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迩丰盯着这座方塔,低语道:“好好的一座塔,却每一层都长得一摸一样,真是可怕。” 苏子瞻不解道:“可怕?天下的塔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吗?” 苏子瞻的话还未说话,一个矮矮的、长得如一只没伴儿的麻花,又似一只缺少两根长须的蝴蝶结一样的东西,飞旋而至,落在一旁一块大石头上,把三人都给吓了一跳。 这个缺损了的蝴蝶结,举着细瘦如线的两只胳膊,向王迩丰大喊道:“就是啊!他说的没错!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回答!” 王迩丰被吓得一愣一愣,差点要躲到苏子瞻身后去:“什么?怎么,回答?” “你方才说,我这塔‘真是可怕’,你凭什么污蔑我这座全天下最帅、最威风的八风宝塔!” 张稳稳见状,忍不住想要救美,便向那怪物喊道:“两只圈儿!你莫要纠缠不休,她说你的塔是最可怕,那就是最可怕的!你……” 这怪物果然很感兴趣,立时把注意力转向了张稳稳:“你等等,你方才唤我作什么?你唤我什么?再喊一次!” 张稳稳硬着头皮又喊了一遍道:“两个圈儿?两个圈儿!两个圈儿!”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怪物突然捧腹大笑,笑得从石头上跌下来,满地打滚起来。 三人面面相看,苏子瞻上前一步问道:“你笑什么?” 怪物站起身,又跳到大石上,向三人道:“好!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两个圈?嘿嘿嘿。我说,以后,这个名字它就是我的了,你可愿意?” 张稳稳眨巴眨巴眼:“你想用便用,想叫多少个圈儿就叫多少个圈儿,我们,全无意见!” 怪物在石头上坐下,笑道:“嘿嘿嘿,果然豪爽!” 张稳稳问道:“你难道,没名字的吗?” 怪物猛的跳起来:“说谁没名字?你才没名字呢!” 张稳稳:“既然有名,你为何连我随口说的‘两个圈儿’也抢,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就是这座塔的主人!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因,果,怪!” 三人闻言,下意识地互看了一眼,张稳稳心中暗自道:“一定不要被它激怒,要使出一切方法去激怒它!” 王迩丰则暗想:“哼,这个因果怪也没有那么厉害嘛,这么点儿事就已经快把它逼怒了。” 苏子瞻则暗自道:“怎样才能激怒它。” 三人正想着,因果怪突然躺在石头上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有点儿本事啊,竟然连如何胜利出塔境的法门也摸清了。不过,我因果怪,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败的?你们也太小瞧我的本事了!” 王迩丰闻言,索性顺着它问道:“哦?你都有何本事?何不趁机向我们展示展示?” 因果怪故作傲娇道:“嗤,谁稀罕在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人类小子丫头面前展示!” 王迩丰:“要知道,可不是天天都有人能路过此地的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说,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考虑?我再考虑下?”因果怪左面的圈儿突然揪了一下自己右面的圈儿,呵斥道:“闭嘴!你考虑个什么考虑,这还用考虑吗?” 右面的圈儿委屈巴巴地摸着圈儿脸,委屈道:“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左圈儿得胜,得意洋洋地向三人道:“我啊!” 这因果怪指着塔与圆圈四周的绿油油又一望无际的一片田野,唱道: “我本端种自家田,可育灵苗活万年;花似黄金苞不大,子如玉粒果皆圆;栽培全藉中宫土,灌溉须凭上谷泉;有朝一日功行满,便是蓬莱大罗仙!大罗仙!” 一曲唱毕,因果怪停下来,看着三人道:“怎样?吓到了吧?我日后,可是要做大罗神仙的!” 王迩丰:“是啊。可惜,现下,只是一个小小的精怪。” “什么精怪,是灵怪!” “有区别吗?” “呃……是没有,但是,怎么被你一说出来,感觉‘精怪’这词儿就像是掉份儿了?你怎么做到的?” 王迩丰摆摆食指:“嘿嘿,不告诉你。这个,可是我的本事。” 因果怪噘着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如此雕虫小技,不告诉就不告诉!” 张稳稳:“因果怪,我且问你,方才那首诗,是何意啊?” 因果怪:“你们人,都喜欢在外面去寻找各种良田,而修行之人,则都是在自己内部寻找可耕之田。” 