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张伟明对洛戈提出的购买方案仍然犹豫，但他临走前还是顺手为88做了涂装。 88表示它最近在网上认识的智能体“朋友”说自己喜欢沉稳、有内涵的智能体，听清楚需求的张伟明绕着88走了一圈，想了想后从光脑上发了几张照片给88看：“我觉得这几个图案比较适合你，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这里可以卧盘一条黑金的龙，头部正好接到你的屏幕后方，螺旋状布满你的身体，比较有气质。” “如果你觉得龙太重度了，不够年轻化，那还可以考虑这款迷离星云，主体是彩色色块，但颜色比较干净，这里我给你画一只冲出星系的飞船怎么样？” 他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不同刷头的涂装笔，整齐地摊开码在地上，又拿出保养用的清漆和几款不同颜色的涂装油漆，等着88定夺。 最后它选了具有古中国气质的黑金长龙。 看着戴上手套准备开工的张伟明，洛戈感兴趣地在一旁和他聊起天来。 “没想到张先生还有如此的艺术天赋。” 张伟明说：“这你就不懂了，涂装属于机械体美容领域，在我们学院也是必修课。尤其对于汽车机械师来说，维修技能大家都差不多，会涂装美容的绝对更好就业。” “你不知道，现在年轻人都很喜欢彰显自己的喜好，很多人刚购买汽车、机甲，第一件事就是约一个新涂装。” “最近这几年不是有一个很火的少女偶像，叫什么来的？”张伟明手停在半空，皱着眉头。 “瑞欧娜！”蒋奇两眼放光，激动地说。 “对对，我之前还接过几个汽车涂装的单，让我把瑞欧娜画在他们车上。” 洛戈：懂了，痛车。 “虽说现在数码打印是很方便，但这种复古的手动绘画还是更得年轻人的喜欢，他们觉得自动化的数码涂装没得灵魂。” “不过一般来说，机械师技能大赛也不比这个，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说到这个，洛戈想到那份关于铁山机械学院的资料，关于他们学院学生在技能大赛获得的奖项，密密麻麻每年都有几十个。 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教育资源好的地区全是机甲指挥和机甲单兵专业，那里很少有人会想学机甲维修，另外一方面是因为维修技能大赛也天生不具有娱乐性和观赏性，帝国只有众多机甲赛事的直播，却没人想看维修师技能大赛这种节目。 但就像大众只会关注F1拉力赛，不会关注站在赛道旁边的那些维修工。 可又有多少人能成为赛车手呢？更多的人却有机会成为一名站在赛道旁边的维修工，并在比赛后，也能有一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的工作。 洛戈静静地看着张伟明工作，他喷完了基础底色，拿出细小的刷头，蘸上颜料开始作画。 流畅地几笔，一条盘踞的龙就跃然而上。 蒋奇啧啧称奇：“张先生，您这笔力，大师啊！” 张伟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都是行活，哪里就是大师了，最多算个涂抹匠工。客人常选的这几十张图我都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几十年练出来的手感而已。” 洛戈说：“那也很厉害，能把一件事做好就是很牛。您这不叫匠工，叫匠人精神。” 不过短短半个多小时，张伟明就熟练地画完了整条龙，细节流畅漂亮，让88看起来神采奕奕极为别致。 这效果甚至比图片上的还好，88在镜子前兴奋地不行，让蒋奇多给它拍几张照片，电子屏也持续闪烁着快乐的彩色光。 最后张伟明收了88两千块钱的涂装费用。 很公道的价格，考虑到如此精致的成品，甚至可以说是很便宜的价格。 一边的蒋奇拦住了正欲走的张伟明：“那个，张先生，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女儿之前看节目，特别喜欢其中一位女选手的粉色小兔机甲涂装。我之前也咨询过本地的机械厂，但他们基本只能改改色，做不了这么精致的定制图案。” “我想请问您一下。”蒋奇说着翻出那台粉色小兔的机甲照片：“这种涂装您能做吗？” “你女儿是机甲师？”张伟明惊奇地说：“好哇，机甲师好，你可有福气。” 