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累积的不满突然爆发,把这场争吵的火力拉到最高。“这几年,我和大姐每月都各给五百文,家里现在买的这房,我和大姐一人还出了十两银子,这房子写的谁的名字啊?以后这房传给谁啊?你们还天天催着大姐和我订亲,就算成亲了,你们又能拿多少给我们呢?” “好好好,你们长大了,能横给我看了是吧?别忘了谁把你们生出来养大的!别家女娃五六岁就要干活,那时候我让你们干过吗?真是没良心!” “哎哟,我说今天四宝过生,你们肯定回来,前进啊,去找哥哥玩去。怎么了你们这是?”二伯娘牵着她的儿子缓步走来 詹氏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拉着二伯娘的手倒豆子的把事说了。 “你好意思和二伯娘说吗?常玉姐去年成亲的,她在家的时候,我也没见二伯娘不许常玉姐出去玩,非要让常玉姐从早绣到晚?前进应该天天来找四宝玩,你问问前进除了偶尔我带三宝出去,她有出去过吗?” “二姐,娘你们别吵了,今天四宝过生,我们先带他出去吧” 姐弟几个默不作声地相互牵着出了门,屋里的两个当娘的心思各异。 程琪再生气也知道不该把气撒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气冲冲地花了五十两进了戏园看戏,台上的精湛演绎,台下热闹的起哄声,让小孩子忘记了刚刚的事,程琪也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了。 “程掌柜,这是小烨让我给你的”一小厮偷摸地把纸条递过来,她随手打开后露出了笑脸,这粘人的小奶狗。心思活络的陈琪对大宝她们说了一声有事,就自顾自走开了,走到戏园一假山处,被人从背后抱住了,“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来看我了?”李子烨带点委屈和抱怨,“你一来我就看见你了,我向你招手,你都没看到我,还是我找人写纸条给你,你才来” “怪我,走吧,让我看看你住的地方” “姐姐,你不开心,你和我说说因为什么?我想帮你” “好啊,这件事你倒是真的可以帮我。没你还不行,需要你配合我” “好,姐姐你让我怎么帮你,我一定配合你” 程琪面上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事情还蛮严重的,但是太复杂了,我怕我看着你说不出来,你把眼睛闭上,我附在你耳边悄悄说可以吗?” 李子烨果真闭了眼,她把编头发带子拆下来,蒙上了她的眼睛。李子烨有点疑惑的喊了声姐姐,还没来及把下个字吐出来,就被熟悉的触感贴在了唇上。 “好了,我开心了。” “姐姐,你…” 牛顿被他娘硬拽到镇上,只因为同村的人看到程琪进了戏园。 “大牛啊,我和你说了那个女的她不是个安分的,这还没和你定亲呢,她一个大姑娘家的就去上戏园去了,她能挣银子是不假,可她更能花呀,你去,把她叫回来,让她把以后的月俸都给你攒着。” “娘,你别乱来了,这几年我读书的银子和现在你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给的,你和爹对她除了前两面,后面哪次有过好脸色,我和你们商量去提亲,你和爹从没应过我,现在让我去做这个事,我做不出来!” “好啊,你这还没娶她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你要是娶了她,我和你爹还有好日子过吗?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她不过从指头缝里漏点银子给你,你就迷了眼,着了道了?” 牛顿眼见和他娘说不通,便想回家细说,这在镇上人来人往不说,还有可能被她看见,许是少年自尊心作祟,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不堪。 大牛娘觉得他爹说得对,这孩子是个没孝心的,一定要趁还能捏住他的时候把后半生的银子给要齐了。 生拉硬拽地走到了戏园,“把里面程掌柜叫出来,和她说她相公找她有事” “娘,你胡说什么?打扰了,你不需要找程掌柜,我们这就走了” 大牛娘直接在戏园门口大喊大叫起来,戏园门口的小二快步转身走到管事耳边交代,管事带着伙计敲响了别院李子烨的门,“小烨,你在里面吗,有没有看到程掌柜?门口有位自称是程掌柜相公的人来找了,你要是看到了和程掌柜说声,我先去前面应付着” 程琪侧躺翘腿在太师椅上听着李子烨唱曲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待听到突兀的敲门声和管事说的话后,收起散漫的笑脸,一声不吭地拉开房门沉步走了出去。 “待着”她看到要跟出来李子烨说道。 真等程琪到了门口才知道多乱,小倔牛脸通红的拉着要闯进来的他娘,戏园的伙计三三两两的围着,路过的小孩老人驻足望着。 “你要找我说什么?”程琪冷声对着小倔牛的娘不耐的说道。眼见她要起势,立马拿出几张银票给管事,管事眯眼弯着腰把人请进了厢房,还好心地留了两个小伙计在门口。 程琪自顾自坐下,又喝了杯茶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在屋里变哑巴了?” “琪琪,我…”程琪摆手让牛顿闭嘴。 “程掌柜,我家大牛这半年来,夜夜被你留到半宿,我不来,他不回家。这事你一直都没给过说法,今天有人看到你和戏园那唱曲的拉拉扯扯,你这…你这是始乱终弃,我们家大牛以后还要考举人呢,这以后还能找着好人家的姑娘吗?”大牛娘强撑着心虚说完 “别和我扯这些东西,我和小倔牛没定亲,我想和谁拉拉扯扯,你们管不着,还有他每天被我留到半宿这话你可真能说出口,我没记错的话,太阳没下山你就来找你好大儿了吧?说吧,你现在想干什么?” “给我们五百两,我就当以后没大牛这个孩子” “娘,你在说什么?”牛顿听到她娘的话,脑中一片空白 “五百两,你觉得他值吗?他能带给我什么?现在也不过是区区秀才,还不是要靠我养着?” “我家大牛以后能考上举人的,而且我家大牛他听你话”大牛娘苍白地说着 “哼,你怕是忘了他现在的师傅是谁找的?!听话?你觉得我花五百两找不到一个现成的听我话的举人?我找谁不好,非要花钱找你儿子? 不用再说了,把你儿子领回家。以后不要来找我”程琪不耐地走了,留下慌张的大牛娘和不知所措的牛顿。 程琪拐个弯找到了戏园的管事,掏出十两银子放在他面前,“钱管事,麻烦你帮我打听下月下村牛家最近的事,越详细越好” “唉~程掌柜,你放心。牛秀才一家什么时候拉屎放屁我都给你打听出来”程琪恶寒地皱眉又点点头说了句辛苦走了。 “二姐”“二宝”程琪茫然地转头,看到凉亭里的几个人才想起来,她们是一起来听戏来着。 程琪和大宝带着几个小的又在镇上逛了逛,买了好些小玩意儿,直到天黑吃完晚饭才送她们回去,看着她们进门了才走。 “今天小牛他娘来找你干什么?别糊弄啊” “你都不知道,她娘要我花五百两把他买了” “怎么会?她家不是就小牛一个孩子吗?” “是啊,所以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那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说什么,我让她把人领回去,小倔牛人不错,他家里人真闹心” “省着点花,你还想在这个饭馆做一辈子吗?” “你想退了,不是吧?我看中月上村那块地了,准备买下来种苹果。” “哪块地?能种活吗?” “之前送小倔牛回去的路上经过的,准备下次休息和你一起去,那地连着一片水渠,水渠头连着一条河,水肯定不会缺。我们院里的苹果不都种活了,唉,反正到时候试试吧,不行就养鸡” “行,那等我们确定买就和灵芝提下,不能我们干起来了,她人缺着” “好,顺便还能让她当个股东,前期投点,不然光靠我们俩这千把两估计不够” “灵芝从你参与饭馆的运营开始就给你分成了吧,还给我每月涨了五两银子,现在你要走还要她投资你?” “这不是她这个老东家应该做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饭馆停滞了,最好也就现在这样,还不如押下我呢?” “月月,你这几天看着店啊,我们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去姜府找灵芝” “掌柜的,你们要去哪里啊?我没一个人看过,我担心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镇上还有谁能奈何你们,真遇到事了让赵一文驾马去找赵灵芝,也就两柱香的时辰,等我们回来给你带个好消息” 王月看着潇洒离去的掌柜默默叹了口气,“干活,干活,别都杵在这。” 程琪把她们两个的包裹递给车夫,提裙跳上了马车,等车夫的马鞭轻扫在马儿身上,马车才有规律的晃动起来。车厢木头的挤压声、车夫偶尔的吆喝声、颠簸的路面和马儿喷出的呼哧呼哧热气让这趟短暂的路程添了点乐趣。 “程掌柜,月上村到了,您住哪家,我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喏这是你的辛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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