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怎么也想不通,转而去了一趟警察局。 在看护室内看着憔悴的孙芬,朝阳没说话。 看着俊秀男人不可置信与失望,孙芬一整个崩溃发狂。 “朝阳!你是不是男人,在家里地位还不如个傻子!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朝阳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那是我妹妹,你为什么要害她!” “哈哈哈,我就要她死,不过是出手太早了,我该跟你结婚之后动手的! 我恨死她了,凭什么我就要干活洗臭烘烘的衣服!她却连水都不能碰!洗脸都要用热毛巾! 凭什么她吃细粮吃罐头!我就吃剩菜剩饭! 凭什么我要挨打,她蠢的自己磕到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我就要她死,凭什么我要养些老不死的还得养个傻子!” 朝阳看着她像个疯子一样抓狂,愤怒道:“我们谁让你洗衣服了!你洗的不都是自己的! 我妹妹洗脸用你帮忙了吗?那不是我妈妈跟我爷爷奶奶照顾的! 谁让你吃剩菜剩饭,你来这些天哪天不是跟妹妹一样的单独标准! 谁打过你,谁对你不跟我妹妹差不多! 谁要你养!我从来没说过回城工作,不过是你自己异想天开罢了!” “哈哈哈异想天开!谁要跟你回去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我就是恨,凭什么她个赔钱货还是个傻子却过得这么好,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有个傻子妹妹的时候多高兴,终于有人比我还贱了!但是她凭什么过的那么好!” 孙芬头发凌乱,整个人都是癫狂的状态。 朝阳难以相信人心还能这么阴暗,以为她心疼妹妹,没想到打听妹妹不过是满足她卑劣的嫉妒心。 “你连兔子都不忍心吃,为什么杀我妹妹却那么狠心。” “谁说我不忍心的,我就是想养肥了把他们都杀了,也就是你像个傻子似的。” “你觉得我像个傻子,为什么还追求我?” 朝阳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付出的真心头一次被辜负,少年人还是想亲耳听到。 “哈哈哈,因为你有钱啊!人家棉袄里都是打补丁的衣服,就你里边是白衬衫还别钢笔。 我们粮食都吃不起,你闹饥荒还能吃肉罐头,饼干糖块还分给我们,那是我这辈子都没吃过的。 那苦溜溜的糖,赵云说进口巧克力很贵,我忍着苦含了好久! 你以为知青们真喜欢你啊?他们觉得你是个傻子,除了干活就会看书,他们奉承你不过是看你大方罢了。 我看你不喜欢粗鄙农妇,我就扮柔弱,像邻居的病秧子似的,装着有爱心的样子,偏偏你真信啊! 我都打算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但是你妈说你不愿意留城啊!你居然傻到要去种地浇粪! 你家日子太好了,顿顿能吃饱,还有肉,我不想回去啊! 你妈说我不想回去她把工作给我,以后多照顾那个傻子,凭什么啊!我养着一帮吃闲饭的,我还得养个傻子!” 朝阳心里恨,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是个傻子,恨给妹妹带来灭顶之灾,恨自己自视清高,恨自己享受家里庇佑却又不屑一顾的样子,估计很可笑。 “呵。”朝阳轻笑起身,椅子没发出声音,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趁的孙芬更像个疯子。 孙芬看她像个贵公子似的,从来对自己都是不冷不热更是恨的咬牙切齿上前就想撕碎这张脸。 公安看人发疯,连忙上来制止,朝阳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像是没事,心性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公安解决事情非常快,因为朝歌恢复了生命体征,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孙芬的判决便轻很多,十年有期徒刑,下放到最苦寒之地接受再教育,赔偿朝歌医药费及疗养费三百元。 孙芬当然拿不出来这么多,但是她家能拿出来啊,孙芬过得不好重男轻女思想太严重,把女儿当奴隶,但是俩人都是双职工,给儿子当宝,这些年攒的老婆本不少。 警察找到外省的孙家去,孙家便骂着要跟孙芬决裂,但是经一吓唬,怕工作没了,全家跟着改造便咬牙拿了,这更不能跟孙芬解除关系了,改造就十年,十年以后这钱得她还。 朝歌家第六天就拿到了医药费,公安也只能做到这些。 第七□□歌就有要苏醒的意识,谁承想尖叫过后便晕过去了,一时之间朝家人兵荒马乱。 医生被朝阳连拉再拽的跑过来,仔细检查过后吐出掉着的一口气跟老爷子讨论起病情。 “朝老,您看过了吗?” 朝老爷子摇头,他不敢看。 “您看看吧,这丫头已经有意识了,估计快醒了,突然尖叫可能是昏迷疼痛感不明显,其他只能醒了再看,若果是压迫神经只能二次手术,也只能请首都的脑科权威来看了。” 朝老爷子看过便也放心,知道现在也是竭尽所能了,就是首都来也就这样了,可怜自己都孙女儿了。 