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两人把公主府的事说了,傅文清果然没有责怪,只是说起二人走后查到的情况。 死者吕玄直是个热心诚挚的端正青年,不仅人品好,学识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耿直迂腐。 剽诗的事本是韩任辰和王诘的过节,因为王诘背后站着公主,韩任辰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但死者却看不惯王诘小人得志,所以闹到最后,反而是他和王诘的过节最大。 案发时已夜深,死者独居一个院落,除了王诘,邻居们都没有看到或听到另有人来找过死者。 经报案人赵有司,也就是死者好友认证,杀死死者的匕首是死者自己的,平常就放在桌上削水果和防身用。 王诘嫌疑更大了,傅宁珞仿佛看到自己坟头长草的样子了。 “爹,您给我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吧。” “选地方做什么?爹可没钱给你买下来。” 京城地方贵着呢。 傅宁珞被自己抠门的爹气着了,“您女儿都要活不长了,您还舍不得钱给我修个好坟。” “呸呸呸呸!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傅宁珞瘪瘪嘴,她又没说错,身后事不想好,难道等死了随便埋?那多委屈。 傅宁珞决定一旦确定王诘有罪,就自己去寻个风水宝地。 当然了,只要王诘的罪还没定下来,她就能再苟一苟。 傅文清不理会的唧唧歪歪,说起诗的事。 “当时韩任辰和死者及一众好友登山,之后两人一起四处游玩,死者最先听到韩任辰吟诵,而后回到休息处念出来和一众朋友一同欣赏。王诘是一个人去的青山,吟诵时无人可作证,只有下山后和屋主提起过。” “韩任辰昨日见过死者吗?” “没有。”傅文清摇头道:“他一直在家没人看见他外出过,他家里两个仆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缺少人证,没有物证,傅宁珞提议:“还原一下案发当晚的情况吧。” “昨夜死者被报案人送回来之后,王诘来吵架,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王诘夺门而去,死者因此大骂。” 傅文清沉吟接话:“这时凶手进来,杀害了死者……” “停!爹,你说进来的这人会不会是王诘?” 傅文清犹豫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傅宁珞:“……我刚和您大吵一架,跑了出去,然后又进来了,您会怎么样?” 傅文清眉头一竖,拍着桌子骂:“你还回来干嘛?” 傅宁珞拍掌笑道:“对呀,死者肯定暴跳如雷,又骂他,这时候屋主应该就会听到这句,屋主没有听到,要么回去杀人的不是王诘,要么是王诘一进去就把人嘴巴捂住了,然后一刀杀了。” 傅文清颔首,继续往下说:“凶手杀了人,逃之夭夭。” 听完这话,傅宁珞又开心了,“爹,这下我知道怎么确定凶手是不是王诘了。” “当真?”傅文清惊喜,“如何确定?” 傅宁珞得意洋洋,“杀死死者的匕首是死者自己的,放在桌上,若是王诘杀人,就只能这样,爹你当死者,我演示给你看。” 傅宁珞一把捂住傅文清的口鼻,然后绕到背后去拿桌上的笔,单手持笔从前面刺进傅文清的胸口。 傅文清眼前一亮,死者被捂住口鼻肯定挣扎,凶手站在死者身后,刺进胸口要用左手持匕首才更好用力。 除非王诘是左撇子,否则不可能把匕首全部刺进死者胸膛。 傅宁珞又换了一种操作,把傅文清“弄晕”后,放在地上,拿了匕首刺过去。 “死者放平了刺,血喷溅出来的话,会落在胸口脖颈等地方,血液滴落的形状也不一样。” “从死者死状来看,他应该不是躺着被杀的。” 傅文清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官服,决定下次让下面的人扮演死者,躺在地上太冷了,而且被杀的感觉也不太好。 他坐回椅子里,傅宁珞却不放过他,继续把他当死者推测。 “把死者弄晕后放在椅子上杀,椅子和桌子间的距离根本不够一个人站进去。” “凶手要把椅子拖开,再当胸杀人,然后再回到椅子背后把椅子推进去,这样凶手身上和手上的血就会沾到椅背上,必须擦拭,可椅子和桌子上面还有细微灰尘呢。” 演示完案发场景,父女俩心里大定。 傅文清余光忽然扫到桌上的书,又想起还有些细节没说。 “这本医书确实不是死者的,原本是一个陌生妇人的。” 去年死者外出游学,路遇一妇人摔下悬崖, 便将妇人送至医馆,可妇人伤的太重,只剩下一口气,死之前,许是心存感恩,将怀里这本医书送与了吕玄直。 吕玄直得了医书,还曾醉言说这本医书有什么生死人活白骨,延年益寿的秘方,等有机会找到妇人的家人,将医书归还,这样的无稽之谈众人只当他是醉言。 傅宁珞有点迷信,虽然从没见过鬼神,但不妨碍她爱听,越神异越能引起她的好奇。 不过她和死者听到的版本有所不同,她听说的版本涉及的医书是孙先生的千金方,不是这本百病集。 傅文清不知她心里所想,叫来了报案人赵有司和去年和韩任辰等人一起登高的韩无畏。 两个年轻人早就在衙门公房等着,很快便来了。 “昨日至你们送死者回家,他可有何异常?无论是言语或是身体不适,举止,走动间的异样都算。” 二人长相都很周正,赵有司要高一些,韩无畏文弱一些,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思索片刻后,齐齐摇头。 “并无异样,我等和吕兄相交已久,若他有异常,定然能看出来。” 傅文清又问韩无畏去年青山登高的情况。 韩无畏抿抿唇,迟疑说道:“不瞒大人说,学生深知吕兄不会骗人,因此仔细询问了当时的场景,这事其他人可能只知大概,但学生是知道全貌的。” 傅文清精神一振,当即命韩无畏把当日行程交待清楚,看完韩无畏交代的行程,李松泉就进来说王诘已到。 傅文清立即准备升堂。 堂下站着两个读书人,跪着一个中年人,这三人便是王诘、韩任辰和死者屋主王启安。 傅文清一拍惊堂木,问跪着的王启安:“昨日你们听到和死者争执的人确定是王诘?” 王启安战战兢兢磕头回话:“是王公子,小人曾见过二人争执,所以认得王公子的声音,吕公子也喊出了王公子的名字。” 傅文清:“王诘与死者争执之后离去,死者因此大骂,大骂之言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王启安学着吕玄直的语调:“王诘你这个剽窃小人,我等读书人以你为耻,你若及第,吕某第一个不服!” “你确定是死者的声音?” “确定确定,我夫妻二人和吕公子很熟悉,不会听错的。” 傅文清就将视线移到王启安旁边站着的年轻人身上。 王诘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很出色,傅文清并不意外,不出色也不可能入了珍玉公主的眼。 “你昨日见到死者时可有异常?” 王诘行礼后,回忆道:“昨日学生跑去找他理论,闻到他身上有酒气,说话很冲,力气也很大,差点把学生推到,后来学生才摔门而去,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他当时可还清醒?” 王诘回忆了片刻,才肯定道:“还很清醒,骂学生时也很有条理。” “可曾习过武?” 王诘羞愧道:“不曾习武,学生不是习武的料,一心科考,所以……” 话未说完,余光忽见一物朝着自己左侧扔了过来,王诘忙手忙脚乱的去接,最后还是侧身双手接住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令签。 他不解其意,看向高坐在上的傅文清。 傅文清没有解释,示意他把令签还回来,等他退回去了,才问道: “昨日你穿着为何?” “学生穿的是青色锦绣长衫,袖口和胸前绣有祥云图案,着白色长靴,佩戴五彩苏绣荷包。今日一早,仆人已经洗干净晾晒在院中。” 问到这里,傅文清就看向了最后一位读书人。 韩任辰身材比王诘矮上半个头,长相很斯文,穿着打扮比较讲究。他家世不错,来京配置了两个仆人和马车,衣着配饰整洁而风雅。 “你昨日晚上可有出去过?” 