寺又抢我们的疑犯了,你快带着人把人抢回来!” 韦涧素忙半挡在被绑起来的疑犯身前,戒备的盯着他们。 傅宁珞才不怕他,直接出手攻击,韦涧素举手抵挡,一时之间空不出手来,被李松泉趁机控制住了疑犯。 傅宁珞见状,那个解气啊:“松泉大哥干得好!” 只差叉腰仰天大笑了。 她收了拳头,退开战局,挑衅的白了韦涧素一眼,一昂首,上了衙差们让出来的一匹马。 “我们走!” 韦涧素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被抢走,但他势单力薄,根本抢不赢他们这么多人,只能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 听着前面傅宁珞高高兴兴哼着歌的声音,韦涧素黑着一张脸,路上不小心被马儿放的屁喷了一脸,脸色更黑了。 然而,刚装过弯,傅宁珞愉悦的哼歌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 正疑惑于他们为什么停下不走了的韦涧素上前一看,忍不住唇角上扬了一下,看来老天爷都看不惯某姑娘的嘚瑟了。 源宗裕三人正朝这边过来了,看见傅宁珞等人,还扬起笑容招手叫人。 傅宁珞却笑不出来,她知道这两人是一伙的。 “松泉大哥,你带着人冲过去。” 李松泉立马打马往前跑,韦涧素上前阻拦,却被傅宁珞出手拦下。 他被缠得脱不开身,又不好下死手打,只能叫好友帮忙。 源宗裕乍一见到傅宁珞,就扬起了笑脸打招呼,却没想到不仅没得到回应,府衙的李参军还带着一个被捆的男子骑马冲过来了。 眼下听到好友让他拦下那名被捆的疑犯,顿时了悟了,这是在抢犯人啊。 自己的好友自己当然要帮忙,他想也不想便出手了。 李松泉不得不带着被捆的疑犯飞身下马,双方缠斗在一起,嫌犯碍手碍脚的,李松泉一把将人推到一边,认真对打起来。 嫌犯:“……” 被打的受了重伤又被捆成粽子样的男人脸色黑如锅底:他奶奶的,这群人真把老子当快肥肉了! 两方人都收着力交战,因此打的僵持不下,源宗裕眼看自己就要不敌,忙朝楚芸大喊:“芸儿,快控制住那名被捆的男子!” 楚芸和源江婉站在一旁都傻眼了,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 听到源宗裕的话,楚芸二话不说,就去抓那名被捆男子,李松泉大急,忙叫自己带过来的三名衙差去拦。 三名衙差对视一眼,迟疑了,这位楚姑娘可是兵部侍郎之女,而且她外公还是大将军,他们和她打起来,日后哪里有好果子吃。 这一磨蹭便失了先机,被捆的疑犯就这么毫无阻拦的到了楚芸手里。 傅宁珞听见声音回过头,就见人已经被楚芸控制住了,心中着急就露了个破绽,被韦涧素一掌击中原本就受伤的肩膀,倒飞了出去。 韦涧素没料到她竟然没能接住这一招,忙收回伤人的手,又见傅宁珞被打的摔倒地上,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的抢先扶起了人。 “姑娘,你怎么样?” 傅宁珞咳嗽了两声才止住翻涌的气血,摆摆手:“没事。” 却不知自己脸色白的吓人,李松泉又心疼又惊怒,他家姑娘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要受此欺负,欺人太甚! 李松泉猛地抬头,就要和韦涧素拼命。 傅宁珞忙拉住他,松泉大哥也打不过的,没得自讨没趣。 傅宁珞撑着地站起来,还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她一昂头,“韦涧素,你给我等着,本姑娘下次定会赢你。” 韦涧素怔了怔,她竟然不生气。 “你打不过我。” 他陈述事实,傅宁珞却把下巴扬的更高了,“武夫有什么好得意的,本姑娘说下次赢你,就定然赢你。” 丢下这句誓言,傅宁珞走向了三名衙差。 三名衙差站在一旁眼神躲闪,态度却并不把此事当回事。 傅宁珞嗤笑:“当着府衙的差,吃着府衙的米,上官之命不从,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父女好欺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本姑娘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立刻,马上,滚出京兆府衙!” 三名衙差低着头,心里却不以为意: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内宅臭丫头,有什么资格赶他们走! 这般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上级李参军的声音:“你们几个回府衙后就收拾东西走吧,以后都不用再去了,本参军会和大人禀明的。” 