登时老爷子看二孙子更是不顺眼:“朝阳,别回去了去找你二叔吧。” 朝阳心里不是滋味,还想等着妹妹醒,但是又怕妹妹醒了不想看见自己又怕舍不得便不犹豫道:“是爷爷。” 朝阳没什么行李,家人都在医院,拎着回来时候的包袱,不再带书本笔记衬衫西裤这些外物,写了一封发往大河村给大队长的信,塞了钱,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想必不说他也知道了。 信主要让他把自己都东西打包送到运输队,让运输队的车带到云城,到时候自己父亲就接收了。 一个人踏上前往南方军区的路格外萧瑟,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能醒。 朝歌记忆融合过后,这些天在外飘荡,灵魂的疲惫好像有了宣泄的出口便沉沉睡去。 朝家人直到听见小姑娘打起了小呼噜这才破涕微笑。 怕小姑娘醒来再不熟悉的环境害怕,一家子更是不敢懈怠。 老两口睡空闲的一张病床,朝父拿张草席打地铺,朝母给女儿摇扇子驱赶蚊子,累了便让男人换自己。 早上的太阳有些晃眼,朝阳想喊小艾关床帘,但是头上的痛痒,身上插管子的难受让朝歌想起来自己活过来了,在七零年十五周岁的朝歌身体里醒来。 睁开眼,光线刺的人难受,适应过后就看精壮的男人坐在木凳上埋头搭着床睡着。 朝歌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跟别的父亲不同,对于这个女儿,朝父的溺爱都刻在了骨子里。 在运输队工作,去往全国各地经常不在家,回来都会带一大堆用的好玩的跟吃的,足够吃到他下回跑车回来。 小时候回家他就抱着自己,大一点骑在他脖子上,就连跟爷爷学中医,他都怕误伤,往往起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在地上睡都不安稳的是自己的母亲,是传统的女人,对女儿的爱表现在点点滴滴中。 会温好水给自己擦手擦脚,会把饭菜放到温温的,会给自己做小衣,会细心的给自己洗澡,洗脸,刷牙,梳头发。 所以即使智商不健全的情况下,朝歌从小到大都干净的像个洋娃娃。 在梦里都抽噎哭泣的是自己的奶奶,是个爱娇的小老太太,最是喜欢喂养自己,伯伯伯母寄回来的东西都拿出来喂朝歌。 就是爷爷不让吃糖,奶奶也是偷偷摸摸的给吃,每次被抓包都理直气壮的给自己撑腰。 爷爷是严厉的爷爷,却也是最爱自己的爷爷,在发觉小朝歌有天赋的时候,即使再不忍心老爷子也是严厉的教授,因为他知道他不能陪小歌儿一辈子。 不学习的时候爷爷就是个老顽童,跟歌儿活泥巴,扔雪球,躲猫猫。 但是爷爷最凶的时候好像也只是叉腰噘嘴装成小孩子的样子说一句:“哼!我生气了!” 朝歌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家人了,还是这么宠溺自己的家人,好像上辈子的苦难都是为了迎接新生活的。 朝歌伸手擦眼泪,可是手上的点滴扯动,慌得铁架子出现轻微的声音,本就睡的不沉的几人都醒了。 朝爸爸一看女儿哭当即心疼的不行,但也拿下她擦眼泪的手,哄小孩似的:“乖宝,咱们不动哦,不然该出血了,小歌儿怎么哭了?是不是伤口痛了?” 其他人离的远,没看见朝歌落泪,这么一听当即都慌了神:“怎么了歌儿?是不是疼了?爷爷给你拿止疼片去。” 朝歌连忙道:“别去!爷爷,我不疼,我就是想着你们对我太好了,开心的。” 以前的朝歌从来没有这么完整过表达出来自己想说的,想做的,基本都靠人猜,一时间一家人全都楞楞的,老爷子机械似的扭过头,看着小姑娘无辜又清明的眼睛,忍不住放声大哭。 一时间朝家人的哭声传便医院,吓的医生护士连忙过来查看,就看见一家人又哭又笑的抱做一团。 看见这一幕才叫人松口气,把门给他们关上,驱散了看热闹的病人家属,心说不是出事就好。 大喜之后老爷子便找来老友给孙女进行了会诊,外伤内伤都恢复的很好,就回家静养即可,就是困扰两人多年,一直找不到原因的还是朝歌的脑子。 最后俩人只能归到了因祸得福,可能是以前没发现脑神经被压迫,做手术或者撞击意外的痊愈了。 朝歌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肚子就咕噜噜的响了。 可能是记忆里的爱意太过浓烈,朝歌忍不住想撒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也是第一次,窝在奶奶怀里,是个小娇气包。 “奶奶,我想喝你做的鸡丝粥~” “诶呦奶奶的小歌儿,这就回家给你做啊!” “歌儿乖,咱们先吃米糊,过几日才能喝鸡丝粥。” 老爷子拿着勺,亲自给朝歌喂米糊,朝歌也知道,这身体还得吃些日子流食,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撒娇,可能这就是被爱的感觉。 “爷爷,我可以自己吃的~” 老爷子闻言装作气鼓鼓:“哼,爷爷的小歌儿长大了,等伤好了我们再自己吃。” 朝歌点点头,自己手术还挂着点滴,自己吃也有些不方便,但是更享受爷爷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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