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竹参观过一些博物馆和纪念馆，见过弹坑的样子，再加上这个硝烟味，她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子弹坑。 还残留着气味，应该没有很久，矮人奥力的磨坊离大部分村民的房子要远一点，但如果有枪声，大家肯定能听到。 不过安竹猜测，也可能有什么类似消音的法术。 她瞥了一眼不停给自己灌酒的矮人奥力 ，他只有人类小孩那般高，差不多和安竹腰部平齐，磨坊里各类设施的高度都比较适应安竹，不过门把手很低，许多地方都有凳子或箱子。 系统面板离开了魔法小屋也能看见，但没有进入过房子的人就没有信息，现在安竹能看到布兰德在库房整理东西，羊兽人阿尤虽然已经离开了，但她的信息没有消失，只是那几行字颜色变得黯淡。 安竹想了想，问道：“这个坑是怎么造成的？” “我哪里知道！”矮人奥力没好气道，“你能修吗？” “这个坑应该可以，但损坏的法术符号，我不太确定。”安竹说道。 “你先修，其他待会再说。” 安竹点点头，有一个她掌握的修复术，只是以法师学徒的能力，这比小指头一个指节还小的坑，也是没法一次就恢复的。 她先施展了一次，小坑变得更小了。 矮人奥力喝得有些醉，根本没看出和刚才有多少区别，气愤道：“你行不行啊！” “别急嘛。”安竹语气温和。 她再一次施法，这次变化就明显多了，只是还没有完全平整。 安竹不想一口气就耗费尽法力，又示意矮人奥力再看小坑：“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哼！”矮人奥力撇撇嘴，“汤姆要是还活着就好了，你看我这个研磨机，多方便，都是他随手设计的，可惜他只瞧得上有攻击力的。” 安竹顺势说道：“我能研究一下这个磨盘上的法术吗？” “你要是学会了，就能修好吗？汤姆可是高阶法师。” 安竹笑了笑：“能学一点算一点呗，说不定可以修好呢？” “随便你。” 安竹感觉稍微恢复一点了，就又放了一个修复术，小坑终于消失了，只是汤姆刻的法术符号没有恢复。 矮人奥力检查了一下，还算满意，受损的符号只在边缘，不太影响磨盘运转，他让安竹待在这里，他去取钱。 安竹一边在带来的纸上描摹着汤姆刻下的符号，她不知道具体都是什么作用，用钢笔画下来的符号，效果不明显，但也有反应。 安竹刚照猫画虎描了一个符号，纸张就自己开始转圈，不过它转了两圈就没力气了，她赶紧标上这是旋转术的符号，磨盘上是无数个旋转术符号的链接，好像刻了一个法阵在石磨盘上，而且符号闪着微光，应该是用了特殊的材料。 矮人奥力很快回来了，安竹便问他当时汤姆用了什么材料。 矮人奥力回忆着：“好像有水银，还加了其他什么，我不太清楚。” “这样啊，我回去会再研究研究的，以后可能还会来打扰你。”安竹说道。 “你努力吧，这是你的。”他递给安竹十枚银币。 安竹把银币收好，又指着她记下的符号问道：“我看大部分都是几个符号重复的连在一起，只有这个不一样……” 矮人奥力哈哈笑道：“你要问我其他的问题，我肯定不懂，但这个我知道，这是汤姆的签名，证明这是他的炼金作品，你仔细看，是不是汤姆·林？” 安竹仔细辨别，才看了出来，汤姆应该没有改名，只是隐藏了父姓，只保留了来自母亲贝蒂的法师姓氏。 告别了矮人奥力，安竹回到魔法小屋，吃过布兰德准备的晚餐后，她一边翻着看炼金部分的内容。 法师学徒阶段的炼金术，用普通的刻刀把法术符号刻在合适的材料上，而汤姆的做法是反过来，那是石头做的磨盘，但法术符号是用魔法材料刻下的。 用钢笔在白纸上描符号也有细微反应，安竹有了些想法，比如说象征风的符号，能不能把它变成吹风机或者空气炸锅呢？ 不过安竹知道，以她的能力，靠自己是研发不出来的，希望能找到有炼金天赋的法师帮她。 安竹和布兰德说明天六点半要乘马车出发，暂时她没找到类似闹钟的东西，但人工叫早服务也挺方便的。 “对了，那个马车夫约翰，他是至高神信徒，要是他对你有什么意见，一定要告诉我。”安竹说道，她担心布兰德万一遇到这种事情还要隐瞒，又补充了两句，“你是我的人，代表着我，如果有人欺负你，那就是欺负我，你现在能明白吗？” 布兰德连忙点头。 安竹看着他惊人的容貌，以他这个外表和过去的经历，告诉他要靠自己立起来，他一时半会还做不到，但好在很顺从，时刻以雇主的意愿为首行动。 “你很聪明，不要浪费它。”安竹温声说道，她希望布兰德总有一天可以成长起来，抛掉过去的阴影。 布兰德犹豫着，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不敢赌，安竹知道了之后万一把他赶走了怎么办？他不想失去刚拥有的这一切，食物，房间，还有温柔的目光。 安竹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提醒道：“清单列好了吗？你还需要一张床。” “列好了，还有二楼的会客厅什么家具都没有。” “哦，那个啊，看床的时候再想吧。” 布兰德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们要去加尔买吗？” “你有其他想法吗？” “村里有几家半身人，他们大都是木匠，除了下午你拜访的奥力先生，其他村里大部分的矮人都是铁匠，他们基本白天都在加尔做工，晚上会回来，直接在村里找人打家具更方便吧？”布兰德说道。 “我都忘了还可以这样，想法很好，现在有些晚了，等明天从加尔回来之后就去找人，不过你还要多睡几天地铺了。”安竹笑道。 “我没有关系的，被子也很软和。” “别勉强了，还是躺在床上更舒服，对了，明天忙完一起去找邦尼，你不会以为一张纸条就当做告别了吧？” 布兰德当然没有忘记，他原本打算彻底安顿下来，再联系邦尼和种植园的朋友，既然安竹已经提了，现在去也一样。 安竹交代完了，才挥挥手回屋休息。 有了布兰德，安竹这次没有迟到，她带着布兰德坐上了马车。 约翰虽然对布兰德这个提夫林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至于当面说什么话。 安竹知道她的晕车反应，第一时间挤到窗边，布兰德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来：“这是酸酒，可以减轻头晕感。” 安竹接了过来，闻了闻，酸味扑鼻而来：“这是哪来的？” “豪斯村长家自己酿的。” 布兰德的社交能力比安竹以为的要好得多，她不喜欢太酸的东西，但比起头晕，还不如喝一口酸酒压一压，她只喝了一小口，酸和辣同时涌了上来，但的确不太头晕了。 等到了加尔，安竹下了车，约翰就要返程出发，她连忙叫住他：“你之前和汤姆关系很好吧？” “嗯，怎么了？”约翰疑惑道。 “我想买些法师需要的材料，你知道哪里有吗？” 约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加尔对这些东西管得很严。” “我明白。”安竹低声道。 “不过我的确知道哪里有地下市场，在码头旁的鲸鱼酒吧。” “不用什么暗号吗？” 约翰笑道：“你这张脸就是暗号。” “感觉也不是很隐蔽啊。”安竹有些疑惑。 “你去了就知道了。”约翰不再讲了，他要按照时刻表准时把乘客送走。 安竹和布兰德分头行动，布兰德去买他列的清单里的东西，安竹要先去鲸鱼酒吧。 鲸鱼酒吧并不难找，虽然是白天，但它也开着门。 这个时间段，酒吧里有几个矮人在喝酒，安竹走到吧台前，牛兽人酒保擦着杯子，撩起眼睛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下巴点点他身后的那扇门。 安竹连忙道谢。 房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附带什么法术，安竹敲敲门，没有人回应，她才自行推开门。 这间房很小，只能摆下一张桌子，桌上有水晶球，占卜牌，还有一些装着草药的瓶瓶罐罐。 “有人吗？”安竹扬起声来。 “有新人来了啊。”一道轻快的女声响起。 安竹还是没有看到人，正迷茫地环顾四周时，木桌后的椅子上，一道身影慢慢显形。 “抱歉，我正在实验隐形效果，吓到你了？”女人戴着尖顶的法师帽，深色的斗篷罩住了全身，她笑了起来，“我是米娅，加尔法师协会的代会长，你是来入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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