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因为昨天才艰难拿下关东大赛首胜，教练给网球部放了假。可少年们还是自发的在下午聚集在了网球场。 王诺在调节球网的高度，刚刚放好，就感觉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衣摆。 她转身：“龙马？” 越前和经理和好了。 网球部的人们都意识到这一点，此刻无数地目光投向他们，半是好奇半是欣慰。这样的密集的目光中越前显得很急躁，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扔掉手中的拍子，在王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捉住她的手，拖着她一路朝球场外走，直到走到无人看见的角落在停下来。 是白天，远远的球场仍旧嘈杂。耳膜里嗡嗡鼓动着血液流动的声音。 猫眼少年的呼吸不稳起来，目光却毫无遮挡直接撞进王诺的眼里，不相让地直直盯着。 王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龙马？怎么了？特意来这里……” 他没答话。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王诺迁就着他，带着些不安和好奇，任他抿唇一动不动地站着。 球场那儿传来的声音渐渐小了，阳光慢慢在宽敞的空间里流过。 越前眨了眨眼。他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到什么都说不出来，但除了令胸膛疼痛的激动以外，他很理智，甚至有一些期待。 “前两天，说了很过分的话，态度也不好，对不起。” 他像是在心中酝酿了很多遍，语气几乎带着机械的刻板。 王诺闻言微微松了口气。真是的，一个道歉还这么认真，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习惯性地扬起微笑，像是早有准备，开口想回答什么。 可是越前欺身靠近了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没有任何弯弯绕或者缓冲，一记直球，一字一句。 “阿诺，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越前紧张地看着王诺的反应。 少女极为迟钝地眨了眨眼，像是完全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 然后慢慢的，眼中升起了丝丝点点的惊愕，还有难以置信以至于她的瞳孔猛地缩放了一下。 王诺的第一个反应是，龙马看出了我的性别？ 第二个反应是，不对，他说什么？喜欢我？ 她试探地，小心翼翼地说：“但是，我……” 越前龙马完全坦然地直视她，落在她脸庞的视线灼热到让她觉得发烫。 “我知道。”他说，“我们都是男生。” 王诺理清了这句话的意思，像是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低头思考了好久。半晌后她又尝试性地迎向越前的目光，但刚刚接触到那双猫眼的一瞬间，她就仓皇低下头没出息地躲闪，最后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越前眼睛里的认真让她不敢对视。 王诺被越前龙马不讲道理的出牌给打败了。 “可是……”她犹豫地思考该如何回应小朋友这份炽热明亮的情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究竟如何。”越前这时候又用英文说，“我只是喜欢你。” 他像是不服输地向前迈了一步，扬着下巴寸步不让地看着她，“你呢？” 琥珀色的瞳色像是点亮了世界。这是王诺见过的最美丽最纯粹最耀眼的瞳色。 悠悠，悠悠。就像池水里滑入一滴草叶上的露珠，涟漪慢慢荡开。 她站在那儿，阳光从肩头悄然滑过，落在脚边。 最终她还是开口了，声音有些难过：“龙马，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气息有些乱，像是为了弥补什么，声音低不可闻：“我只把你当做朋友。” 越前的目光陡然暗淡了。他想问些什么，却悉数咽了回去，最后神色归于平静，像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回答。 “All riht. 我知道了。” 然后他便自然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拉住她的手腕：“回去吧。” 王诺没反应过来：“什么？” “训练。”越前转头，像是在等她跟上来。 王诺愣怔地看着他的眉目，若不是那琥珀眼眸中的一丝慌乱还有无意间抿唇的动作，王诺几乎要以为刚刚的告白只是她的错觉。 她跟着越前回到了球场，看着他走到休息区找到自己的网球包，翻出白色的FILA帽子戴在头上。 然后小朋友重新走到她面前：“昨天部长和冰帝迹部的比赛，你有录像吗？” 王诺观察着他的表情，心情复杂地点头：“有。” “能不能拷贝给我。我想回去复盘。” “好。” 越前龙马点点头，转身练习去了。 王诺看着他的背影，不确定地想着，小朋友的意思是，不喜欢，那就继续做朋友？ 这个逻辑也没什么不对的，但王诺还是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直到训练结束，王诺都没能弄明白。 回家的路上她像往常一样和王祺还有不二同行，捎带越前有小段的顺路。 越前像是完全忽略了她，专注地和王祺聊起了昨天和日吉若打的比赛，谈到认真处两个人拿着手开始比划。 “那个姿态接球是明显的多余动作。” “但是会有更长的引拍时间，可以参考。” “切，这只会扰乱自己的节奏。” “不要小看它！你回去看录像，那个动作还能为跳跃蓄力……” 王诺安静地看着他们，突然就想起了昨日塔罗牌测出的结果。 你最近桃花运很旺。 会遇到命中注定的爱人。 