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开车带一帮人七拐八拐，三分钟前在商业街某间店铺后门停下。 快到目的地前神乐就醒了，一路上她呼呼大睡，据她自己说是为了准备这场计划紧张地一整个昨夜没合眼。 不过看大家的样子，神乐的话显然没多少可信度。神乐轻哼跳下车，真亏她还穿着开叉到大腿根的旗袍。武道偷偷看去一眼，视线被车内跟随而出的羽宮截获。 走在最前面的千冬提一串钥匙，挑出一把小巧的银色开锁。 “管好你眼珠子。”羽宮半威胁眯眼恐吓。嗓音十分清高：“我和你那些手下可不同。” 明明是你裆部突然闯进来！ 被误会的武道脸气通红，哆嗦争辩道:“我才没看你呢！我可是纯直男！” 羽宮才不管他，快步追上神乐，“神乐，你又在抽烟。” 一条腿踏进门内，神乐嘁一声，扭头做鬼脸。 没开灯而黑漆漆的屋内让武道有些退缩。外边就剩他一人，千冬从门内探出脑袋。 “进来啊，武小道。” “嗯，来了。”点点头，武道鼓足勇气迈步。带上门，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怎么不开灯？”黑暗中，武道抓住千冬。 “忘记交电费，停电了哈哈。”千冬声音离得很近。原来是停电，点点头，武道心安不少。 越往里走，四周逐渐温暖明亮起来。原来羽宮在抽屉里找到蜡烛，柜台上点燃好几只。蜡烛边蹲着只黑猫，大大的猫眼紧盯进入此地的武道身影。 小腿被毛乎乎的东西蹭来蹭去，武道低头，两只漂亮精致的布偶猫高举尾巴，见他看来喵喵叫撒娇。 武道又环顾四周，架子上有很多猫咪用品，原来这是家宠物店。 千冬解释这是他和场地合开的店，为避免被稀咲的眼目盯上，产权挂在一虎名下。现在已经差不多算小分队的秘密基地了。 “这里收拾的很干净吧，平时我和场地哥不在，都是一虎照看。”千冬进到最里边，武道跟后头，这是一间小小的休息室。 神乐他们正坐在沙发里，似乎在等什么人，显然不是武道自己。武道在千冬一侧的沙发坐下，内心猜测即将到来的也许会是直人。果真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人轻轻敲门。 场地将人带进，见到武道，直人露出久别重逢的笑容。 “好久不见，武道。” “直人！！”武道蹭地站起，本来想大大拥抱直人，直人伸出手，武道只好和他交握。 “你是我认识的武道吧。”直人观察武道表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武道匆忙点头。 “为什么这样问？”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武道隐隐察觉似乎在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入座后，场地宣布干掉稀咲小分队人员全部到场。 “现在，我们进入第一个环节。”说完场地表情变得严肃无比。“花垣武道，此时此地，我们将清除你的罪孽。” 场地朝不知何时站在花垣武道左右的羽宮和千冬点头。收到指令，两人同时上前一步，将还处于惊讹状态的武道挟持，紧紧夹在中间。 “啊？？欸！！！！”脚稍离地面，武道大惊失色。“怎么了！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 他使劲挣扎，慌张大叫。“直人！救我！” 面对呼救，直人摇摇头。“抱歉，武道。我做不到。”直人从西装口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耳塞，塞入耳孔。然后朝场地郑重点头:“请开始吧，审判官大人。” 审……？？？审判官？？？？？！！！！ 为啥！！！啊？？未来的他到底犯下哪项不可饶恕的罪名啊！！！武道在内心尖叫质问。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搞清楚眼前荒诞一切时，铁面无私的审判官场地宣告罪名。 “花垣武道，原东卍一番队普通队员。现东卍代理高级干部。在稀咲铁太唆使下，下令千堂敦不惜一切手段剿除任务对象——橘日向，致其车祸身亡。” 一瞬间，武道脸上出现懵懂之色。似乎对方说出的并不是日语，而是某种外星语言。因为他是绝对不可能杀死日向的。武道紧皱眉头，变得恼怒起来。不管如何，这样的玩笑过于让他恼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像被蛛网捕获的小飞虫，武道拼命伸直脖子，上半身摆出即将攻击的俯冲姿势。他试图冲到场地身前揪住他衣领。