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云心想,原来是为赵秋水说情的。
脸色也就没刚才好了。
“夏婶子是个明白人,厂是我两口子建的,用什么样的人自然得我们自己说了算。赵秋水那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我儿子,还破口就骂我闺女,你想想,她一个大人,不问缘由就要打人骂人。
何况起因还是你那孙子带人抢我家小闺女的钱,等事情清楚了,你那儿媳妇还是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这样的人,我要了来做什么?让自己心堵?还是给我的厂子找麻烦?”
夏老太被何香云说得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实在是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被谁这样当面落面子。但人家说的都是实话,错在于她家,她无法反驳。
也因此,夏老太任由何香云说。
反正事情也是她那糟心儿媳惹的祸,总得有人背。
总算有说话的机会了,夏老太才连忙解释,“不是的,青竹媳妇,我不是为我那儿媳来说情的。”她可没那脸。
不是?
何香云倒是意外了。
夏老太更不好意思了,但在家里想了这么多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她也就厚着脸皮说出来。
“是这样,青竹媳妇,是我想来。只是我年岁大了,但我保证,绝对细致活好,不会拖服装厂后腿,可行?”夏老太一口气说完,她一双有些风霜的老眼紧紧的盯着何香云,生怕听到一个不字。
何香云虽然意外,但听说不是赵秋水,当即点头。
“当然可以,夏婶子,你找王大直接报名就是。”怕夏老太不放心,她又加了一句,“晚些我会跟他知会一声,只要夏婶子你符合要求,那就没问题。”
夏老太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如今也用不到了。
许是心里压着的石头落了地,她整个人都比早上来时神清气爽的。
别人或许一心为了那三十五块的工资,但她却不全然。
她的人生已经活了五十五个年头,一辈子可以说都是为那个家操心操肺。
可如果余下的人生再那样的活,她有些不甘心,可踩缝纫机做衣服不一样,说不定她做的衣服可以飞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让很多的人穿她做的衣服。
想到买了她做的衣服,穿在身上满足的笑意,她心里也跟着笑了。
这是跟忙活家里完全不同的成就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想,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自己也很无能为力。
无独有偶。
夏老太才走,林阿婆又找上来。
手里还拎着一只水桶,里边浮着很多的小鱼。
林阿婆安北认识,毕竟在这个村子都浪遍了,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林阿婆,你这是来换鱼?今天想换些什么?”是别人,安北就不会问了,但林阿婆家特殊,妹妹交代过,在一定范围内,尽量满足他们家。
听了安北的话,林阿婆干枯的手连忙摆了摆。
安北不懂了,“那林阿婆你拎鱼来是做什么?”
林阿婆却把水桶直接放到安北脚面前,“这鱼给小团子,我孙女孙子说的。不能要你们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