一旁,苏子瞻会心一笑地点点头。 王迩丰:“所以,为了修行,你便这番想不开,一心将自己困在了这个绝境之中?” “绝境?怎么是绝境,你见过如此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绝境’吗?”怪圈而指着四面八方葱葱郁郁的稻田道,”还有,我可不是‘被困其中’,我是主动选择,在此境内清修。” “啧啧啧,”王迩丰故意激怒道,“受困就是受困,绝境就是绝境,却偏偏还说什么‘主动选择’与‘被困其中’有所不同。依我看,这两者并无二致。不过是另一种‘着相’而已!” “你!你说谁着相?说谁‘着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最恨别人,专调我的短处说!我最恨……”这因果怪,说着说着,越说越气,腾地一下,那左圈儿瞬间被怒火给点着了,燃烧了起来。 三人正感到胜利在望之时,右边的圈儿从身后拿出一个水袋,一下将左圈儿身上的火给瞬间浇灭了,而后,又将水袋小心地叠起来,收到身后:“幸好我早有所准备!这袋准备了一几百年的水,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王迩丰:“还有水吗?” 右圈儿摇摇头:“没了没了,只此一杯!” 左圈儿原本已经被烧得焦头烂额,一甩头间,竟然又整个的焕然一新。 左圈儿心有余悸道:“幸好幸好,差一点就被烧成黑炭了。” 左圈儿碰了碰右圈儿,两个合于一声道:“你们都听着!听清楚了!这塔境乃吾家!你们能不能出得去,全在我!” 王迩丰:“好像不全在于你吧?你一怒,我们不是全都能出去了嘛?” 因果怪抱着细瘦的双臂,假装凌厉道:“怒还是不怒!我说了算!” 苏子瞻:“这个恐怕由不得你。” 因果怪瞪眼道:“怎么由不得我!我的身体,当然是我做主!” 苏子瞻:“你若果真做得了这个主的话,方才,又怎么会把自己气得自焚了?” “你!”因果怪气得跳脚,“这可是在我的地盘儿!我警告你们最好小心点说话,不然,你们信不信,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宰了,做成我自家万亩良田的肥料!” 苏子瞻闻言,故意沉默不语。 因果怪急了,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苏子瞻毫无反应。 因果怪试探性地问道:“你,生气吗?” 苏子瞻突然开口道:“他似乎正在生气。” 因果怪闻言,十分气恼:“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说什么他!你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很好,叫您老人家失望了,他可能不会‘您说的人话’。” “什么?不会人话?那你还是个人吗?” “可能,在同您讲话时:他也不再是个人了。” “你……竟然能骂自己不是人!你行,你真行。这千百年来我都没遇着一个你这样儿的!气死我了,真真气死我了!” 因果怪正说着,这左圈儿又开始隐约有火苗要窜出,右圈儿差点儿急哭了:“没水了!你可别再烧了!回头,连我也一起祸害了。” 就在火苗要上窜的那一刹那,右圈儿高喊道:“好吧!我们投降,我们输了!你们赢了!” 此话一处,这左圈儿身上的火苗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阵青烟,直上而去。 王迩丰好奇道:“这句话也能灭火?你怎么方才不用?” 左圈儿哭丧着脸道:“用什么用!这句话一出!游戏就结束啦!没得玩儿了!啊呜呜呜。” 王迩丰大喜:“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也可以去登合虚山了?” 因果怪不情愿地点点头:“嗯,不过,在走之前,你可不可以把我的问题回答完。” 王迩丰心情大好:“什么问题,我知无不言!” “就是,你方才为何要说,我这八风方塔‘真可怕’,明明是这么可爱又规整的一个宝塔好吗!” 王迩丰托腮道:“虽说,天下的塔都是如此,都长得一副亲兄妹般的相似模样;而你这塔,或许是可将天下之塔都比了下去,但,在我看来,这塔完全没必要工工整整,每层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如此让人看着眼晕不已啊!” “那,你说这塔究竟要长什么样儿才是不可怕?” “若是我,我就要造一座每层都各自相异,完全不同的缤纷多样宝塔!” 因果怪歪脑袋道:“每层都相异?那叫什么塔?” 苏子瞻赞道:“此主意甚好,无论叫什么塔,多宝塔?丰盛之塔?碑塔?” 王迩丰:“贝塔?我还阿尔法呢!” 因果怪:“好!那就叫它‘阿洱法’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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