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吃饭,也不再有想探听傅遇深妈妈去哪里的想法。她从前就知道的,他家庭复杂,平时就是跟奶奶一起生活。 也亏了奶奶辛苦了这么久,好容易老了能享福了,但貌似她还是个亲力亲为的性子,这么大的家好像连个保姆都没有,今天这么多菜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心中有颇多感慨,看着碗里的小菜被奶奶堆成了小山,她客气地笑笑,颇有埋怨地想,傅遇深依旧是个不说实话的性子。 明明奶奶有这么热情友好的态度,他还要吓自己,害自己现在肚子是饱的,都吃不下。 谁知道自己一口下去,那般咸涩刺的阮禹的舌尖都快要麻了,差点就吐了出来。阮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第一时间看向了傅遇深,结果他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明明他也在吃啊,他吃的还挺开心的,怎么就用一种完全洞穿了她方才心思的眼神,静静瞧着她呢? 反正,看不懂的眼神她都当做是不怀好意好了。 这边奶奶当然没有察觉,还在问她合不合胃口,阮禹自然只能说好吃。她其实也明白,老年人的味觉不敏感,辛苦做了一桌子的菜,却不知道自己的菜对于年轻人来说竟然这么咸。 见傅遇深不动如山地吃着,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阮禹自然想做到一样的效果。看着他的侧颜,心中苦笑着拿这张俊脸下饭了。 “奶奶,你喂猫了吗?” 傅遇深一直都没有说话,突然就问了一句。 “还没有,等会儿吃完再去喂,不急。” “我刚刚在院子里也没有看到它,是不是跑不见了?” “不会啊,都下崽了,它还能跑去哪里呢?”说着,便自顾自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趁这个空档,傅遇深径直端起了阮禹的碗,把里面的菜和饭倒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然后神色如常地吃了起来。 “哎,你……”阮禹一看到他这样,想阻止却又不敢碰到他。“我不是不愿意吃……你别生气。” 她是打算都吃完的,只是太咸了,又咸又麻让她舌头都痛了。 “我知道。”他淡淡说着,也不怒也不喜。 阮禹尴尬地捏着筷子,话到嘴边又缩了回来。 从前看到傅遇深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都是带着莫名的喜悦。当初还以为是家里吃的太苦,没想到竟是因为奶奶。 “要说什么就说。”他挑眉看她,语气怎么听着有一股逗弄。 “我想呢,奶奶做饭不好吃你都长得这么高。奶奶要是做饭好吃,你不得长到两米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阮禹说得有多情真意切呢,可一说完,她自己又后怕。 她在干嘛,面对自己的“金主”她还敢这样?可是这也是面对傅遇深的习惯。 从前刚开始追他的时候,各种顾忌,稍微厚脸皮一点吧,惹得别人各种不高兴就难受伤心。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敌我双方势力就是此消彼长。或许是她缠的时间久了,他也疲累了,没有那么带刺的时候,阮禹就喜欢用自己阴阳怪气的劲儿去闹他,他恼了她便无辜一张脸,内心乐到不行。 “我没有啊,你想什么呢?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啊?傅遇深你把我当什么了啊!”她也会苦着脸,她还会哭,傅遇深虽然不哄她,但也只能受着这种冤枉气。 有时候,那会儿追到最后,是不是自己也没有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这个人,她心有不甘呢? 因为听不到回应,才要怯怯看他,却见他没有动筷,有些呆滞地看着她。那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和恼火,就好像青葱岁月里的少年奔走之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取而代之的似乎也是他在茫然追忆什么。 “我跟你开玩笑的……”阮禹虔诚地道歉,眼里也不再有少女时期的狡黠。 她是真怕他不开心,他也察觉到了她的怯懦。 当年,招惹傅遇深其实不需要什么成本,而现在却要付出很多代价。 “你其实可以……” “遇深啊,蛋白在呢,小家伙们也都睡了,今天瞧着也都睁了眼睛。”奶奶兴冲冲地回来了,也没有意识到这是谎言。 傅遇深的话被打断了,阮禹都无暇顾及,因为她又开始演戏,一副吃饭吃的很香的样子。 “奶奶快吃吧,饭都冷了。” 阮禹给奶奶拉开椅子,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只有傅遇深盯着她恬静的脸,才知道这是多大的谎言。 盯着盯着人又开始失神,只看见她在暖阳里皮肤瓷白细腻,像是不真实的洋娃娃,是他下一秒又会失去的存在。 奶奶轻咳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像是被抓包的毛头小子,看着奶奶带笑的埋怨眼神,傅遇深嘴角才有了笑意。 “阮禹,他拜访你家没有?”奶奶边吃边问。 “噢,拜访过了的。”阮禹连忙点头,本来嘛,谈婚论嫁,应该是男方先去女方家才是。可阮禹是求人的那一个,她哪能要求那么多? “我家遇深还好吧?他这孩子愣得很,也不懂这些,如果在你家不守礼数了,你可要多提醒他,他不听你就过来跟我说,我骂他。”奶奶说的真诚,对自家孩子很是了解。 “挺好的挺好的,奶奶您别担心。”本来还没想到这一层,一想到以后傅遇深要是不配合自己走家里人这道过场,她可该怎么解释啊? “家里人有挑好的日子吗?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啊?”奶奶又给阮禹盛了一碗汤。“要是没定日子,你看看大年初六行不行,遇深说你还在读书,正好你们过年都有空,然后再挑个好日子结婚。” 大年初六?算算日子,也就四个月不到。 她真要跟自己面前这个看似熟悉,实则陌生到不行的人结婚吗? 她回答不上来,还没等求助地看向傅遇深,他自己就开口了。 “最晚大年初六了,如果要是阮禹爸爸能早日康复,我们就尽快。”傅遇深的回答,一点谈判的余地都没有。 奶奶又奇怪阮禹父亲怎么了,但这些都是傅遇深在说,一点都没有让她不好开口或是感到难堪。 饭后来了个50多岁的阿姨,阮禹才奇怪她是不是傅遇深的妈妈,但怎么看都不像,听她介绍才知道是每天过来帮忙做些家事的邻居。原来这里倒不兴请什么保姆,请了邻居照顾也是一样。 奶奶跟邻居相谈甚欢,还不忘指挥傅遇深带着阮禹去看看蛋白,顺便喂个饭。 院子的角落,搭了一个半矮的小屋子,倒像是狗屋呢!阮禹见傅遇深把装了肉的盘子放在小屋子的门口,才退了几步,立马就有猫跑出来了。 先看到脑袋的时候,阮禹还在想好美的一只田园白猫啊,然后看到了它圆滚滚的身子,又惊叹于怎么有猫可以长得这么胖。 虽然看着可爱,但阮禹也知道这是一只半家养的猫,还是不能随便摸。便抱着身子蹲了下来,看它是怎么大口大口吃饭的。 “它叫蛋白?”阮禹问道,脸上笑盈盈的。“是长得挺像的。” 良久,没等到傅遇深回应,她奇怪地抬头,却只见傅遇深肃着一张脸,嘴唇抿紧。 “你不记得了?”他冷冷问道。 阮禹本来就是蹲着,一时半会儿被这样的气势给压制住了,竟是保持不住这样的姿势,连忙站了起来,懵懂地看向他,觉得莫名其妙。 他家养的猫,她怎么会记得呢?而且,就算是高中的时候,他家也不可能养猫啊! “记得什么?”她弱弱地问,时间太久,她真的想靠他提示一点,自己再想起来。 “你什么都不需要记得。”他琥珀色的眼睛透出的疏离是那么界限分明。“你就记得你马上要成为我的妻子,不要再跟任何异性来往就行。” “任何异性”这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像是故意怕她听不清一样。 什么“任何异性”?不就是指的路绪源吗? 阮禹也没有在他的话里感觉到多少爱意,她只觉得这是他个人纯粹的执念与赌气。 本来也不可能与他吵,更不要说现在他还帮了自己那么多。 “我知道的。”她低眉顺眼地应着,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过分逢迎。 像是拿了高额工资的员工对老板感恩戴德、有求必应一样,其实内心估计想着我的苦难你给了一半,我怎么还要对你说谢谢呢? 看到阮禹这个态度,傅遇深更气了,他不想再看她一眼,径直回去了。 留阮禹一个人在院子里,莫名其妙。 “蛋白蛋白……你主人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的气性大啊!”阮禹轻轻念着蛋白的名字,可惜蛋白吃完了,立马伸个懒腰,躲回自己的小窝去了。 念着念着,阮禹恍然大悟。 原来“蛋白”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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