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舒荷按照惯例又被叫回公司加班。 下班前同事们一脸怨气，只有她精神状态良好。 她甚至在卫生间补了一个妆，仔细打量一番后回到办公室。 “哇组长，有约会吗？” 众人见她卷了头发，又化了比平时精致不少的妆，不禁感叹。 “没有，就去吃个饭。” “谁啊谁啊？男友吗？” 舒荷笑笑，“我可没男朋友，行了我下班了。” 等她离开，大家又围聚在一起讨论。 再次证实了，舒荷在他们心中是无所不能的组长。 假期加班她照样可以快速处理完工作，美美地去赴约，不像他们各个邋遢得要死。 “这个部门没有舒组长，迟早要散！” — 舒荷踩点赶到了餐厅门口，发现周言雾已经站在不远处等她了。 她走过去，带着些歉意，“抱歉，今天临时通知加班。” 说完，定定注视着他。 他和以前一样，喜欢戴帽子。 灰色的鸭舌帽压在脑袋上，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锋利流畅的下颌。 他转手插兜，散漫地垂下眸子，“没迟到。” “那我们进去吧。”舒荷仰着头，面带笑意。 走到包厢，舒荷就让服务员上菜。 她提前点好了菜，都是周言雾喜欢吃的。 “这家店我经常来，听说才开了没几年。” 舒荷指着他们的菜单道，“他家做北城菜可正宗了，厨师都是地道的北城人。” 周言雾闻言点头，摆弄着碗筷，似乎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舒荷闭上嘴，不再说话。 上菜后，两人无声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舒荷往他碗里倒了些茶水，偷偷打量着他的神情。 “周言雾。” “嗯？”他停下筷子，抬起头。 舒荷捏捏手掌，脸上满是笑容，开始套近乎，“时间过得好快啊，咱们快五年没见了。” 见周言雾不说话，舒荷又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周言雾回答，“餐饮。” 餐饮，荷包蛋小饭桌。 舒荷了然点头，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继承家产呢。” 周言雾抬起茶杯，抿了一口浓郁的茶水，“你呢？” “我啊，打工呗。”舒荷笑起来，自嘲地说，“我半年前创业失败就回国啦，现在在盛世集团做社畜。” 她说得坦然，周言雾却在不显眼的地方捏紧了茶杯。 “回国还习惯吗？” 他突然的问候，让舒荷顿了几秒，“当然，我出国才五年而已。” 才五年而已。 周言雾扯唇，没再说话。 “不过，我们公司食堂挺难吃的，让我有些不习惯。”舒荷趁机开始铺垫，抱怨着公司的食堂。 “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天天点外卖真是有点儿腻。” “前两天我去小饭桌是觉得那里挺适合我的。” 舒荷故作思索，慢吞吞道。 周言雾搭在桌边的手指动了动，他抬头侧眸，“小饭桌是服务周边小学生的。” “我知道啊。”舒荷点头，“像我这样的人，或许比小学生还需要小饭桌。” “为什么？” “干净、卫生、味道好，最重要的是方便。” 舒荷说完，偷偷还打量着他的表情，“你做餐饮是做哪方面的？” “学生小饭桌。” “啊，那么巧？” 舒荷惊呼，也不觉得自己演技僵硬， “诶，不会是上次遇见你的那家......荷包蛋小饭桌？好像是这个名字吧。” 她全然不提自己逃跑的事情。 “是我开的。”周言雾看向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怎么？你想去？” “我就问问。”舒荷干笑一声，“快吃饭，快吃饭。” 吃完饭，舒荷主动提出送周言雾回家。 “我在英国天天开车，技术你大可放心。” 于是俩人坐上了她的小轿车。 舒荷的车比较小，车顶也挺矮的。 周言雾一米八六的大个子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拥挤。 他长腿微屈，膝盖就抵在车门边上。 舒荷想起之前他开的那辆越野车，连忙伸手，帮他调了座位。 一路无言，驶向了周言雾住的小区。 车子停在小区外，舒荷解开安全带，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周言雾……其实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车载音乐暂停的间隙，车内寂静。 周言雾抬起眼皮，淡声道，“你不是不想欠我吗？” “......”舒荷抿唇，有些犹豫，“我那样说，只是为了把你约出来嘛。” “说吧。” “唔....我可以到荷包蛋小饭桌吃饭吗？” 周言雾似乎早料到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舒荷低声，有些惋惜。 “那是学生小饭桌。你要是想吃饭，我可以告诉你订餐电话。” “......” 周言雾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走了。” 他迈开长腿，下车。 舒荷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突然弯腰，注视着她，“我那里只有员工包饭。” “啊？”舒荷会意，连忙下车绕到他身边，“那我去兼职吧，中午帮你干活。” 说完，她又立马抬起手，“不用给我工资，饭钱我照付。” “随你。” 等周言雾离开，舒荷才激动地摇了摇手。 