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瑶流着泪从梦中醒来。 她以旁观者的状态看到了吴谨。 她看着吴谨从父亲囚禁处逃离,看着吴谨在纷乱的战场上遇到云飞翔,再看着他丝毫不还手任云飞翔一拳拳打在自已身上,然后晕倒在地。 步瑶心急如焚,想去摇醒他,心想也许此时他赶去还能救下曲蕊儿母子,可伸手便能触摸到的距离步瑶却做不到,她依然被阻隔在看不见的墙外,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吴谨终于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找到曲蕊儿住处,可已经太晚了。 “……那姑娘自尽了……听说他父亲被俘,弟弟也死在了战场上……可能,受不了吧……唉,那丫头可真狠心,手腕子都快被割断了……作孽哟,一尸两命啊……” 刘婶流着泪絮叨。 吴谨通红的双眼死死盯住刘婶,“……一尸两命?” “是啊,那姑娘还怀着身孕呢……“ 吴谨的背在一刹那间驼了起来,他慢慢走到床边,跪在地上抱着床上那滩即将凝固的血,再无生意。 步瑶的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她知道吴谨的无辜,所以为曲蕊儿惋惜,她悲伤又无力的拍着面前透明的墙,替他们哭泣。 一道窜进来的灰影惊吓到了步瑶,是一个十五六岁着军装的孩子,他进来环顾四周,然后用枪口戳了戳吴谨。 “装什么死!把钱拿出来!”孩子板着脸喝道,语气娴熟。 吴谨挣扎起身,向持枪的孩子走去,边走边笑,笑出了红色的泪。 惊惧下,步瑶和那个小士兵一起往后退,她看到了吴谨的双眼,如深潭幽井却又灼灼似鬼火。 他忽纵身去夺士兵手里的枪。 步瑶大喊,“不要!” 她想去阻止却依然被挡在墙外。 巨大的枪响。 步瑶被吓得怔住。 有血从吴谨前胸溢出。 他看着士兵轻笑,“多谢。” 士兵怪叫着扔掉枪夺路而逃。 “……这就对了……这才对……” 他坚难挪至床边,俯身去摸床上那一大片氤氲的血迹,胸前的热血砸在床面上,洇成一团。 “你是恨我的吧?” “我从未骗你……” “你走慢些,等我……” 再无声响。 步瑶在墙内泣不成声,曲蕊儿死了,吴谨也死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恋人接连惨死,就在她眼前,就在她脚下,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她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步瑶被自已哭醒,依然是6:35分。 她坐起来,擦干眼泪,抱膝发了会儿呆。 她知道自已救不了他们却依然心痛,如果她是曲蕊儿,如果曲蕊儿曾真实存在,那么梦中情景定然是已经发生过的,她又怎么可能去改变? 步瑶下床,打开笔记本记录下这次梦境,带着惋惜和遗憾,正如她和苻嘉文,她们虽未经历生死,却也历经坎坷,最终还是渐行渐远。 这大概就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命运这个□□上,谁又能逃得过悲欢离合? 洗漱完步瑶给自已简单做了顿早餐,边吃面包边给陈爱玲打了个电话。 此时也是爸妈的早餐时间,在隐瞒了一段时间之后,步瑶还是在昨天晚上用视频的方式告诉了陈爱玲她和苻嘉文的事。 原本已计划着给女儿购置房产的陈爱玲挂掉电话后哭了很久,步建业搂着妻子不断安慰。 “别难过了,你看瑶瑶自已都走出来了,能发生这些事说明咱们瑶瑶和嘉文确实是没有缘份,姻缘的事天注定,咱们就不要勉强了。” “可我就是觉得瑶瑶太可怜了,从小到大就对一个苻嘉文心心念念了这么些年,这可倒好临结婚了又蹦出个孩子来,我们瑶瑶也太可怜了……”陈爱玲的泪就没断过。 “你这可就短视了,还记得结婚不久咱俩去北京旅游,那会儿你还不知道自已怀了瑶瑶,咱们在慧聚寺遇到的那个高僧,人家说的什么你还记得?“ “记得,她说瑶瑶前缘深厚,今生定会逢凶化吉,婚姻圆满。“陈爱玲拿纸擦泪。 “对啊!当时你还抱怨,说那个和尚瞎说,咱们还没孩子,哪儿来的女儿,回来后就发现怀孕了,你再看瑶瑶从小到大,是不是特别顺利?也就是嘉文这事,才算有了点波折,可人这一生哪能事事平顺?全都称心就一定是好事?我看他俩没成,说明嘉文不是瑶瑶的真命天子,咱们就慢慢等着,咱们瑶瑶这么好,肯定能遇着哪儿哪儿都合适那个人,你信不?”步建业替妻子拭泪,柔声安慰。 陈爱玲这才打起精神,“你说得对,肯定是他俩没缘份,最近瑶瑶心情不好,要不,咱俩去看看闺女?” 