说罢,牵着马扶着傅宁珞回城。 三人惊惧的抬起头,只看到他们离开的身影,两人走的缓慢,背脊却挺的笔直,浑身散发的凉意让人心惊。 源宗裕摸摸鼻子,走到韦涧素跟前,半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你怎么又和傅姑娘抢犯人了?就不能好好说吗。” 韦涧素没有说话,楚芸将被捆的疑犯给他们,犹豫再三还是说了:“韦大哥,傅姑娘好像伤的不轻。” 源江婉全然没弄清楚状况,但她向来帮亲不帮理,想也不想的出言维护:“要不是她和我们抢人,又怎么会受伤,自不量力,是她活该!” 韦涧素望着前面两人,见二人转过弯看不出了,才压着男子和几人一起准备回城。 而强撑着转过一个弯的傅宁珞,等其他人再也看不见时,腿脚一软,就要倒下。 李松泉忙扶着她坐下休息:“怎么样?伤的重吗?” 傅宁珞抖着手从腰间摸出一瓶药,倒了一颗在手心,想了想,又倒了一颗,仰头扔进嘴里咽下。 她缓了一口气,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咳出一些血丝,才舒服了一些。 “韦涧素这个混球下手真不轻,唉,本姑娘学了这么多年的武,竟然打不赢他,奶奶的,本姑娘不找回场子就不姓傅。” 看她还有余力骂人,李松泉松了口气,但到底心疼她,他到傅家十年了,看着小姑娘长大的,最见不得她受委屈。 “姑娘,您以后别总是冲在前面了,咱们打不过也不丢脸,您还小呢。” 傅宁珞嘻嘻笑道:“江湖人哪有不受伤的,只要没打死我,我就能让他吃亏,你瞧好了,姑奶奶早晚折腾死他。” 李松泉哭笑不得,扶着她起来继续走,再不走,被人看见,他家姑娘又觉得丢人了。 “松泉大哥,回去你记得提醒我爹,趁着这个机会发作,把衙门里不得用有异心的人早点踢出去,不然以后肯定还会坏事。” “我回去就和大人说,大人也早就不满了,正好一次性清理掉一批人。” 傅宁珞颔首:“京城找不到人补充,就去下面找找找,总有一些能人愿意来搏一搏前程的……” 两人说着事情,回了城。小池子见自己师父一脸苍白的被扶回来,差点没哭出来,急匆匆跑出去请大夫。 傅文清收到消息也急忙赶了回来,见自己的小姑娘虚弱的靠在床沿,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怎么伤的这么重?” 李松泉就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听完,傅文清气的一巴掌拍在床沿上:“胡闹!你这丫头,真真是要气死为父,明知不敌,干嘛还要冲动抢人,韦涧素要,给他就是了。” 转而又骂衙差:“还有那几个衙差,简直是一群废物!趁早滚蛋了好。” 傅宁珞咳嗽了一下,气息还有些虚弱:“爹啊,女儿知道错了,也怪女儿一时大意,您就别再念叨女儿了。” 看她这样,傅文清哪里还骂的起来,只好温言念叨着。 不多时,小池子领着大夫进来了,傅文清赶紧起身让大夫给自己女儿看看。 大夫把了一会儿脉,又仔细观察了傅宁珞的脸色,询问了几句有关伤势的问题,开了内服外用的方子。 傅文清付了诊费,让小池子送大夫出门,一并将药抓回来,然后倒了杯水给女儿。 等她喝了,才板着脸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好好躺下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是被她徒弟叫醒的:“师父,该喝药了。” 傅宁珞撑着坐起来,接过小池子端来的药,咕噜噜一口喝完。 “我爹回衙门了?” “大人等我回来后才离开的,叫我好好照顾师父。” 小池子放下药碗,机灵的倒了杯水给她漱口,然后搬了张凳子放在床边。 坐下后小心的问:“师父,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傅宁珞一愣,随即笑开:“为什么这么问?” “师父之前都开开心心的,可现在好像有点心事,师父为什么要抢这个疑犯呢?之前不也让了一个犯人给他们吗?” 傅宁珞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公主答应师父,只要师父再立一个大功,就会在陛下面前美言,助师父进衙门当个官差。师父想成为一个正式的官差。” “师父这么厉害,丢了这个犯人,以后一定能抓到更厉害的。” “你师父厉害,人家也不弱啊,不过你说的没错,下回师父说什么也要讨回一局,不然被这些人看轻,肯定还会骑在我头上。” 小池子捏着拳头:“师父,小池子帮你,下次咱们比他们更快破案,不让他们小瞧师父。” 傅宁珞就哈哈大笑起来。 正说着话,李松泉进来了:“姑娘,大理寺准备升堂了。” 