终于不用吃食堂或者外卖了！ 另一头。 周言雾回到家，灰色小猫就跳到他脚边，一个劲儿地挠他。 “乖乖。”周言雾随手将它捞起，坐到沙发上。 他拨通小饭桌员工蔡阿姨的电话，将情况大致和她说了一声。 “老板，这位舒小姐是上次那个美女吗？” 周言雾捏着小猫的脖子，轻揉几下，“是的。” “那你们.....是朋友啊？” 蔡姐也只是好奇，毕竟两人年龄相仿。 “不是。” 挂断电话，小猫在疯狂扒拉周言雾的袖口。 他抓起小猫，放在自己怀里。 “闻到妈妈的味道了？” “喵———” 乖乖叫了一声，像是在撒娇。 舒荷不是他的朋友。 是乖乖的妈妈，是狠心抛弃了他五年的初恋。 — 周一，饭点。 舒荷准时达到荷包蛋小饭桌。 蔡阿姨看到她，立马放下碗筷走过去，“老板跟我说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 “是啊。”舒荷笑笑，“我也觉得很巧。” “饿了吧，快点去吃饭。” 舒荷本想先帮帮忙，但蔡阿姨却坚持让她先吃饭，“吃饱饭帮我们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舒荷点头，只好坐到了一众叽叽喳喳的小孩之中。 她坐在矮桌前，有些突兀。 小孩子们个个都好奇地看着她。 “她是谁啊？” “不知道，她好漂亮啊！” 舒荷听到了，扭头露出笑容，“谢谢，你也很可爱。” “啊哈哈哈——”孩子们突然笑起来，立马围在她身边。 直到饭菜上桌，小孩们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中午的菜非常丰盛，而且都是舒荷喜欢吃的。 她平时会刻意控制饭量，可今天她把宫保鸡丁吃完，又忍不住吃光了所有米饭。 蔡姐看到她盘子空了，便问她要不要加饭。 舒荷连忙摆手，站起身把盘子收起来，“不了不了，我吃饱了。” 等孩子们陆续离开小饭桌，工作人员就开始收拾餐盘。 这里一共有三个员工，蔡阿姨和一对21岁的龙凤胎小弟小妹。 舒荷随手拿了个围裙，弯腰帮忙收拾起桌子。 把餐盘收起，她就好奇地问，“周言雾不过来吗？” “老板？他很忙的，一般月底才来。”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一道身影。 周言雾穿着灰色运动服，低头越过门槛走进了。 将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在桌上，抬头就看四个人盯着他，“怎么了？” “老板，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他带开袋子，把切好的西瓜打开，“尝尝，我今天在集市上买的。” 舒荷走到他身边，“吃饭了吗？” 周言雾点头，眸子落在她系在腰上的围裙。 片刻，他移开眼，“吃西瓜。” “好的老板！”舒荷抬手，挑了个大的塞进口里。 午休过后，舒荷就准备回公司。 她找到蔡阿姨，“蔡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没了，你辛苦了。” 舒荷摇头，“没事，我也没干什么。” 她扫视一圈，“小弟小妹，我走了。” “舒荷姐，你来吃晚餐吗？” 舒荷看了眼工作日程表，点头，“来。” 随后，看向坐在小椅子上的男人，“周老板，我走咯。” 周言雾抬头，“嗯。” 回到公司，舒荷立马投入工作。 今天午饭吃得好，她一整个下午都充满活力。 她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而其他人则在茶水间偷偷打量着她。 小张道，“舒组长，有点奇怪。” “嗯！”其他人跟着附和。 “你们看她，盯着那么恶心的报表，嘴角居然还带着笑容。” 舒荷揉揉脖子，又转了转椅子，完全没发现有几个人正盯着自己。 “干嘛呢？”一道男声，从众人背后传来。 “经、经理！” 众人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 孙经理背着手瞪了眼摸鱼的几人，随后走到舒荷身边。 “荷荷，小舒。” 舒荷猛地一颤，感受到肩头的温热。她压低肩膀，转头扬着笑容，“孙经理，怎么了？” “下午跟我出去一趟，见甲方。” 舒荷暗中皱眉，但还是礼貌地问，“花城的项目不是我跟的啊，孙经理。” “我知道，小马她家里有事，你上次不是也去开会了？” “......”临下班不到两个小时，突然被通知要加班，舒荷死了的心都有。 她吸一口气，“好的，几点出发？” “半个小时后。”孙经理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舒荷摇头。 命苦！ 她泄了气趴在工位上，麻木地保存电脑文件。 她叹息一口，得到了同事们的同情。 “组长，花城那帮人很难缠，你小心点儿。” “嗯，没事。”舒荷眉头垂下，不以为然。 片刻后，继续交代工作，“明天要交的材料传给你们喽。” 直到在餐桌上，一杯又一杯的酒递到舒荷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些人有多难缠。 好不容易有个电话打进来，舒荷才找到机会出包厢透气。 “喂，小舒，你怎么还不来。” 蔡阿姨的声音传来，舒荷才猛地想起自己忘记和小饭桌请假了。 “抱歉，蔡阿姨我加班。” 蔡阿姨说没事，电话还没挂断，转头就喊了一声，“老板，小舒放鸽子不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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