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痛快地签下了S-97星一百年的租约，并拒绝了母亲为自己牵线搭桥的五十岁有钱鳏夫。 不过她是这样对母亲说的： 他的大儿子如今不到三十，手腕就极其了得，架空了自己亲爹的权力。别看他如今过着闲散生活，其实也是无奈。女儿如果嫁过去，恐怕除了零花钱之外，其余的股权和资产都被他儿子把控得死死的，最后空有花架子却手上没有一点钱。 母亲恍然，如此细想也就觉得这位鳏夫并非良人。 孟玉继续说：如今既然他能因为我的个人节目，而探孟家的口风；就说明经营好我的网红事业，不见得钓不到别的大鱼。 母亲更是深以为然，还从自己的股权分红中，转给女儿一笔零花钱，当做对她的投资。 时至今日，孟玉才发现，当她把找个有钱男人的目标搁置一边后，自己的花言巧语居然如此信手捻来。 就好像那个满嘴漂亮话的中介一样。 ... 陈力在流水线上干了好几年，第一次见到厂子里这么热闹的时候。 “好漂亮一个大美女，旁边还有这么多人跟着，天呐，是明星吧？”几个小姑娘正凑在一起聊八卦。 “你看着她带的那几个机械体吗？一整个脑袋都是摄像头，这是来干嘛的呀？” 陈力虽然不好凑过去，但此时也忍不住支起耳朵。 “来拍摄的吧？你看她化妆化得这么漂亮，还穿亮闪闪的裙子，阳光下都晃我眼睛。”一个瘦瘦的女孩撇了撇嘴。 另一个机灵模样的小个子却说：“哎哎，我听说她就是接下来星球的主人！” “这颗星卖给她了？”卷发的胖女孩瞠目结舌：“那她得是什么大小姐吧？” “不对，大小姐怎么跑过来买个垃圾星干嘛。” 小个子女孩嬉笑地拍打着朋友的胳膊：“你管这么多，有钱人爱干什么不行？” “这倒也是。”卷发女孩点了点头：“不过，垃圾厂要结束合约的消息是真的吗？” 三言两语，几个人又聊回了最关心的话题上。 “哎，在这颗星，正大垃圾厂已经是最好的工作了，真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办。” 先前没怎么说话的瘦瘦女生此刻幽幽地说：“你还真想在这里捡垃圾一辈子啊？之后干什么也比在垃圾厂强啊。” 她上下打量卷发女孩，挑了挑眉：“离开食品分拣车间对你也有好处，少吃点吧。” 听到气氛不对，陈力默默地往旁边站了站，但此刻已经晚了。 “陈力，垃圾厂如果关门了你要去哪里？”小个子女生见两个人气氛不对，立刻转移话题，cue了一旁吃瓜的陈力。 “我？”陈力是想带女友去首府星，但不想到处宣扬，他支支吾吾，最后说：“我还没想好呢。” 卷发女孩此刻也转移了注意力：“你去哪，阿妹也愿意跟你一起？那也挺好的，我前段时间还以为你俩分手了呢呢。” 她嘴巴没点把门，正满不在乎地说着有些让人尴尬的话。 陈力一愣，他紧接着追问：“什么叫她要跟我分手？” “啊？没什么啊，我嫂子不是在她那个车间嘛，她和我说最近总部来的那群人中，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经常去车间找她。” 陈力听了这话面上没什么反应，却在心里掀起巨浪。 外面，孟玉正指挥自己的团队先来拍摄点星球素材，作为反转后的那个“前期对比”。 厂区也要取景，等到垃圾厂的合同期结束，她就打算利索地把这里夷为平地，还可以拍摄几个轰然倒地、尘土飞扬的爆炸镜头。 尽管这次来之前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孟玉也只愿意跟这几个厂区的镜头，至于散发酸臭味的垃圾堆，就让团队带着拍摄机械体去吧，她坐在酒店里也能用光脑链接摄像头。 让她再踩到垃圾堆黏糊糊的地面，那她宁愿现在就跳进星域里。 团队的主导演别尔图并不意外，说实话，光是孟玉会跟着一起来S-97这颗正在倾倒垃圾的星球，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 孟玉这样的大美人，鞋底就该只踩在柔软干净的地毯上。 别尔图嚼着烟草叶子，让道具老师把他的摄影机械体收好：“今天大景就先到这里，机械体可以都收起来。” 主摄影师上前询问：“等下不是还要去垃圾堆吗？” “等下安排个副摄影带个相机跟着我就行。”别尔图挥挥手说：“我今天先逛逛，明天再拍素材。” 主摄影指着拍摄规划上垃圾车倾倒这一条说：“这个镜头可以先拍了吧？成片肯定需要的。” “不着急不着急，我要先找找感觉。” 摄影心想，我倒是不着急，不过制片估计不会愿意，这样拖下去，又要延期完成了。 不过和别尔图合作了这么久，他的性格自己也清楚，索性不再劝，招手叫来外号瘦猴的副摄影去跟着导演勘景。 别尔图和瘦猴上了车，一路朝郊外的垃圾倾倒区驶去。 因为从厂区出来，到垃圾倾倒区就一条固定的道，所以在别尔图的要求下，加快速度的司机没多久就赶上了先前出发的垃圾车。 