韩任辰低头行了一礼,“昨日学生一直在家,未曾出门,今日一早才听人说起吕兄……” 他顿了顿,似是不忍再说下去,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吕兄为人耿直,时常帮学生打抱不平,学生感激不尽,却不想因此连累于他,还请大人为吕兄讨个公道。” 傅文清:“几时歇息的?” “亥时不到就洗漱歇息了,没有出过门。” “昨日什么穿着?” 韩任辰:“学生穿的就是身上这身衣裳,因昨日并未出门弄脏,一早又听说吕兄出事,未来得及更换。” 傅文清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拍了一下惊堂木:“接下来希望二位仔细说明登高当日的行程,不可编造,本官会找人对证证词,你们若是说谎,就视为此诗为对方所有,你二人可有异议?” 王诘和韩任辰齐齐沉了眉,许久后,王诘先表了态,公主让他来,他就没有退路了,韩任辰见他同意,也紧随其后应了下来。 见两人同意,傅文清写了两张字条捏成团,散在案桌上。 “抽到先的人在堂上说,抽到后的人在堂外说,互不干扰,堂外会让本官小女代为询问。” 见两人表情有些担忧和迟疑,傅文清又安抚:“你们不用担心,小女跟随本官多年,行事破案与本官无异,又与你们都不相识,更不会存在徇私的可能。问案过程会记录在册,最终的判定还是本官。” 王诘和韩任辰见他安排的滴水不漏,也不敢有异议,上前抓阄,王诘抽到了先,韩任辰抽到了后。 傅文清就对李松泉示意,李松泉点了两个衙役搬了桌子椅子到了公堂外。 傅宁珞跟上去,坐下后,她好奇的左右看看椅子,感到有些新奇。 虽然傅文清是官,可她从来没体验过坐在她爹的位置上审案,感觉和私底下问案还真不同。 傅宁珞拍了一下惊堂木,清脆的响声让她通体舒爽。 难怪她爹每次拍惊堂木都很快乐,自己拍下来才懂得这滋味,真爽! 过了一把威风瘾,傅宁珞清清嗓音:“开始吧,韩公子,细细说,越细越好。” 站在人群中的赵有司和韩无畏看她跟个孩子似的,不由得怀疑傅文清的决定,把公堂交给这样一个女孩子当真不是戏言? 傅宁珞长得娇小,而且很爱玩,有时候看着和八九岁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很不靠谱,相对的,也很容易降低人的戒心。 这不,韩任辰见傅宁珞一点不肖似其父,压力一下子就小了很多。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景,开口说了。 傅文清着重提过会找人对证验证,王诘和韩任辰都不敢撒谎,而且当日一同去登高的韩无畏就在下面围观,韩任辰更不可能撒谎了。 再者他也没空撒谎,傅宁珞问的很细,连路途遇到的花草树木,时间和日头所在的位置,聊了些什么都会问,一步步根本没给他时间多细想。 当日,韩任辰和吕玄直一行人听说这日游玩的人非常多,怕拥挤,所以出发时间很早,卯时二刻登山,走的是大道。 到达山顶时距离午时还有二刻钟,这时山顶游人不多,一群读书人占了个好位置歇息,韩任辰和死者还有体力,吃了重阳糕,就相携着四处赏景。 午时两刻,韩任辰站在山岩边看着美景脱口而出这首“登高”,被赏完花过来的死者听见,大为赞赏。 而后,二人回去和其他人汇合,死者和朋友夸赞起了他这首诗,众人听了纷纷叫好。 “山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等玩的尽兴,近未时时,开始下山。” “下山走的那条道?” “我们是原路返回的。” “到山下是什么时辰?途中有逗留吗?” “没有,一路下的山。下山用了一个多时辰,申时过后就到山下了。” 为了防止上下山的人冲突,上山的人走右边,下山的人走左边,故此,韩任辰一行人下山用的时间不多。 傅宁珞不再多言,看向记录的书吏。 书吏写完最后一字,放下笔,将证词呈给她。傅宁珞快速扫了一遍,确认无误,拍了下惊堂木:“退堂!” 所有人:退堂?! 书吏忙小声提醒:“姑娘,要大人才能退堂。” 傅宁珞:“……” 重新拍了一下惊堂木:“回堂!” 所有人哄堂大笑,顶着一群人的笑话,傅宁珞板着小脸回公堂。 