可他忘记，千冬和羽宮早已捆住左右臂膀，两人武力值本就远远在武道之上，导致无论如何武道都无法接近场地周围。 “我绝对！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见分毫未近，双目通红的武道只得在压制下愤怒吼出声。 “做出这项举措的并不是现在身体内从十二年前回来的你。而是在已认知为穿越者的前提下，完整度过且拥有十二年记忆的这具身体原主人花垣武道。不过，”场地停顿片刻，似在观察武道反应:“我们统一认为，这两者全部出自同一花垣武道。” 武道闭上嘴低头。过了一会开始喃喃自语，“我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个道理呀，你以为这是我第几次穿越。” 在场没人发话。紧张的气氛已达临点。 武道话一出，千冬下意识拧住他胳膊的手稍放松，又像回忆到什么，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收紧。 场地说他们从直人口中听到武道能通过两人握手实现时空穿越，虽然从武道本身来说，像是完成固定任务那般——根据见到的未来—提前修改最终形成未来的命运性事件，但从前几次经验来看，武道的任务根本谈不上成功。 “越来越多的人因你牵扯进来，不该死去的人接连死去，一开始就死亡的人重复死亡。” “这点，穿越那么多次的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场地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休息室。他们所在的世界早就更替过好几回，可悲的是只有武道和直人知晓。 “你真的没有反思过吗？仅仅是在穿越期间，坚守住想要改变未来的本性，一旦产生经年累月的接触，不管是哪一种站在这里的你，最终都会成为懦弱的旁观者，亦或是眼下这般，稀咲铁太的一枚棋子。” “你是会变坏的。” 武道抬头，从直人角度来看，眼睛下方生出两团清晰浓重的阴影。 “直人，这次的未来真的那么糟糕吗？” “…是。”直人摘掉耳塞，“我们的计划彻底失败，不仅如此，你也沦为稀咲的傀儡。” 直人的回答让武道终于认命。 “我害死了日向。”武道苦涩地拉起嘴角，透明的水从眼眶淌下。“现在的一切对我来说是场噩梦。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我不会再反抗了。” 场地默不作声看他，武道的头无力垂落，后脖仿佛等待从天而降的铡刀。 见武道不再有任何动作，臂膀上压力一松，千冬羽宫放开他。武道跌落在地，几秒后，仿佛再也克制不住情绪，脸压掌心，跪趴在地上恸哭。 过一会，听到悉悉索索小声交谈，他抬头拿肿成核桃的眼泡问：“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场地羽宫千冬神乐直人五人围成一圈猜拳，听到询问，离他最近的神乐扭头，“急个鬼阿鲁，还在比呢。”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神乐向后抬腿，高跟鞋踹上武道的脸。“去沙发上睡一会。” 武道脸骨在冲击下变形，身子横穿过道，摔到墙上，又掉入下方的沙发。歪七扭八躺着，有出气没进气了。 急得猜拳胜利的千冬大骂狡猾：“你故意的吧！！！要踢也是我第一个！你嚣张个什么劲啊！混蛋！” 神乐吹口哨逃避视线。 好一会武道才睁眼。五张脸挤在一起看他。发现他醒来，立马按猜拳名次排成一列。 “武小道，我是第一个。”千冬一副好兄弟的真诚模样拍了拍他双肩。 “...我知道。来吧。”武道刚闭上眼，一道气势汹汹的拳风袭脸。 头偏向一侧，瞬间脸肿老高。 “只出了八分力。还ok吧？”出八分力的千冬气喘吁吁，出拳太猛导致抬起的那条胳膊微微颤抖。 “没事。”武道扭回脑袋摆正，一笑，嘴巴里掉出两颗夹带血丝的牙齿。武道说不打紧，年纪大了掉牙很正常。 千冬心满意足回到沙发。排在他身后，直人向前一步。 “对不起直人。”说完，武道闭眼。 直人弯腰，笔直鞠完躬后拳头重落武道胸膛。 翻江倒海的震颤回遍全身。武道哇地大喘一口气。 “直人，要不要再来一拳。”武道主动挺起胸膛：“我愧对于你。这是我应得的。” 直人轻摇头：“不必，对我来说足够了。”捂住手臂离开，没想到武道胸骨这么硬，差点手骨折。 “下一个是我阿鲁。”神乐后退到墙边，在武道十指陷进沙发的同时全速奔驰。 武道用唯一能见的右眼——左脸肿太高眼睛根本看不见—无比恐惧仰脸，神乐从地面一跃而起，翻转360°，踢腿飞来，接着他的右脸传来被核弹炸过后那种麻木的痛楚。 