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U17之后,日本少年们很久没再听到王诺的消息。 对于很多人来说,不仅是王诺,连当年奋战全国大赛的同伴、甚至网球、职业选手等等名词都逐渐远离了生活。而仍旧追逐网球的那些人,也需要面对不断刷新的对手、不断成长的个人团队。 于是初中时期带着点传奇色彩的王诺,自然而然就淡化模糊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温柔微笑的印象。 越前龙马赢下了美网公开赛冠军的那天,他的对手王祺泪洒赛场。结果,明明该冠军占尽风头的媒体报道,却因为王祺仰天流泪的画面过于美丽,变成了冠亚军各占半个板块的奇怪局面。 他们那时刚刚站到职业的顶峰,王祺打死都没想到,自己在球坛努力奋斗多年,最后硬生生混成了偶像派。 自这场“动人的泪水”后,王祺成为了靠美貌出圈的网红,自此人气和支持率无人能出其右,其商业吸金能力也让所有职业选手汗颜。 当然,至少,在输掉这场比赛的当下,王祺对未来还一无所知。 “王祺。”手冢国光推开了选手休息室的门。 王祺刚刚收拾好情绪,正从助理手中接过网球包,见手冢进来,不好意思地又摸了摸脸,想要擦去最后一点流泪的痕迹:“部长,让你见笑了。刚刚在场上,情绪没控制住。” 手冢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些年来,手冢的样子没怎么变,还是戴着金属框的眼镜,并且还是不擅长安慰人:“你打得很好。”他严肃地说,“就差一点。” “龙马的体力进步了。”王祺叹气,“没想到他进步这么快,我的策略出了问题。” 正准备继续说两句,休息室门被敲响:“小祺,是我。” “啊,幸村前辈。稍等。”王祺连忙去开门。 幸村精市面带担忧地走进来,看到手冢,意外地抬了下眼,但很快又转向王祺:“你还好吗?” 王祺觉得前辈们的爱太多了:“……已经缓过来了。谢谢幸村前辈。” “那就好。今天的比赛很精彩,你差一点就能赢,确实可惜。我怕你难受,所以过来看看你。” 他刚说完,王祺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传来轻佻上扬的声音:“哟,小王祺,你还好吗?” 仁王雅治转着小辫,边推门边说:“你今天打得很好,就差一点,很可惜哦?” 进门一看,手冢和幸村都在,仁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来我来晚了,噗哩。” “仁王前辈……” “仁王,你也来了。”幸村颔首。 休息室不算大,手冢和幸村只好往里面走了点,给仁王让地方。 王祺深深的后悔——虽然这是自己离世界冠军最近的一次……虽然确实很可惜……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就没控制住情绪哭了呢? 但仁王来都来了,他也只能真心实意的道谢。 “喂!你!”结果王祺对仁王的道谢还没说完,门外又响起声音,凶巴巴的,“我说你也太逊了吧,输球就算了还哭鼻子……” 剩下的话在推门而入看到一屋子人后憋回了嗓子里。 切原赤也没想到这儿会有这么多人,顿时像被抓包似的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他恶狠狠地瞪了王祺一眼,语速又快又结巴:“我,我刚好路过你的休息室而已,必须要嘲笑你一下!”说罢十分机械地“哈哈哈”了三声,叉腰指责道:“你今天可太丢人了!” “赤也。”幸村皱起眉。 幸村刚准备教训切原,门口响起声音打断了他:“王祺,今天的比赛真不华丽,嗯?” 话音落下,迹部景吾推开了门。 他顿时看到了满屋子的同期,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愣了一下,但很快对王祺笑道:“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王祺只剩下满满的无力感。 