傅文清还不知道自己闺女又闹了笑话,他的问案早已经结束,王诘的行程比韩任辰的要简洁很多,没什么波折就坦然交代完了,此刻他正坐着喝茶。 父女俩交换了供词,看完证词,傅文清心情颇好。 韩任辰的大部分证词都能和韩无畏的对照,但他和死者单独游玩时的时间点还要验证,除此之外,王诘的则要从头到尾验证。 再加上命案也需要找证据,即便顺利,也要一两个时辰以后才能有回信,不顺利就要到明日了,傅文清只能先退堂找证据。 众人下了公堂,却不得其解。 府尹大人也不说清楚,这案子究竟能不能破? 回了后衙,傅文清叫来李松泉和几个衙差,让李松泉带着人去青山验证两人的证词。 其他人去验证他不放心。 另外他又安排了四个衙差暗中盯守韩任辰,谨防他逃跑,最后才让人继续查命案的证据。 傅宁珞忙补充:“要是找不到证人,沿途挨家挨户的问案发那段时间家中有无鸡犬吠叫声,并问两家的邻居有无听见响动,有无闻到衣物烧毁的味道。” 衙差们领命而去,等人一走,傅宁珞欢快的安排上了:“爹,我饿了,快给我做好吃的。” 午饭都晚了,她饿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衙门就这点好,管饭! 身上一文钱也没有的傅宁珞一点不客气的蹭饭。 傅文清脸上一僵,正安排完人手准备走的李松泉挥挥手,让手下们先出去,自己等着父女俩吵起来劝一劝。 傅文清头皮一麻,哄道:“珞儿啊,衙门里已经吃过午饭了,饭菜都被他们分走了,就还剩几个馒头,爹让人给你热热?” 傅宁珞不满:“又不用您做,更不用您出钱,让厨房给我下碗面,对了,再煎个鸡蛋。” 傅文清:“厨房大娘有事回家去了,你先吃馒头垫垫。” 傅宁珞不情不愿:“那晚上您给我补回来。” 傅文清:“……” 说谎就是个无底洞,会一直往下掉,越往下掉,摔的越惨。 他不想再往下掉了。 “爹和你说实话,但你别生气。” “您先说,我听了再看生不生气。” “你在雀枝楼的事被人传到朝堂之上了,爹没办法啊,就和陛下说了罚你只许吃馒头。” 傅宁珞瞪眼:“吃多久?” “一,一个月。” 傅宁珞叫道:“您明明知道女儿是被人坑了,您还罚女儿,还有,要不是被您连累,这件事至于闹到陛下面前么,爹,你太过分了!” “是,你说的都没错,但去雀枝楼是你自己去的吧?想占人家便宜也是你吧?要不是你给了人家机会,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傅文清被逼无奈做出了惩罚,可他心里也确实觉得自己女儿该吃点教训,尤其是有钱就往富贵堆里钻,还总想占便宜这一点。 傅宁珞再跳脚也没办法,说来说去,在她爹心里,她这个做女儿的就是没有皇帝重要。 傅宁珞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我去厨房拿馒头喂猪!” 傅文清:“……” 李松泉迟疑问:“您为何要这么罚姑娘呢?” 傅文清就叹气:“当时老爷我也没想到其他处罚的办法啊,抄书耽搁时间,打板子还得找个丫鬟照顾她。衙门人手不足,你家姑娘不得帮忙啊。” “唉,当时应该把时间说短一点的,其实十日就够了。” 李松泉心里同情了自家姑娘片刻,去办事了。 傍晚时分,李松泉跑了进来:“大人,韩任辰跑了。” 傅文清猛地站起来:“不是安排了四个衙差盯梢吗?怎么就让人跑了?” “卑职刚进门就碰见四人了,他们说韩任辰的仆人武艺高强,一个照面就打晕了他们。” “胡说!他们四个人,对方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一下放到四人,但凡他们警觉一点,出声警觉,韩任辰就跑不了!” 李松泉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见过韩任辰的仆人,要说武艺有多高是不可能的,至少远不及他。 可四人咬死了对方武功高强,就不好拿他们怎么办。 傅文清气的胸口疼,摆摆手下令:“先不管他们,让你们对的证词对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对完了,卑职也已验证过上下青山的路线和时间。” “那就先张贴告示通缉韩任辰,搜捕他的去向。” 