她显得心不在焉，口袋中手机震动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发现，还是不二提醒以后才慌忙接了电话。 是手下财务团队的汇报，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什么数据都没记住。 对面在等决策：“董事，需要继续注入资金吗？” 王诺张了张嘴，想要理清逻辑，可满脑都是小朋友告白时认真的表情。 “……王董事？” “把报告发给迹部舜义让他复核。”最后她挫败地放弃了计算，“我要再想想，晚上给你回复。” 结果晚上，她收到了近期的第三朵桃花。 这是一封印着火漆、包装精美的信，静静躺在不二家门前的台阶上。三人到家时不二周助习惯性地拿钥匙开门，低头就看到了脚边的情书。 他捡起来瞟了一眼，然后微笑着递给王诺：“小诺，给你的。” 王诺看到信封上烫金的花体love letter就觉得头痛。这两天已经够刺激的了，暂时放过她吧！ 王祺手快，好奇地把信接了过去，三下五除二拆封了。他没什么“不能读姐姐的信”的自觉，一目十行看完，然后露出一种奇怪的难看表情。 “姐，你还是看一下吧。” 王诺只得接过，首先就被开头的称呼吓得手一抖——“尊敬的王诺小姐”。 并不是学校小女生的告白，而是社交圈子里的人。 她下意识把信叠起来攥在手里，等回到自己房间，才神色严肃地展开信继续读了下去。 这是一封措辞讲究，语句优美，字迹工整，内容恳切的情书，细数了写信人从初见时一见钟情到陷入单相思茶饭不思的心路历程。 类似的情书王诺收到过不少，让她头痛的是写信人的署名。 西乡健太。 而王诺只认识一个西乡健太。 “那孩子怎么想的！”她烦躁地将信扔到一边，似乎这样就能不去思考如何处理了一般。 王祺不知道这个西乡健太的背景，但他记得这人是立海大棒球社社长，在校友会上见过。他惊悚于对方居然摸到了姐姐的住址——这连三大家的人都做不到！并且一路从神奈川找过来，就为了递这么一封信。 “姐，你准备怎么解决？” “比较麻烦。”王诺如实说，“他父亲西乡友作是我在日本重点培植的势力。” “他是西乡友作的儿子？”王祺瞪大眼，“他真有勇气，你可是他父亲的上司。”同时他松了口气，“看来住址是从他爹那儿拿到的，吓我一跳。” 王诺揉着眉间：“这件事不能闹大。西乡友作是我看中的人，以后日本的局面都会交给他。现在处在资本集中的关键期，不能因为这种事和他产生隔阂。” 王祺点头：“如果西乡友作知道了这件事，是有点尴尬。咦？万一是西乡友作为了你的支持，特意让儿子来追求你？” 王诺摇头。西乡友作断然不会出这种馊主意。 “应该是西乡健太自己的想法。” 王祺很乐观：“既然这样，你只要以女孩子的身份拒绝他就好了。” “能这么简单摆脱就好了……”她叹息，“先搁置着吧，敌不动我不动，等哪天他蹦到我面前的时候再说。” 王祺一想也是。 晚上小男孩在上铺用Line聊天。 作为越前的好伙伴，他当仁不让地将近几日的情报告诉了小朋友：“我哥又收到了一封情书。” “还有……他刚刚交了男朋友。” 自那个雨夜在球场和越前谈话之后，王祺就自觉和小伙伴站到了统一战线。小伙伴自然比猴子山大将可爱多了！因此他开始积极助攻越前，就盼着他撬墙角成功。 对面越前发来回复。 “I see.” “我看得出来，我哥和那个人并不合适，潜在矛盾也很多。” 他完全的胳膊肘朝越前这儿拐。 对面似乎犹豫很久后才回到：“那个人是谁？” 王祺打字的手停住。 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小伙伴，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保密。王诺和迹部景吾恋爱，知情者越少越好，万一被无心泄露，掀起的风暴将不堪设想。 哪怕是和资本界毫无关系的越前。 “……对不起，不能说。”他无奈地回道，“是个各方面都很厉害的人。” 在屏幕另一端，越前龙马看着王祺的回信，捏紧了手指。 他想到了某个傍晚王诺向他描述过的理想型。 “能给我带来新鲜感，擅长我不擅长的东西，一直都闪闪发光的人。” 越前龙马没什么情感经验，却常识性的知道，喜欢的人是要去追求的。直线的思维让他忽视了诸多复杂不利的因素，直切最后的结果。 如果追求的话，就还有机会。 他知道自己也可以闪闪发光，在球场上。 所以如果他成为非常厉害的，比如说，世界第一的网球选手——是不是就能打败那个情敌？ 斗志瞬间燃烧起来。 “明天有个招式给你看。”他对王祺说。 小男孩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从恋爱跳到了网球，但对于越前的提议他欣然接受。 “好。” 2、 第二天下午训练时，教练将部长、副部长和经理桑叫到部活室开会，交代了手冢去德国的事。 对此大石和王诺都有所准备，并未慌乱。 “明天中午的飞机吗？”大石问。 “啊，是的。” “直飞法兰克福？”王诺想的更实际些，“欧元换好了么？德国不能刷JCB，有没有带visa信用卡？” “都准备好了。”手冢在这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眼见经理噼里啪啦报了一串注意事项和必带行李，还顺口说了几句德语，龙崎和大石都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不愧是王诺，太周到了。 “对了，今晚我想组织大家去爬山，然后一起看日出。”大石挠头，“希望在手冢走之前能留一份纪念的合照。” 手冢很快就同意了。他很舍不得网球部，临走之际完全的宠溺心态，大石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于是经理自然就承担起了组织活动的任务。 召集正选通知晚上集合，下发龙崎签名的说明书以供家长查看。 王诺卖了关子，没说具体要干什么，只私下里嘱咐王祺去买零食和水。 “你要去便利店？”越前龙马问王祺。 “嗯，三丁目街口的那个。” “……我陪你去。东西很多，会重。” “帮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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