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深,怎么不走了?” 易泽跟老婆推着一购物车的东西过来,才看到阮禹和另一个男人很亲近地站着,又看见傅遇深紧绷的后背。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直觉告诉他要出事。 他把购物车让给老婆推,自己快步走上去,半环住傅遇深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冷静。 可就算傅遇深能冷静了,小孩子才不会受人控制。她大声地叫妈妈,用力地扑腾,然后展开笑颜,对着阮禹张开双臂。 “心蕊,小姨来抱好不好?”那清丽的女人走到孩子面前,挡住她的视线,想要把孩子抱过来,免得她在傅遇深怀里不受控制。 原来是小姨……阮禹脑子一片混乱。可是,那孩子对着谁叫妈妈呢? 心蕊见自己要被强行抱走,毫不顾忌地开始挣扎,然后大哭,一时间,那女孩子走也不是,抱也不是。傅遇深此刻虽然还能抱住她,但她已经扭动着身子要下地,就是外公外婆来哄都没用。 傅遇深不得已,只能把孩子放下来了,谁知道她才站稳,竟然往阮禹这里跑了过来。 她哭着攀住阮禹的腿,要阮禹把她抱起来。阮禹吓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固然很心疼孩子,可是,这到底是谁的孩子,是不是傅遇深的孩子?她要是抱起来了,被人家妈妈知道了,那不又是给傅遇深惹祸吗? 但孩子哭得抽抽了,更何况低头仔细一看,这孩子耳朵上竟然还挂了个助听器。她顿时怜惜心痛得不行,也顾不得那么多。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只能很粗鲁地先把这个小肉球抱起来再说。 可说来也怪了,她一到自己怀里,竟然就不哭了,还咧着小嘴对她笑,好像刚刚都是骗人的。 还有,小孩为什么会像小狗一样喜欢蹭人?她在自己怀里乱蹭,鼻涕眼泪都蹭到了她的衣服上。 阮禹无奈地看着她,傅遇深的小孩真是漂亮,外貌应该随了他。哎,就是心中难受,此刻也比不上她在怀里,自己要把她抱紧别摔了来得重要。 “你把她身子扶直,手臂拖住她的腿根。”傅遇深走了过来,一字一句地教她怎么抱孩子。 阮禹别过头去,脸上有点不耐烦。怎么?还怕她把他孩子摔了不成?可还是照做了,因为这个小肉球真的很重。 阮禹对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孩子挂在自己身上,一时半会儿她又走不成。 “好久不见,路先生。” 阮禹万万没有想到,傅遇深会主动对路绪源说话。 她今天来就是想顺便问问路绪源,他们两个怎么会认识的,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机会。 “好久不见。” 路绪源愣了一刻,语气比平时正经了太多。 “听说你刚刚回国,中午不知道路先生能不能赏脸,让我为你接风洗尘。” 阮禹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么时候傅遇深说话会这样文绉绉的?她小心地回头看一眼路绪源,想要暗示他别答应,快点走,可是才发现路绪源根本就没有看她。 “好,这是我的荣幸。” 阮禹不敢相信,路绪源竟然会答应。 她更没办法想通的是,那个清丽的女孩子竟然一直看着她,用一种近乎错愕的神情。 “我们能不能不去?” 孩子情绪稳定了,便很乖地让外婆抱走了。阮禹坐上路绪源公司暂时分配的车,不禁说道。 “我都答应了。”路绪源虽然没有暴露太多情绪,但是能看出来他也有些心不在焉。“而且,阮禹你害怕什么呢?难道你还喜欢他?” “不是。”她低头否认,末了问道:“你们俩怎么认识的?我不记得你们从前有什么交集啊?” “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路绪源开车的空档,认真地看了眼阮禹,确定了她真的不知道,才继续开玩笑:“你想听,得付费。” 她无语了,怎么这两个人都是同样的说法?这不是明摆着都不想告诉她吗? “阮禹,你真不喜欢他了?”良久,明明阮禹都已经气呼呼的了,路绪源还是不识相地问着。 “人家都有孩子了,你等会儿别说这些让人尴尬的事了。”阮禹心理防线有些崩塌,到底,他傅遇深还是骗了她啊。 