王诘和公主也已经收到韩任辰跑了的消息,傅宁珞第一时间跑去表功了…… 还厚着脸皮想要公主的承诺。 公主答应她,只要她再立大功,就帮她和皇帝提一提,谋个小官差当当。 傅宁珞一直待到晚饭时候才出来,要说她脸皮也真的厚,她本来在府衙拿了十个馒头去了外面换面吃,可没想到被徒弟小池子发现了,她爹也不干人事,吩咐厨房以后只许给她两个馒头….. 吃饱喝足,傅宁珞才出来,还把第二日要吃的菜都打包了一份。 傅文清一个人坐在屋内吃饭,看到她蹦蹦跳跳进来,很高兴,讨好的拿了一个兔子样的馒头递过去。 “快来,爹让厨房给你做了兔子馒头。” 傅宁珞一手抱着油纸包,一手提着大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闪闪发亮,比头顶的太阳还漂亮,看见做成兔子样的馒头,嫌弃的不行。 她就是故意来炫耀的,将从公主府里拿回来的大瓮打开,凑到她爹面前晃来晃去。 浓烈的鸡汤香味萦绕在傅文清的鼻腔,傅文清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做这汤的绝对是个大厨,太香了。 “香吧,上等的乌鸡汤,您没有吧,馋也不给您!” 傅文清头疼:“公主怎么会给你拿这么多东西?” 傅宁珞立即道:“公主喜欢我啊,主动让我打包的。” 说完,就跑了。 傅文清管不住她,自己拿了兔子馒头吃了。 吃完饭,才坐了一会儿,一个衙差就跑了进来:“大人!找到韩任辰的踪迹了,已经出了南门!李参军去了东门搜查……” 傅文清立即道:“去找三姑娘,让她捉拿韩任辰。” 傅宁珞正在院子里盯着徒弟扎马步,听见这话,拿了剑就往南门去。 等她一走,小池子便抖着腿舒服的坐下了,还悄悄拿了一个芙蓉饼吃。 这么大包,他师父肯定不知道有多少个! 傅宁珞不知道自己刚拿回来的芙蓉饼被不孝徒弟吃了一个,一路出了南门,便看见韩任辰和他的仆人老刘骑在马上跑得只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两个衙差坐在地上,肚子和胳膊上挨了一刀。 傅宁珞丢下一瓶药,对身后的衙差吩咐:“送他们去医馆。” 说完,猛的一挥马鞭,马儿就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不过片刻便赶了上去。 傅宁珞拔出剑鞘,掷向韩任辰,老刘听见破空声回头,已经来不及拦下了,他一个猛扑扑向了自己主子。 二人双双坠马,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老刘爬起来,扶起韩任辰就跑,傅宁珞飞身下马,追了上去。 “公子快跑!老奴拦住她!” 老刘拿匕首刺向傅宁珞,他会些武艺,对付两三个人没问题,可对上傅宁珞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打到在地,捂着肚子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见老刘已经没法再逃跑,傅宁珞转头去找韩任辰,发现对方已经跑到拐弯处,只消片刻便能跑到另一面去了,傅宁珞不敢大意,提着剑继续追。 看见傅宁珞追了过来,韩任辰骇的脸色惨白,边跑边回头看,越看越害怕,一不留神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傅宁珞:“……” 一个杀了人畏罪潜逃的犯人反而喊起了救命,简直没天理。 “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起来!” 傅宁珞拿剑指了过去,刚把剑架在韩任辰的脖子上,一把剑突然出现,从对面插入,剑尖一抖,她的剑就被震开了。 傅宁珞飞快拉远了距离,抬头看去,只见对面站着一个脸色冷凝,剑眉英挺,气宇轩昂的男子。 还是个熟人,这人在蓝田县时,还帮她抓小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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