他暗自发誓,以后不管是什么比赛,他都绝对、绝对不再哭鼻子了! 迹部景吾关上门,倚在休息室的墙上,很快就反客为主,打了个响指:“我说,难得我们同期齐聚在这里,不如今晚去聚餐如何?本大爷请客。” 王祺惊讶:“你不是今晚的飞机回日本吗?” “本大爷改主意了。”迹部随意地说,“把越前那小子也叫着。今年除了我们,还有谁打进美网?一起叫上。” “聚餐啊……不错呢。”幸村精市微笑赞同,“同期的还有白石藏之介。”他对手冢说,“你还记得吗?以前四天宝寺的,你走之后,他是日本U17的首发队员。” “啊,记得。”手冢点头,显然也同意聚餐的提议。 “还有橘吉平,但他第一场落败就回日本了。”仁王补充。 “无聊。”切原赤也梗着脖子,“又不是自己夺冠,有什么好庆祝的?” 幸村笑眯眯地看着他:“赤也。” 切原赤也一秒改口:“咳,但是既然幸村部长也去,那我也给个面子。” 王祺也觉得聚餐是个好主意。这几年辗转于各个赛场和训练场,和日本的朋友们聚少离多,这还是第一次,同期都纷纷打进了大满贯赛事,这就意味着当年肩并肩走出来的他们,如今都已是世界排名前128名的职业选手了。 “我去叫一下龙马。”王祺说,“他应该在对面的休息室。” 他刚说完,门又被敲响了。 “喂,去吃晚饭吗?” 越前龙马说着推门走进来。 ——然后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挤满一屋子的人,又看看王祺。 王祺不好意思:“那个,前辈们担心我的情绪,所以来看我……” 最后在迹部的组织下,他们开了两辆车,前往居酒屋。 “好久没吃正宗的日料了。”仁王雅治看着菜单赞叹,“这里挺不错啊。” “呵,本大爷推荐的地方自然不错。” 八个人,坐满了榻榻米的包间,老板端上两瓶清酒,仁王非常热情地给所有人都满上,还把手冢挡着杯子的手给拨拉到一边:“一年也喝不到几次酒,难得我们聚齐,手冢你可不能逃避啊。” 王祺冷眼看着,已经做好了所有人醉倒后他善后的准备。 不是他谦虚,而是这一桌都是洁身自好的运动员,喝起酒来都是菜鸡。而他呢,好歹是王氏子弟,从小在应酬场上锻炼过。 酒过三巡,包厢里逐渐热闹起来。 “越前是我们当中第一个拿到大满贯赛事冠军的。”幸村精市说,“我们其他人要努力了啊。” “当年我就知道,你不简单。”白石藏之介已经有些醉意了,“当年你才一年级,就能当青学的王牌……我们这些前辈真是汗颜啊。” 这次越前龙马没说“你还差得远呢”。他竟然少见地谦虚起来,显得有些沉默。 “怎么了,夺冠没有真实感?”王祺问他。 “嗯。”他点头,“可能因为,最后一场是和你打的。没有决赛的感觉。” 王祺知道他的意思。他们打了太多次比赛了,这几年但凡遇在一个城市,练球都会找对方,所以哪怕是美网的决赛,也充满练习赛的松弛和亲切。 “你就放心地感到高兴吧,世界第一。”王祺没好气地说。 手冢算了一下选手积分:“确实,经过今天的比赛,越前的积分排到世界第一了。” “手冢你排在第五吧?”仁王问。 “嗯。不能大意,要继续努力。” 每个人都开始算起自己的积分,越前却被“世界第一”这四个字勾起了遥远的回忆。他收敛了表情,盯着自己的酒杯,没忍住看了眼对面的迹部景吾。 王祺猜到什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姐和迹部分手好几年了。” 越前有些恼怒地看着他。王祺连忙举手投降:“……你之前又没问!而且你从来不提她,我也不敢主动提。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她忘了呢。” “切,你想偏了。”越前说,“要不是你提起来,我确实快忘了。” “嗯?你们悄咪咪的在说什么?”白石藏之介不明所以。 他问得突然,王祺想都没想脱口道:“在说我姐。” 话音刚落,迹部景吾的刚端起的酒杯“碰”的放回了桌面上。 越前低下头不说话。 其他人却没有感受到微妙的气氛,手冢扶了下眼镜:“好久没有听到王诺的消息了,她还好吗?” 王祺硬着头皮,想赶紧换一个话题:“挺好的,就是有点忙。” 