他们跟着固定排放垃圾的厂区车后面，刚好不错过这波倾倒。 不用别尔图示意，一路上都在拍摄环境空境的副摄影早就举起相机准备拍下这一刻了。 S-97的原始环境是很不错，没被气体排放污染过的天空一片湛蓝，远处几朵厚厚的云朵看起来软乎乎的。 但镜头往下一点就全都露馅了。整片大地由远及近都呈现着一种被污渍浸染后的灰黄色，显得十分沉闷。 “瘦猴，你看那边。”别尔图指向车窗外一处在阳光下闪亮发光的地方。 瘦猴立刻端起相机，通过数码变焦锁定目的地，居然是一处废弃水晶钻石堆！ 司机看到一惊一乍的两人，笑呵呵地说：“看到那边闪眼睛的了？那全是没达标的钻石，被二次回收。” “虽然那边也有一条生产线，不过这玩意除了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还不如总厂这边拾荒的人多呢。不是我吹，这里可是有差不多整个帝国的食物品牌，你随便去哪个大超市都没咱这里全。”司机跟着前面的垃圾车，速度并不是很快。 别尔图脑袋伸到前舱问：“就没人去那边倒卖吗？” “倒卖？哈哈哈哈”司机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有用的还能让你捡着？厂里都筛完了。再说除了闪点，那东西屁用也没有啊。” “就算这里没人要，也能倒到其他星去啊。”瘦猴不解地问。 司机：“还其他星，来回的船票都赚不到。你们俩这么感兴趣啊？我晚点可以把你们拉到那边去，你们抓一把走。” 话音未落，一个转弯的功夫，车子驶进了垃圾区。 虽然远远地已经闻到了一丝古怪的味道，但进入其中那股酸臭味更加突出。 “ewww。”瘦猴下车的时候没留神，踩进坑里，脚下软乎乎的质感让他不敢猜是什么东西：“咱那位大小姐怎么会租下这颗星球？她踩到这玩意不得气得把这给直接炸平了？” 别尔图下车后就抽起了烟，平时孟玉不允许身边人有烟味，会让她身上变臭。可如今这里的威力比区区烟味威力还大，正好能盖一盖。 他猛吸两口，对瘦猴说：“你先在这个机位拍着垃圾车，我去那边拾荒者多的地方看看。” 别尔图手里夹着烟，穿着干净整齐的他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他朝人群走去，远远地就吸引了本地拾荒者的注意。 不过垃圾车要倒一波新的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垃圾上——比别人更快，就能搞到更好的货。匆匆几瞥，大多数人就收回了目光。 正大的垃圾车基本都采用特殊的涂装，保证不易染色、还便于冲洗，因此在这片垃圾堆中，看起来像是最崭新的东西。 只见巨大的车厢侧对着人群向两边打开厢门，就在车厢内深邃的内容物要见到光亮的时候，比这个更快到达人们面前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每个拾荒者都知道的教训：开车门的时候是最臭的，发酵闷了一路的垃圾刚接触流动的空气，那个劲十分上头。 待这阵风吹过，就可以往前冲了。 老练的拾荒者会提前看好自己要抢的地盘，直奔而去，方便一上来就占据有利位置，拿到想要的东西；但也有些一看就是蛮横的帮派，他们三五成群，虽然慢悠悠地，但站在谁的旁边，那地方原本的人就会悻悻地让开位置。 这时，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吸引了别尔图的注意。 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极为灵巧，在拾荒的大人之中钻来钻去。他很有眼力，知道哪些是不能碰的帮派区，除此之外，到个人拾荒者那边蹭点小东西，只要跑得够快，也能搞到不少好货。 别尔图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待他吸完了三支烟，这群人也基本抢完了第一批东西。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时候就差不多可以收工了，如果不是实在揭不开锅，没必要再继续翻了。 小男孩看起来收货也不错，他拖着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士帆布包，满载而归。 别尔图把烟往地上一丢，用鞋底狠狠捻了捻，走到了小孩面前：“小孩，我给你点钱，你让我去你家拍点视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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