傅宁珞一掀被子就要下床,两人也知道拦不住她,只能扶着她出门。 三人到时,韦涧素刚换好官服坐在上面,拍了下惊堂木,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傅宁珞,怔了一瞬后移开了视线。 他拍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草民周冒,安定县人士。请问大人?草民犯了何事?”周冒主动发难。 韦涧素沉着脸:“抓你来,自然是因为你和一桩案子有关,本官问你,你来京城所为何事?” “草民听人说京城繁华热闹,来此游历一番,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老实本分自然没有问题,可如果你违法犯罪那就容你不得。你来京城后所住何处?” “平安客栈。” 周冒垂下眼睑:“草民来京后一直遵纪守法,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还请大人明鉴。” 韦涧素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从未做过坏事你跑什么?本官问你,初九晚上你在何处?有无人证?” 周冒眉眼微动:“初九当晚草民就在客栈内休息,草民孤身一人,并无人证。但客栈的小二和掌柜都能证明草民并未外出。” 韦涧素冷笑:“你一身武艺,轻功卓越,即便出了门,其他人也发现不了。” 周冒闻言抬头看着他:“那大人有证据证明草民不在客栈内吗?” 韦涧素拍了一下惊堂木,继续说道:“你无人作证便有作案时间。死者死前脚腕处被硬物击打,所用的石子已在死者房内找到。” “韩任辰提及,他当时只是举着刀和吕玄直对峙,吕玄直是因为摔倒撞上刀而致其死亡。由此可以推断,定是有武艺高强的贼子故意用石子迫使吕玄直撞上刀后死于非命,很明显的借刀杀人。” 周冒低着头不看他,冷硬辩解:“大人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死者脚上的印记草民也不太懂,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是在之前被弄伤的,不一定就是被人击打所致。就算大人怀疑是武艺高强之人所为,那京城符合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是草民呢?” 他接着道:“草民原本便打算今日离京的,大人可以问问客栈的掌柜,草民一早就退了房间,只是因为好奇才多停留了一会儿前来观看。看完后离去不是很正常吗?大人,草民冤枉,请大人明察!” 喊完冤,他又转身对着围观的众人高声道:“我真的是清白的!若是仅凭大人所说就定我的罪,我不服!” 他一身伤,口角和衣襟上都是血迹,形容凄惨,辩答清晰,很容易就获得了围观者的同情和认可。 堂外的百姓纷纷议论,对着韦涧素指指点点,不时点头又摇头。 傅宁珞却注意到了周冒不正常的脸色,红润中透着一丝青白和灰暗,呼吸沉重,声音中气中带着一丝虚弱,这是……中了毒? 傅宁珞蹙眉,她虽懂些岐黄之术,但学艺不精,只能看些伤害损伤之类的常见病,如周冒这样脸色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傅宁珞琢磨着等堂审完请个大夫给周冒瞧瞧。 周冒低头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勾起,正要抬起头再喊两句激起民愤,就对上了堂外那个清冷女子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四周都是沸沸扬扬的民众,她却仿若未闻,居高临下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表情若有所思的扫过他脸庞。 周冒背脊一僵,他知道她,京兆尹家的女儿傅宁珞,实际上,他们父女审案那次他也在,只是那一次她没注意到他罢了。 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查案很厉害,今早她视线扫过来时,他就警铃大作,却没想到她还是追了过来,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发现了什么,不然不可能这么快锁定了他。 他记得,府衙的衙差还特意打听过那件事….. 周冒眸色渐深,垂下眼睑,默默转过身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受到了身后迫人的视线,这样如影随形的盯视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背脊,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只是无人发现。 