然而体贴的前辈们没有看出他目光包含求助,幸村精市笑着提起:“之前诺亚出了一季运动特辑的衣服,还请我去当代言呢,我那时才知道,诺亚也是王诺的产业。” “什么??那个奢侈品诺亚?”仁王雅治咂舌,“不愧是董事长啊……” “说起来,王祺你现在还是立海大的董事吗?”幸村问。 王祺艰难点头:“是……多余的就别问了,我要是不好好打球,就要被迫回去继承亿万家产,压力很大的。” 幸村却误解了“别问”的意思,以为是别问王祺自己的事了。他换了个人关心:“那王诺现在在哪儿?你们姐弟很少能碰面吧?” “她应该在华国吧,我也不确定。她行程比我还忙,确实挺少碰面的。” “哦?你们说的王诺,就是曾经青学的那位经理,U17的幕后boss?”白石藏之介八卦之心燃起,“我看过小王祺桌上的照片,真是很帅气很出色的一位女性呢!” “嘛,确实是曾经的青学经理……但是幕后boss是谣传!” 迹部景吾这时突然沉声问:“听说她去年正式接手了家业。你的爷爷身体还好吗?” 他的声音与众人打趣八卦的声音截然不同,低沉而认真。 王祺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不过提了一下姐姐的名字,迹部景吾的表情就完全变了。 “爷爷身体硬朗,他是主动退居幕后,正颐养天年呢。”他认真地回答。 “那就好。”迹部简短地说。 包厢门拉开,又上了几盘菜。众人终于转开聊起别的话题,王祺悄悄松了口气。他打量着迹部,发现对方有些神思不属,慢慢的一口一口自己喝光了一瓶大吟酿。 又看身边的越前一眼,小王子脸颊已经因酒精泛红,不怎么说话,来者不拒地喝着前辈们对“世界第一”的敬酒。 等闹到半夜散场时,所有人除了王祺都喝醉了。连手冢国光都步伐不稳,王祺上一秒还觉得他没事,下一秒他就扶了扶眼镜,准备无视栏杆花坛横穿马路,吓得王祺一把拉住了他。 没奈何,美国又没有代驾,王祺只能放弃开来的两辆车,叫了出租,将所有人都拉到了自己在纽约的住所——也就是姐姐以前住的那个小别墅。 因为王诺经常往返于华国和纽约,小别墅里管家厨师保镖等齐备,有他们帮忙,这几个大男人总算被安置在了各自的客房,最后房间不够了,王祺又不愿动用姐姐的主卧,只能委屈切原赤也和仁王雅治睡一张床,又干脆将剩下的越前龙马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忙得腰酸背痛,王祺觉得这比今天的比赛还累。他丢下越前去洗澡,等擦着头发出来时,发现刚刚睡死的越前已经醒了,但仍然醉醺醺的,正趴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手机,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 “在看什么?”王祺问。 越前的嗓音轻轻的,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她承诺过,会看着我成为世界第一。” 他已经是个一米八五的男人,可这一刻,王祺觉得他还是当初那个别扭的孩子。 “我现在是世界第一了。”越前又说。 王祺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有家族的理事会,要处理东亚航空集团上季度的烂账,姐姐跟我说过,看不了直播,她要晚七点才能散会。” 他从越前手中抽走手机,放在床头充电,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先睡吧。就算她看,也要等七点以后了。12个小时时差,也就是我们这里早上七点。” 越前显得很迷茫。 “我明天回日本。”他思维跳跃,突然对王祺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回日本?”王祺愣住。 “去见我老爹。” 王祺隐隐感到心动。回日本,就当是放个假,他能拜访当年青学的朋友,尤其是不二周助。 “行!我跟你去。”他将被子奋力从越前的身体下抽出来,展平,给两个人盖好,“但那都是明天的事了,现在嘛,睡觉!” 