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不一样的，玛丽女王把法师塔的学徒制度改了，她本来就是很强大的法师，把法师学徒阶段的法术汇编成了一本书，黎曼和维塞都认定是禁书，奥兰多这里也算是，但现在科隆相当于维塞的一部分了，维塞女王的政令也一并传了过去，很多法师都到奥兰多了，官方上虽然是禁书，但还是有很多悄悄流通着。”布兰德说道。 “我之前在种植园也看过一本，试着练了一下，却发现完全使不出来。”布兰德有些难过，“种植园里的异种奴隶，他们有一些属于自己种族的法术已经失传了，但像牛兽人还是有些增加力气之类的简单法术，可以跟着父母学习，但我没有父母，就算提夫林的简单法术也不会。” 不是这个种族就不会独属于他们的法术吗？好像也不是天生就会，必须要学习，安竹思索着，不知道有没有不限制种族血脉的职业和法术，如果异种都会法术，那么人类呢？他们的火炮更厉害，所以才殖民了这里吗？ 唯一的好消息，是安竹也可以找一本法师学徒的书自学，不过后续的法术呢？要去科隆的法师塔进修，还是有其他方法？ 安竹暂时按下这些困惑，继续问布兰德对雷蒙村的了解。 “雷蒙村不是很大，不像加尔还有很多人类和法师生活，那里基本都是异种，一半都是农民，还有一半会每天乘坐马车来加尔工作，有的在工厂，有的在港口，附近几个类似的村子都是这样的，但雷蒙村离得最远。”布兰德说道，“听说那里有时不太安全。” “为什么这么说？”安竹不解道。 “因为雷蒙村附近有一些不听从黎曼政府管理的族群，虽然也是加尔这里常见的种族，但却是不同部落，时不时会反攻。”布兰德忧心忡忡，他觉得雷蒙村比加尔市更危险。 布兰德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人类的管理下生活，很难说他的认同感应该归属哪里。 安竹感觉要抓紧学习法术了，反抗的异种肯定对人类和法师都很敌视，就连正常工作的异种，比如刚才那个猫耳侍者，对她的态度也不太友好，远远比不上布兰德的友善和隐隐的恭敬。 但有一件让安竹不解的事：“布兰德，你是不是念过书？” 布兰德抿了抿唇：“小主人的家教给他上课的时候，我只要工作做完了，就爬到树上偷听，虽然在种植园里，我这个提夫林在奴隶里也是最不受欢迎的，但有些人对我还挺不错的，会帮我掩护，还给我带一些主人们看过后准备处理掉的报纸。” 安竹笑了笑，因为布兰德的外表太出众了，有人会更想伤害他，也有人会更加同情他，而且他自己也很努力和聪明，靠自学识字这点就十分厉害。 尽管布兰德身上有魔鬼的血脉，本性却能看出来是善良的，也不奸诈贪婪，只是有些盲从和自卑。 安竹发现他们聊了不短的时间，其他客人都离开了咖啡馆去上班了：“我想咱们也该换地方了。” “哦！好的，你想去什么哪里，有一些地方风景很不错。”布兰德记得报纸上的旅游版面有时会发一些好像是在打广告的游记。 安竹喜欢旅行，但现在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就在街上走走吧，我想去逛街，哪里有集市？” “最近的集市离得不远。” 安竹跟着布兰德往集市走去，布兰德很别扭，安竹让他站在身侧就好，可他总想站在她身后或者在前面引路。 这个时间点在街上闲逛的异种并不多，安竹也终于看到了几个人，隔着玻璃橱窗，她看到了一位贵妇人在试戴帽子，穿着女仆装的羊兽人取过精致的帽针，为她的女主人小心地佩戴好。 橱窗上还摆了几个样品，价格标在了旁边，安竹发现在银币之上还有金币，超过九十九个银币的都标为金币，依旧是一比一百的换算。 贵妇人在老板举着的镜子前扭着头看来看去，与橱窗外的安竹对上了眼睛，贵妇人微微颔首，安竹也微笑着点点头，下一秒贵妇人看到了安竹身旁的布兰德，她还没有对他的外貌惊艳多久，就看到了他的羊角和尾巴，迅速嫌恶地别开脸。 安竹微微叹了口气，让布兰德继续带路。 集市这个时间段并不热闹，安竹问了问面包的价格，一个和刚才在咖啡馆吃的那么大的面包价值一铜币，大小基本可以填饱肚子，不过这个口感对她来说不怎么样。 集市道路两边都是小摊，再往里走一点都是有门面的店铺，有一家在卖面包，除了一铜币的类型，还有贵一些的吐司和蛋糕饼干，安竹看到店主是人类，而来买蛋糕饼干的有穿着仆人装的异种，还有衣物较为整洁的人们。 刚才钟楼响了三声，安竹猜测这大概是茶歇时间，要吃些下午茶。 这些刚买完糕点的客人们又进了隔壁的咖啡馆，安竹发现这里的咖啡馆可以卖茶，也可以卖酒和午饭晚饭，但不卖点心。 