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花睁开眼,一眼看到一身黑的鬼魅。 她又闭上眼睛。 “睁开。” 一双手搭在她的眼睛上,冷意让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入目是片刻的黑暗。 随着手指的一根根打开,鬼魅的面具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还有不舒服吗?” “还好。”千仞花应了一声,问道:“这是晚上了?” “荣荣呢?” “被带回七宝琉璃宗了。”鬼魅一连串的把几个人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娜娜、邪月和焱随着队伍已经出发,望月望星在护卫队的训练营中接受训练。” 千仞花大惊:“我这是昏过去多久?” “今天是第三天。”鬼魅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若是早一日醒过来,就能看到他们依依不舍的表情了。” 千仞花觉得鬼魅现在的语气比往日受伤之时都要慈爱。她怀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面具,问道:“你是不是是假扮的?” 回答她的是一记轻柔但是很有掌风的拍头。 千仞花轻呼一声,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问道:“这里是长老殿?” “不是。”鬼魅睁着眼睛说瞎话。 “骗人。”千仞花轻哼一声,问道:“那块头骨现在在哪里?给武魂殿收着了?” “收着了。”具体收到哪里了想必你也不会想知道。 果然,千仞花听到这个回答,没有再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鬼魅见她精神充沛,猜她恢复的差不多,便起身道:“你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全,就先在这里住上几天,等最后一道伤口痊愈了再离开。” 千仞花拒绝:“我不要。” 说完,她嫌弃的望了眼四周,“这是你的长老殿?” “不是。”鬼魅继续眼也不眨的说瞎话。他给千仞花掖了下被角,居高临下道:“我出去办事,明天就回来,你先好好睡一觉。” “可是我已经睡了三天了。”千仞花满脸为难:“再让我睡我也睡不着啊。” “我会让月关进来陪你说话。”鬼魅面不改色道:“总之,伤好之前,别想出去。” 说完,他站的地方冒出一片鬼气,整个人消失在殿内。 千仞花“诶”了一声,没有叫住这个人离去的身影。等他彻底离去了,她才嘟囔道:“走这么快,我都还没说好呢。” 不知道有没有成功黑化。 她伸出手,郁郁的看着手指上缠着的绷带,脑海里一一闪过在黑暗之中看到的幻境。 昏睡三天,大概是因为她沉迷在幻境之中难以逃脱造成的。 清淡的香味随着清风钻入鼻孔,千仞花从幻象中惊醒,抬眸望去,正见月关打开房门,踏入房中。 千仞花掀开被子,从床上蹦了下去,三步两步扑进了他的怀中。 月关被拥的猝不及防。他下意识的抬手接住了她,一只手托住她的身体,一只手放在头上,轻柔的安抚着。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甫一开口,月关以为她要喊痛,结果听到的却是这句话。 他揉着发顶的那只手轻轻的拍在她头上,哭笑不得:“好不容易醒了,就问这个?” “该问的都问完了。”千仞花哦呜一声矮下头,窝在他颈窝里,说道:“见到你,自然得问最要紧的。” 月关闭口不谈,转而问道:“身上还痛吗?” “不痛。”千仞花摇头:“就是有些头疼。” 说完,她抬头,笑得两眼弯弯:“要不要呼呼?”说完,她把缠有绷带的那只手放在唇前,表演了一番痛痛呼呼,痛痛飞走。 月关好笑的望着她一通表演,原来还担心的情绪此刻风消云散。 他走到床前,让她下来。 “不要。”千仞花不肯下来,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思考的怎么样了。” 见避开不过这个话题,月关诶了一声,换了一种思路:“小花花~人家虽然生的美丽,但是……” “生的美丽,所以招人喜欢。”千仞花嘻嘻的打断他的话,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问你了,没一句我爱听的。” 不过没忍住一秒,她又问道:“给你的糖收到了?” 月关拒绝回答:“不回答了,反正没一句你爱听的。” “没事,你可以点头。” “我喜欢看人点头。” 千仞花毫不在意他拿她刚说出的话噎她,面不改色道。 月关:摇头。 见他真的要摇头,千仞花轻哼一声,把他推开,自己搂着被子往床上一滚:“滚蛋。” 房间内果真响起脚步声,千仞花用被子蒙着头,听着他似乎越走越远,掀开被子:“月关!” 她脑海中回忆着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又想起焱对娜娜毫不掩饰的眼神,越来越觉得心中酸涩。 再说话时,已然带了哭腔:“为什么不回应我?” “我明明已经等到十四岁了。” 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我不想再等到二十一,也不想再等到二十八。” 只准备去倒一杯茶的月关:“……” 虽然没有想到她会因为这个举动突然情绪大崩,但他还是那一句话:“这不一样。” 说完,神色复杂:“我虽然外表还是年少时的模样,但我……” “那又如何。”千仞花反驳道:“灵鸢长老身边的那朵小玫瑰,不也才十九岁吗。” “你若是在意这个,把我看成六十几岁不就行了。反正成为了封号斗罗,谁也看不出谁的年龄。”她接着反驳,并且提出解决方法。 一听就是小孩子心性。 月关好笑道:“这能一样吗。” “当然能一样。”千仞花双手拭泪,泪眼斑驳中望见他站在桌子前,手中还拿着一个琉璃杯,只是走去给自己倒茶,心下又坚定了许多。 她不假思索道:“我以后一定是一名封号斗罗。” “现在跟你说爱你,是想拥有更多和你在一起的相爱时光,而不是等到我终于成了封号斗罗,找到你,和你表白,然后看着你死去。” 