然后,她又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路绪源知道她早就见过了傅遇深,还这么淡定呢? 有些话她问不了,等跟着傅遇深他们的车到了水岸小调的时候,她又得假装起一张笑脸对人。 路绪源和阮禹对这种私人-小馆都不陌生,显然,这是他们一大家子提前预定好的,他们两个人来,不过是多了两双筷子。 只是,要怎么坐。 也没有谁坐主位的说法,大家都是随意落座。 阮禹跟他们任何一个都不算熟,这时候为难得只能靠近路绪源坐,可下一秒她就懵了,傅遇深竟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的左手边,然后一言不发。 路绪源的脸色不太好看,可心蕊的外公这时候跟他攀谈起来,他好歹还恢复了礼貌的神色,规矩地回话着。 “妈妈,妈妈,我要靠着妈妈坐……”心蕊到底是戴着助听器才学会的说话,有些发音不标准,而且对于音量的大小控制不来。她一大喊,真的是有点撕心裂肺。 “阮禹,你干脆坐过来吧!让老易坐过去,他们要喝酒的。”易泽的老婆肖怡然早就发现了她动也不敢动的尴尬,她跟易泽一样是个很有包容心的人,当然能体会她的不堪。 阮禹这时候如临大赦,连忙起身,把椅子往后推,离开这是非的位置。 她坐在了心蕊旁边,孩子这才安分坐在婴儿椅里不动了。 肖怡然拍拍她的手,叫她别怕。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吃早饭的缘故,阮禹这才发现自己冷汗把背后都打湿了。 她们一落座,很快就开始上菜了。 她低头吃菜,经常偷看心蕊,其实有在想,原来那个清丽的女孩子是心蕊的小姨,那心蕊的妈妈去哪里了呢?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要帮孩子夹,她知道孩子有很多不能吃的,也得用她自己的碗筷。肖怡然照顾着孩子,反而孩子还要“照顾”阮禹。 心蕊嘻嘻笑着,举着一个小鳕鱼条,喂到阮禹嘴边。 一桌人说着话,其实挺热闹,阮禹想着,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她们。 她微笑着对她摇摇头,叫她自己吃。 心蕊不愿意,小手把鳕鱼条举得更高了,也知道好像这是两个人的秘密,对她咯咯笑着。 盛情难却,尤其是小孩子的。 阮禹瞟了周围一圈,没人注意,她便低下头咬了过来,安静吃完。 谁知道,这就好像是给了心蕊激励一样,她竟然又从面前的儿童餐拿了一根起来,又高高举起。 她得意的肉肉的小下巴扬起,小圆脸红扑扑。 阮禹头痛,可面上还是忍不住笑,又趁人不注意,低头去咬。 咬到了是小,等她一抬眸,傅遇深那略带笑的俊容正对着她,似乎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那样子好像是在说:真不愧是你,别人都是喂孩子,你还要孩子喂你! 她突然就被呛到了,捂着嘴咳了起来。 心蕊外婆赶紧拍拍她的后背,只见她面前的橙汁都空了,想给她续,可对面的两个大男人都不用人说,拿了旁边干净的小碗,站起来盛汤。 一个盛的是乌鸡汤,一个盛的是米酒甜汤。 几乎是同时,这两碗汤放到了自动转台上,一会儿就到了阮禹面前。 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先拿哪碗都不是。 “甜甜……”心蕊在旁边开心,哪里像其他大人一样紧张? “你要喝甜汤吗?” 肖怡然赶紧把转过来的那碗甜汤拿了下来,端起来搅了搅,就要喂心蕊。 而剩下来的那碗汤就好办了。 易泽跟自己老婆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他方才听傅遇深去加菜的时候还很不解,这种地方他点什么米酒甜汤,连大堂经理听了都吃了一惊,但他们这种客人,别人也不可能拒绝。 现在看来,傅遇深很有可能是因为阮禹。 而阮禹这般坐立不安的样子,也很明显,是因为心蕊。 心蕊的事,至少现在不好说。 阮禹低头喝着乌鸡汤,其实喉咙里好多了。她再不敢抬头看,却只听见有人挪来椅子离席。 “我去下洗手间。”路绪源跟易泽打了声招呼,自己便离开了。 而后不到两分钟,一脸阴霾的傅遇深也去了。 留下一桌人,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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