这个集市并不脏乱，每个摊位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基本都是卖食物的，除了食材之外，还有做好的成品，安竹看到有馅饼和甜浆，和普通的集市没有太大区别，最多是偶尔能看到一些还没收起来的木板写着有猫薄荷出售，才能感到这里的不同。 安竹还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集市已经到了尽头。 “还想去哪里？”布兰德问道。 安竹发现布兰德选择的这个集市，会歧视异种的人类不会来这里购物，而敌视人类的异种也不喜欢这里，它刚刚好适合他们俩结伴而来。 安竹在这个集市里没有感到任何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或是布兰德，她很清楚，这里只是个例外，好像是制造出来的一个虚假的梦境。 “有没有图书馆或者卖书的地方？”安竹问道。 “图书馆还在修建，我没去过书店，但我知道流动租书摊在哪里。” “那就去流动租书摊看看吧。”安竹说道。 布兰德知道最近的一个书摊就在火车站旁，他顺便给安竹指了一下马车站点。 安竹看到站牌上写了好几条线路，途径附近几个村庄，不过布兰德和她说的不够准确，每天晚上七点还有一趟马车会前往雷蒙村。 “这样才说得通，住在加尔不如每天通勤往返，待会儿我就坐马车去雷蒙村。”安竹看见站牌还标注了价格，每个村子距离不相同，雷蒙村最远，需要十个铜币。 布兰德露出明显的失落，安竹对他一丝歧视都没有，对他的外表是欣赏，而不是那种垂涎的目光，可他也没法说什么。 “书摊在那里。”布兰德指了指。 流动租书摊位的老板是一个皮肤微黑的青年，有着一对尖耳朵，安竹刚才在路上也看到了类似的人，布兰德说这是血脉很混杂的混血，只有不太明显的不同异种特征，他们也不确定自己属于哪个种族，黎曼政府直接统一称呼他们为混血，和提夫林都属于最底层的种族。 混血青年装模作样地右手按在胸前行了一礼，给安竹介绍他小摊上的书，有黎曼的历史，也有维塞的笑话大全，还有科隆的法术书，更有奥兰多的小说。 “最受欢迎的是这本黎曼的骑士与精灵公主恋爱的小说，很多像您一样的美丽女士都很喜欢。”混血青年笑着推荐道。 布兰德微微皱眉：“没听说哪个精灵部落有公主，只有酋长和祭司。” 混血青年笑了笑：“的确不太符合真实情况，但写的很好看。” “还有其他的吗？”安竹问道。 “您想看什么类型的？” “玛丽女王的传记有吗？还有讲奥兰多历史的书。”安竹想到那个汤姆和贝蒂，他们如果是真实存在的，那就和玛丽女王关联紧密，而且这位女王很传奇，又是强大的法师，她很想多了解一下。 “当然有，我这里有两本玛丽女王的传记，一个是法师塔官方出版的，另一个是维塞人撰写的。” 一个是正史一个是野史？安竹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我都要，奥兰多的历史呢？” “这个嘛……”混血青年露出难色，“这类书都是禁书。” “科隆的法术书你都有，不也是禁书吗？”安竹说道。 “您看我就在火车站旁边做生意，警察经常巡逻，我可以把删减过的法术书拿出来，但奥兰多历史和异种神话这些是绝对不能有的。” 安竹想到了维塞和黎曼两国的争斗，现在科隆属于维塞，奥兰多属于黎曼，虽然黎曼也认定为禁书，但和维塞作对，它可以删减后在奥兰多这里流通。 不过这刚好给了她借口，安竹开口道：“我很好奇它是怎么删减的？再给我拿一本法术书，你这里怎么算钱的？” “一个银币，终身可以免费借书，每次最多五本，一个月内归还。”混血青年取过三本书，“如果按照本数租借，时间和数量不变，每本十个铜币，如果有污损要赔偿。” 安竹笑道：“挺会做生意的。” 不过安竹不喜欢办会员卡，也不喜欢负债，她数了三十枚铜币递了过去，把三本书塞到箱子里。 眼看着马车就要出发了，安竹问过布兰德的住址，说等她安顿下来有空再找他聊天。 布兰德目送着安竹坐上马车，他才离开，在住所附近买了一个馅饼吃完，穿过吵闹的走廊，回到房间里，他的室友已经去工作了，他洗干净了双手，跪在床边，虔诚地低下头。 “伟大的深渊意志，我按照您的神谕，已经与安·竹结识了，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狭小房间内明亮的蜡烛骤然染上黑色，布兰德仿佛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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