月关从鬼魅手上接过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小孩特别会说,当时他还感叹以后谁能受得了这些糖衣炮弹,没想到现在她长大了,伶牙俐齿甜言蜜语全部说在了自己头上。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等她伤好后再说这件事,于是说道:“这些话,等你真正成为封号斗罗再说。” “为什么现在不能当我是?”千仞花不依不饶:“难道你觉得我以后不会是?” “那朵小玫瑰也不是封号斗罗,他能和灵鸢长老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月关一时无言。 “你再说,我就出去了。”他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擦擦脸。” 千仞花眨着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要。 月关后退一步:“等你十九岁,再说这个。” “但是小玫瑰十八岁就跟灵鸢长老同出同进了。”千仞花努力为自己争取权益:“焱都跟娜娜表白三次了。” 月关一张纸拍在她脸上,懒得理她,把水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后施施然的坐在了一旁的软椅处。 得不到乖的千仞花只得收了现在的好,拿着纸往脸上胡乱一擦,端着水杯吨吨吨的喝水。 喉间的不适感瞬间消散。 千仞花瘪着一张嘴:“我一点都不想吸收这个魂环。” 她虽好做实验,虽喜爱赌,但却也不会盲目张狂的赌。 月关点头:“医师说了,你受了重伤。” 说起这个,千仞花就想为自己掬一把伤心泪。她张开手,想要抱抱。 月关犹豫了一下,端坐在椅上,遥远的望着她。 好吧,君不就我,我去就君。 于是千仞花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没等下床,一双手已经抱起自己,将自己托在怀中。 “我也没想跟这个魂兽动手。”千仞花控诉道:“我只打算找一只合适的魂兽。可是那朵花藏了自己的年龄,隐了自己的手段,将我们猝不及防的卷入看不清人的紫色香雾。” “我跟荣荣好歹还牵着手,但是这个香味一直吸引我们向前走,没一会儿,那只蜘蛛就举着前肢来打我们。” “她的哈喇子都掉到我脸上了。”说起这个,千仞花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摁在削皮刀上左右晃动,消去这一层被玷污的皮。 对了,想起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吸收了魂环后,变黑了吗?” 千仞花期待的望着月关,心里已经划过一百个点头点头点头的字眼。 “你是说黑化吗?”月关想起胡列娜走之前强烈交代的话,轻揉着她的发辫,而后摇头。 千仞花震惊中带着一点不敢相信:“可是我吸收了这么大一个魂环,还受伤了。还差点困在灵魂震荡带来的黑暗中出不来。” 话还没说完,嘴就开始瘪着,泪水留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就要滚出眼眶,顺着脸颊落下。 月关低头看着她微垂的脑袋,脑海里浮现胡列娜临走时的交代。 “花花向来要强。如果我们之中单单她一人没有成功得到黑化,肯定要伤心。” “辛苦了。”月关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安慰。 两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千仞花垂着脑袋:“我想要黑化。” “那下次吸收魂环的时候再尝试。”月关眨眨眼睛,说道:“这次我们也得到了一块头部魂骨呀,和你的属性相宜,又是蜘蛛,正好与你的真身甲契合。” “可是才两万年。”千仞花情绪低落:“魂骨一旦装上,就不能取了。”她想要年份更高的魂骨。 “那就卖给武魂殿,去换别的喜欢的东西。”月关毫无压力的接着说道。 千仞花神色一动:“这似乎不太好吧。” 见她情绪好了起来,月关眉毛一挑:“有什么不好的,这是你的魂骨,自然随你处置啦。” “算了。”千仞花还是否决了,继续情绪低落:“还是留给武魂殿里更合适的人吧。” 她想着宁荣荣黑发黑眸英姿飒爽的模样,又想着胡列娜黑发披肩,魅惑十足的美感,刚翘起的嘴巴一秒瘪了下去:“我想要黑化。” “想要黑头发,黑眼睛。”越想越委屈:“为什么我没有黑化……” “金色长发多好看。”月关撩起一缕长发,说道:“在阳光下还能发光呢。” “可是我不想大家看到我就想到她。” “上任教皇也是金色长发呀,瞧瞧,你生的和他多像。”月关猜出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不禁笑道:“谁说大家看到你就想到教皇的。” “起码我和小鬼鬼看到你,就只想到你。” 好吧。 千仞花被安慰到了。 她哦了一声,伏在他肩上,一言不发。 泪水浸湿了衣裳,在月关的肩膀处传来一阵清凉,他的手放在后脑勺处轻抚,一时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千仞花话归原处:“十八岁好吗?” 话题转化的有些突然,但月关十分敏锐,坚定拒绝。 千仞花瘪嘴:“伤好之后,我要去天斗帝国。” “我自己去。” 一只蜘蛛从房间的角落爬出,在走出房门前,顿了一下。 千仞花勾了勾手指,它仿佛一辆没有上油的脚踏车被刷了整整一刷的润滑油,飞速的爬出了房间。 没过几日,天斗帝国,站在庭院前赏景的人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说是飞鸽传书,其实是一只绿色蜘蛛带过来的话。 【我来了。】 短短的三个字,却看的他异常沉默。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小小的蜘蛛警觉的一顿,紧接着,大口大口的吃掉刚结成的网,隐进了草丛中。 雪清河回头,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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