越前感受到被子的柔软,下意识翻过身,抱住枕头,找到了舒适的姿势。 英国梨和小苍兰的香薰慢慢带给人安宁,两位少年进入了梦乡。 这时,床头越前龙马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在夜色中像一闪而过的萤火。 他的聊天软件Line里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恭喜。” 2、 第二天,王祺按着宿醉的脑袋艰难起床,发现已经天光大亮,越前龙马自来熟的在他的卫生间里刷牙,居然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歌,和昨晚截然不同,明显心情好得很。 他回过神来了?终于开始为夺冠开心了? 王祺揉着脑袋,不太理解小伙伴的弧长。 “你在用谁的牙刷?”他大声问。 “管家大叔给我的。”龙马说。 “又是谁的毛巾?” 他不客气:“你的。” 王祺揉了揉太阳穴,按铃叫女仆送了杯水,坐在床边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顿时感觉如获新生。 等洗漱完,走下楼时,才发现所有人都醒了,餐厅里热闹非凡。寂寞了很久的厨师久违见到这么多客人,激动得摩拳擦掌大显身手,一盘盘的美味被端上桌。 “成为职业球手后,我以为自己已经赚了很多钱了……”仁王惆怅地看着摆盘精致的法式乳蛋饼和鲜果芭菲,“可我现在才体会到,有钱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白石藏之介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正对着女仆姐姐道谢:“真是麻烦你们了,还一道道给我上菜。” 女仆笑着问他:“请问您是喝橙汁还是喝咖啡?” “我,我可以都要吗……” “请稍等。”女仆姐姐翩然离开,很快端了两杯饮料上来,其中咖啡旁边还搭配了方糖和奶油。 切原赤也比较没出息,埋头吃得不愿意说话。 适应得最好的是迹部景吾,但是他面无表情,十分沉默。王祺看到他,电光石火间意识到自己昨晚思虑不周,造成了怎样的尴尬——这可是他前女友的房子,他们恋爱时,他还来住过一段时间,这儿的管家女仆全都认识他。 好在迹部景吾涵养好,不动声色,也没有甩手就走让人难堪。王祺暗自在心中对着大少爷拜了拜。 “小祺。”幸村精市令人如沐春风地笑着,“你醒了。昨晚麻烦你了。” “嗨,小事,大家开心就好。” 他和越前坐到桌边享受起早餐,但他始终担忧着迹部的心情,隔三差五就担忧地瞟迹部一眼。 吃完早饭,迹部景吾是第一个走的。王祺深刻理解他,送他出门时小声道歉。男人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当做接受。 “别让你姐知道。”他说。 “明白明白……”王祺连忙点头。 其他人也都不再打扰,大家约好了一月的澳网再见,于是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了越前龙马和王祺。 越前还记得昨晚喝醉时说的话。 “一起回日本?”他问,“我下午四点的机票。” “行,我看看同航班还有没有位置。”王祺没有改变主意。倒不如说,今早朋友们一起吃早饭的场景唤醒了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更想回日本看看了。 说走就走。这些年辗转于各地比赛,王祺对打包行李已经非常熟练,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管家主动要求送小少爷去机场,王祺没有拒绝。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911被开了出来。 这是王诺留在美国的常用车,管家顺理成章地选了它。 越前龙马看到这辆车时眼皮一跳。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顺从地和王祺坐在后排。 