鲜血从耳朵灌涌而出，武道大吐一口血，昏厥半小时才醒。 “终于轮到我了。”羽宫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还未等武道做好准备，手肘陷进离对方心脏最近的左胸腔。 “呕——！”武道疼得收缩身体。心脏恐怖乱跳。 “嗨~下一个~”羽宫神清气爽离开。 “一虎，出手太重了！”缓缓上前的场地提醒。 “抱歉喽~”楼梯口传来羽宫轻柔平静的嗓音。 武道吞下喉咙血，脸上全是青肿的伤口。 “我开始了。”场地居高临下站他身前。 武道吃力点头。这是最后一击。 “呵——！”场地抬腿，横扫武道最为脆弱的脖颈。 “咔嚓——”响起骨头裂开的声音。 “场地哥！”千冬担忧看来。 场地放下腿，与之前没差。 武道头怪异扭向一侧，“没事，骨折的是我”安慰千冬。 场地和千冬走后，四周一片寂静。支撑不住的身体落进沙发。 我是不是要死了？ 武道艰难呼吸着，胸膛之间充满刺痛。他的意识越发模糊，持续激荡的耳鸣中，日向的声音在脑内像泉水般裹住自己。 “对不起，日向。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武道脸部扭曲，涕泪纵横。鼻子和眼睛都湿了，仿佛快要淹死。 日向把武道搂进怀中。 “我不怪武道。日向喜欢你。”她柔软的小手放在武道下巴下面，抬起他的脸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武道被柔软的触碰吓僵硬：“.....？” “日....日向？”破裂的嗓音溢出恐惧。 “我在这里。” 武道：“.....” 千冬将猫抱在怀里，在二楼卧室看漫画。听到动静，他放下书，“刚刚是不是武小道的声音？” 工作太累的直人带耳塞位于隔壁补充睡眠。羽宫和神乐因输掉游戏互相大骂对方菜鸡，甚至在地上扭打一团。 “嗯，嗯.....”窗边接打电话的场地失去平日的威慑气势，正冲手机里看不见的人极力解释：“马上就回去了。什么！你把门锁了让我睡大街？！老妈！我可是你亲儿子！” 无人在意千冬的询问。千冬再次躺回舒适的靠垫中，既然大家都不在意，那他也没什么担心的必要，反正日向在下面嘛，真出事肯定会喊他们下去，于是千冬找到戛然而止的段落，继续看起漫画。 日向上来找场地。 “结束了？”场地问她：“想说的都说完了吧？” 日向摇摇头说见到她武道就吓晕了，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而且她有点担心武道的伤势，就想着上来问问接下来给怎么办。这时直人也出现在门口，他只在隔壁躺了一会，现已恢复体力。 “我们进入第二轮环节。”场地说。 场地说的第二轮是指借武道穿越的契机，将未来告知给十二年前的在场所有人。通过大家的合作，彻底改变未来。 众人下楼，武道果然如日向所说，以满脸惊恐的状态，昏迷不醒。场地看向神乐，接收到讯息的神乐一记头槌，于是脑袋上带着热气腾腾大包的武道苏醒过来。 “...日向...”日向仍在眼前，武道又要昏过去，被神乐连环巴掌扇痛清醒。 “日向没死，我们提前救下了她。”场地说。 反应过来武道哭诉：“那你们还打我？” “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年你在稀咲手下就只干过这一桩坏事吧？”羽宫嘲讽道。 武道不说话了。 直人将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全部告诉武道，并和他说导致现在Mikey黑化的原因不仅在于稀咲一人，担任代理总长的稀咲能有如今一手遮天的权势，完全因由另外两名成员:被称为财力的可可——九井一，以及杀掉十代黑龙顶替新暴力的柴八戒。 直人恳请武道一旦穿回去，务必在第一时间提醒在场众人扼杀三人的交集源头。 “...我明白了。”带着犹豫武道伸手，外边肯定到处是稀咲的眼目，他受了伤，再加上千冬带着自己从高楼跳下，没准东京各大医院已经埋伏好准备迎接他们的死神。只要他和直人握手回到过去就会满血复活，知道这一bu，所以他们连包扎的精力都不愿浪费，甚至还为了出气，毫无顾忌大揍他一顿。 武道想起什么，问神乐：“我想问你个问题。” 神乐警惕起来。 “为什么上一个未来的你跟我说，日向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好事发生？” “不知道阿鲁。”神乐烦躁地拉起武道手握住，发现武道和自己无论哪个都没穿越后失望地说：“但是，现在不是显而易见吗？那家伙本来早被你杀掉了，因为我们才获救。