提到女儿，蒋奇难掩骄傲：“哪里哪里，她还是个小姑娘，之后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张伟明愉快地应了下来：“这种当然可以啊，我还可以问问小姑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元素，调整一下样稿为她定制新的。你有我的联系方式，等你有时间随时约我。” ... 看到88发了自己的新涂装照片，郑樊马上在下面评论：“牛啊，好漂亮！” “哪里做的？这么好看。” 得知是洛戈的一个客户顺手做的后，他立刻评论：“怎么我就这几天没去，就错过了这么好玩的事情啊！” 这段时间他一直被爸爸抓着参加几场关于正大集团文娱业务的新闻发布会，上次的节目效果极好，郑值和郑乾都觉得这个时机正适合开辟新的市场。 于是正大集团正式向外推出“正巧传媒公司”，郑樊作为公司的CEO自然免不了要出席重要的场合。 当然，为了公司不会第二天就倒闭，业务执行还是要靠郑值挖来的职业经理人，郑樊只能算是个吉祥物。 刚空闲下来的郑樊迫不及待又开始频繁来店里玩，洛戈本来约了喀莎在她的维修厂见面，也因此不得不带上郑樊一起。 “带我一起去吧带我一起去吧，你和张先生对赌的三百万预付款我帮你出了。”郑樊如是说道。 没办法，洛戈实在拒绝不了散财童子。 到了喀莎的维修厂后，她正在一台重型机甲的驾驶舱内跟二人打招呼：“等我一会，我要试驾一下确认舱内影像功能是否修好了。” 于是洛戈一把抓住还想凑近观察的郑樊，退到了旁边。 喀莎的机甲操作风格跟顾桐的截然不同，大开大合横冲直撞，看得洛戈也跃跃欲试想进去试试驾驶这个玩意儿。 “喀莎，能让我试试吗！”洛戈大声喊着。 喀莎说：“等着，这是客户的，我开我的那台来给你玩。” 不多一会，一架金属感极强、几乎没有进行外表涂装的重型机甲开了出来，如它的主人喀莎一样充满着野性的力量，和轻巧与精致完全不挨边。 “它叫多多，你看到的所有功能基本都被我改装了一遍。” 喀莎提起多多，像蒋奇提起蒋妙妙一样骄傲：“上来我带你试试。” “喀莎姐，你也让我玩玩嘛。”郑樊从来不错过凑热闹的机会。 喀莎现在不在委托期，郑樊也不是她的客户，她可没打算献殷勤：“别，我怕你把我的多多玩坏了，下面等着。” 不过郑樊也并不生气，只是小声地抱怨着：“怎么洛戈就能上去，我就不能上去了。” 洛戈第一次见到机甲的内部，跟着摇臂进入驾驶舱时还有点小激动。 她之前只见过顾桐进行机甲训练，不得不说，他确实极有天赋又十分努力，就算洛戈是外行，也能看出他迅捷的身形和精细的操作打击。 不过喀莎很明显不是这种风格，她的机甲是重型款，刚才的试驾也能看出她擅长小场地的近身攻击。 “看，这是摇杆，这是方向，等下绑定后你先试试这俩。”喀莎指着操作面板上最显眼的两个设备，二话不说就让洛戈把手伸进去绑定精神力，完全不担心她误触按钮让机甲撞在什么地方。 “机甲的攻击其实跟你常用的便携机甲没什么差别，主要在驾驶操作上，你得把你的精神力放进去。” 洛戈听从喀莎的安排，把双手放进一处刚好的凹槽里，随着手掌下方逐渐升温，屏幕上也出现了精神力链接的进度条。 长长的格子正从左到右匀速滚动，但就在接近终点的时候，弹出了大大的失败。 “怎么回事？我上周刚全面检修过，怎么会没法自动绑定精神力呢？”喀莎粗粗的眉毛皱成一团，双手不停地在操作面板移动。 “算了，晚点再看看问题在哪吧。你试试主动绑定。”喀莎从下方扯出一根管子，拨开顶端的盖子，推出一个尖管。 “这是机甲绑定最基础的方式，就是要取血会有刺痛，你稍微忍一下下。” 洛戈乖巧地把手伸出去，喀莎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绕了几圈后把顶部的尖管塞在她的手里。 “准备好了吗？我要往里推了哦。” 看到洛戈点点头，喀莎按下按钮，短暂的刺痛袭来，与此同时绕着手腕的管子也开始发热。 屏幕上再度出现刚才见过的进度条。 而就在进度条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脑中出现尖锐的刺痛，洛戈痛苦地叫了出来。 然后猝不及防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满脸担心的喀莎，正慌乱地扯下缠绕在她手腕的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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