韦涧素坐在上面看的清楚,虽然不知道周冒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却能感受到周冒对傅宁珞的忌惮。 这次堂审并无太多收获,不过得知了周冒的身份信息和地址,就一定能查出更多线索。 韦涧素很沉的住气,一拍惊堂木,让人将周冒带去大牢关押起来,等找到证据后再提审。 原本老实跪着不动的周冒却像是忽然活了过来,强烈挣扎起来:“你们凭什么关我?我什么事都没做,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有嫌疑,就仅凭大人的一番猜测就要把我关进大牢,我不服!我不服!” 围观的百姓噪声更大了,似乎也对韦涧素的处置不满,两个大理寺的差役竟然压不住周冒,被他左右冲撞撞翻了。 周冒转身就想往外跑,旁边的其他衙差冲上来阻止,他像头发怒的牛一样将人撞翻。 见他这样乱撞一气,傅宁珞不由皱起了眉,周冒本就伤势严重,这样强行提气,只会加重伤势,甚至可能伤到肺腑,再加上他还可能中了毒,如此激烈动作,还可能加重毒素蔓延,周冒究竟想做什么? 傅宁珞不得其意,只能静待发展,但她很快便懂了周冒的目的。 韦涧素见周冒往外跑,差役们都制止不住,拿起惊堂木就掷向周冒。 周冒被击中左肩,整个人飞扑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抬起头来,咳出一大口鲜血,却一点都不在意,神色兴奋而癫狂的看向门外,与傅宁珞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忽然咧开血嘴笑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疯狂极了。 他张着嘴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声音细小的似喃喃自语,没一个人听见他说什么。 傅宁珞却脸色剧变。 不好!周冒竟然是求死! 来不及多想,傅宁珞跨步上前就要阻止他自尽的举动,可来不及了,手将将伸出,周冒就咽气了,抬起的头骤然落了下去。 傅宁珞收回手,即便不去试探,她也知道此人死了。 韦涧素嚯的站起来,围观的百姓被这一番变故吓懵了,短暂的安静后,忽然放声尖叫,四处奔散,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傅宁珞看了看疾步走出案桌后的韦涧素,微抿着唇,终究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身往外走。 “回去吧。” 李松泉便扶着她,带着小池子离开了。 被这情况惊呆了的源宗裕也从后衙跑出来:“怎么样?” “死了。” 源宗裕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完了,事情大条了,会徽这次悬了,坐大牢的变成他自己了。 一个没有定罪、连嫌疑都不明了、甚至很可能是无辜的人死在了大理寺的公堂上,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大理寺的主审官打死的! 这一消息如旋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与此同时,傅宁珞也出了名,人人都知道,韦理正抢的是她的疑犯。 在此之前,府衙查探此案是顺风顺水的,而落到韦理正手里,就一波三折,先是本已断定为凶手的韩任辰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接着抓回来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嫌疑的人,被打死在公堂之上。 大理寺,这是犯了血冲啊! 不知谁开始传出来的,傅宁珞在蓝田县帮助她爹破案的事也不胫而走,飞速扩散至大街小巷。 经过众人的加工,版本一升再升,到最后已经有十几个版本了。 但不管怎么传,所有人都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傅姑娘不好惹!而韦理正不仅惹了人家,还打了人家! 作孽哦,大好的青年怎么偏偏惹了这么一个煞星呢。 就在满京城的人议论纷纷中,大理寺寺卿带着韦涧素进了宫,向皇帝禀明情况。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