你能说自己不是她的死神吗？” 武道沉默，露出遭受重创的模样。 羽宫也握住他的手，感受了一会，仍然毫无迹象。他自言自语轻声嘟囔：“不知道穿越的时间能不能自已选择。” 再次返回过去，武道发现因个人原因，场地暂时被妈妈禁足在家。就连羽宫和千冬都打探不到场地的最新消息。而羽宫则故意躲着武道，好几次武道去他班级都扑空。神乐更不用说，连影子都没看到。他在听说曾目睹她出现的商场和街道蹲守几天，始终没有收获。 黑龙和东卍冲突已经发生，武道唯有阻止现任黑龙首领不被柴八戒杀掉才能避免未来更多的暴力发生。他做好思想工作，终于在一天快结束时告诉千冬，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并将未来发生的一切以及商量好的计划全部说出口。 稀稀落落飞舞大片重实雪花的路灯下，千冬愣在原地。 那是稀咲主动找他们宣称要与他们合作时被武道严词拒绝，在回去的路上发生的事情。 千冬突然抓住他双臂，红着脸支支吾吾问，未来自己的女朋友是个怎样的女人。 武道只和未来的千冬呆过一小段时间，再说当时被揍成那样，时间又紧迫，哪有闲工夫问恋爱的事。不过千冬完全一副为场地鞠躬尽瘁的劳碌形象，武道说出自己想法。 “我也不确定，应该没谈女朋友吧。你和场地一起开了家宠物店，我听你说都是一虎在照看。” “哈？？？！！”千冬抓起一团雪砸武道脸上，“你也太过分了！竟然编出这么离谱的事！我怎么可能把店交给抢走场地哥的仇人！！” 满脸雪的武道：“....” 千冬失败后，隔天武道遇到羽宫，他本来是要找场地的，结果撞见某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他家周围偷窥。 被发现的羽宫转身就走，武道一把拽住。 “干嘛？？”羽宫瞪他。 “....我一直瞒着你件事。” 见羽宫睁大眼睛，十分诡异望他。武道吓得好几次深呼吸，现在的羽宫远不及未来的成熟稳重，武道注意他的手部动作，生怕被凭空出现在手里的刀刺中。 “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未来的你让我——哎呦！”武道被一脚踹开，一屁股坐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场地的妈妈回来，正开门进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武道起身忍痛朝她走去。表明自己是场地的同学，老师让他给场地送考试资料。 顶着巨大压力，武道进屋。好在这次他特意穿着正常制服，头发也放下来，还特意戴了副眼镜，背着书包的自己看起来像班里经常存在，长相平凡学习刻苦，并且是那种一看就与不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男学生。 场地一见他便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到底来的这个看起来正经得要命的家伙是哪位。 武道摘下眼镜，又带上。 “滚出去。”场地说。 “对同学什么态度呢！”结果就是被他妈妈揍了一拳。 场地忍着怒气，将这位特意来送学习资料的同学请进卧室。 一关上门，场地背靠墙等待武道接下来要说的废话。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你相信，东卍将在未来被稀咲彻底控制，成为无恶不作的犯罪集团。” 场地不再靠墙。脸也严肃起来。武道心想这下有戏，便继续说道：“我这次穿越回来，是带着未来你们交给我的任务，将干翻稀咲小队再次集合起来，阻止稀咲的计划。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不让八戒杀掉十代目黑龙柴大寿，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八戒诞生为新的暴力。” “还有什么要说的？”场地问。 “....没了。” 场地手指掰的嘎嘎作响逼近武道。 “我马上就走！别动手！！！嗷——！！！” 当晚，拒绝稀咲合作的武道打电话过去。 “你的意思是想跟我们合作？” “嗯，晚了吗？”武道回答的小心翼翼。 “也不是。”稀咲摸不准武道想法。在电话那头想了会，最后说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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