身体靠近舒适的皮椅里,越前龙马脑海里却放映起几年前的画面,那时是世青赛决赛,在选手居住的宾馆门口停了一辆同款的保时捷。 和现在这辆一模一样。 越前龙马突如其来的觉得,自己离王诺真的很远很远。哪怕她仍然看着自己的比赛,哪怕他坐在她曾经开的车里,他们也是彻底的陌生人,他不会再碰到她了。 王诺在记忆中仍旧鲜活,可那画面逐渐变得遥远,似乎变成了被精心装裱起来挂在墙下、只会偶尔远远看一眼的画。 沉默的怀旧的气氛中,飞机跨越大洋,回到了日本。 他们出了成田机场,王祺本想跟小伙伴回家拜会越前南次郎,越前却突然对他说:“要不要去青学看一看?” “现在?”王祺疑惑,“都傍晚了?” “学校应该在放暑假。”越前答非所问。 王祺算了算日子:“没有,已经九月,开学了。” “走吗?”越前又问。 这不给人拒绝的余地,王祺只好点点头,跟在了他后面。 他们拖着行李箱,背着网球包,从机场专线转到熟悉的JR线,然后步行走入街区。 “应该先把行李放下来的。”王祺小声抱怨,“拖着很累赘。” “来都来了。” 他们站到了大门口。 晚霞满天,社团刚刚结束部活,校门口热闹非凡,运动部的孩子们浑身还冒着热气,彼此搭着肩朝校门走。 “那个推自行车的,让我想到桃城前辈。”越前说。 “咦?真有点像。”王祺说,“桃城前辈听说去了青文大学,是以网球特长生的身份进去的,还代表大学打了全国大赛呢。” “……全国大赛啊。” 他们逆着人流走进校园。因为王祺的美貌,遇到的所有学生都会停下脚步看向他们,好在王祺和越前作为职业球手,也有了自己的粉丝,应对这种场面比较自然。 “你这张脸,真麻烦。”越前吐槽。 王祺自己也觉得麻烦:“难道要我主动毁容吗?” “太疼,算了。”越前说。 他们漫无目的在学校闲逛。当年上课的教学楼已经整个翻新了,外墙是全新的白色,图书馆也换了位置。教室那些课桌椅都比记忆中矮上不少。 最后他们来到了网球部。 球场充满了使用的痕迹,因而显得老旧,但是维持得非常干净。此刻部活结束,球场空荡荡的。他们瞥了眼旁边的部活室和力量训练室,可以看见力量训练室里又增添了几台器械,但也有王诺时代的哑铃和划船机。 “看来姐姐经营的网球部,在我们走后也发展的很好。”王祺感叹。 “那是当然的,她打了那么好的基础。” “我们全国大赛优胜的旗子,没有了。” “早就还回去了吧。”龙马说,“今年的优胜是哪个学校?” “不知道,反正不是青学。” “看,柜子那一格,是全国的奖杯。” “真的!”王祺也激动起来,“是我们赢回来的那个奖杯吗?” “应该吧?青学应该只赢了那一次全国。” 王祺摇头:“后继无人啊。” 王祺想进部活室仔细看一看,可拧动门把,他发现门被锁了。 “真是的,我和姐姐以前不会锁部活室。”他沮丧地说。 “不知道现在的教练是不是龙崎老师。” “……她退休了吧,那个年纪。” “也许吧。” 他们回到了球场边。王祺推开了球场的铁门:“这儿反倒没锁……喂,要不要打一场?” 越前龙马摇头:“会难过的。不打了。” 王祺收回手。顿了会儿,他突然感叹到:“一切都天翻地覆了啊。” 越前龙马的声音传来:“也有东西没变。” 王祺转头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 越前龙马正注视着橘色灯光照耀下的网球场,他透过他的目光,似乎看见了那些挥洒汗水的日子,有口哨,喧闹,疲惫的抱怨,打了鸡血的斗志,大家吵吵嚷嚷却又齐齐整整,在同样的旗帜同样的目标下挥拍、拉练、跑圈,那些时光那么盛大那么长,还有某个白衬衫的优雅少年坐在球场,微笑看着他们。 “说的也是。”王祺笑了。 他握紧网球包的背带:“我们都还在。” 少年们终将学会独自前行,有的为了生活和成年人的负担离网球越来越远,也有的走入残酷的职业圈继续握紧球拍。很多年以后青学的旗帜将不再飞扬,校荣誉室的奖牌也将积灰,可世界各地的球场上,公园里街边立交桥下健身馆内职业赛场,他们都还在。 网球的意义,大抵如此了吧。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