步建业想了想,“过几天吧,瑶瑶说她最近要往新项目上搬,手上还在做交接,肯定忙得很,等过了这阵咱俩去陪陪女儿。” 步瑶并不知道父母的计划,只是因着昨晚的梦又想起一桩旧事,所以给陈爱玲打去了电话。 陈爱玲边喝粥边接通,“怎么了瑶瑶?一大早就想妈妈了?“ 步瑶笑起来,“是啊,我想妈妈了,你们早餐吃的什么?” “你爸要喝粥,给他熬的白粥,蒸了两颗蛋,还有几个小菜,你吃的什么?” “我吃的面包还有奶酪。对了妈,我想问你一件事。“步瑶咬了口面包,“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为什么叫步瑶?” “我没说过吗?” “没有啊。“ “哎哟,这个典故说起来还挺有意思,之所以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你告诉我的呀!” “我?”步瑶诧异。 “可不,我怀上你两个多月的时候晚上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眨巴着眼看我,小姑娘长得真是好看,我就说,哎呀,谁家的小丫头这么可爱?小姑娘就说,你家的小丫头呀!我心里实在高兴,一下子就抱起来了,我说,真的?那你给我做女儿吧!你就点头说,好呀,我看你很好,所以选你给我做妈妈,然后你就往我手里塞了枚簪子,我说你送给我的?你说是啊,我说这个簪子挺好看的,然后你说,这不叫簪子,它叫步摇,醒来后我觉得这个梦很有寓意,所以就给你起名叫步摇,后来觉得摇字不太淑女,就又改成了谐音,叫瑶池的瑶,你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这边步瑶已张大了嘴,表示十分震惊。 竟和梦中情景应合上了!在她梦中,曲蕊儿也将步摇放到了她手里,并说这是顶要紧的东西。 而她的名字竟也是由此而来,步瑶确信了,自已确实就是曲蕊儿,这个想法让她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她忙摸摸后脖子,莫名的还有点吓人是怎么回事。 赶紧喝几口牛奶压压惊,温热的牛奶下肚,方才觉得好些。 站在地铁上步瑶还在琢磨自已名字这件事,一个身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坐在步瑶前方,戴着耳机正一条条刷着短视频,其中一条她来回翻看了好几遍,步瑶随意扫了一眼,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视频里竟是乔慕莘,背景是机场,被调大的焦距正对着乔慕莘的脸,只见他低头和步瑶讲话,随后才被小智扣上了帽子和口罩,不知他对小智说了什么,接下来他转身拉回了正想离开的步瑶,带着她一起离开了机场。 步瑶瞠目结舌,不由把头向手机又靠近了一些,正埋头吃瓜的女孩感觉到陌生视线,抬头皱眉正准备斥责,看清步瑶的脸后愣了一下,她低头看看视频里的女主角,再抬头瞅瞅步瑶,似是一时拿不准眼前这人是否就是当事人。 步瑶反应过来忙转身错开几步,然后在包里翻出太阳镜快速戴上,此时她终于感受到那些明星出门必戴太阳镜的心情了。 和上次徐慎行出口转内销的短视频不同,上次的风波几乎没什么水花就被徐思成一把摁住,淹没在了网络大浪里,这次小明星乔慕莘的恋情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蔓延开来。 步瑶刚到一楼大厅就立刻被好奇的吃瓜群众围观了。 很多面熟或完全面生的人拿着手机想向她求证,步瑶只好一再否认,“不是我,只是长得像……“ “对,不是我……” “不认识,完全不认识……“ “你认错了……” “角度问题,其实我俩长得也不像……” 等步瑶迈进公司,等在前台的各路媒体顿时如群蜂般涌来, “步小姐,能否说一下您和乔慕莘的恋情?” “步瑶小姐,您和乔先生是初中同学对吗?你们是从那时就在一起了吗?“ “步女士,我是烟雨时讯的,能否做一个简单的专访?五分钟就可以。” “……” 即使戴着太阳镜,步瑶也差点被接踵而至的闪光灯亮瞎了眼,她什么也没回答,快速打卡后进了办公区,自动玻璃门隔绝了那些采访者,有几个想趁着步瑶开门的时候跟进去,被一旁的何潇潇拦住。 “抱歉各位,里面是我们办公区,你们不能进去。” 步瑶一路往创意部走,经过的同事们无不以混和着新奇、讶异、意外、震惊的眼神对她行注目礼。 手机响起来,是柳娜焦急的声音,“你电话怎么总打不通啊!先不说别的,你这会儿千万别来公司,好多人堵你呢!” 步瑶苦笑一下,“我已经到了。” “啊?你进来了?有没有人堵你?” “岂止有,我差点被挤出楼去。” “你回工位,我来找你。” 柳娜火速挂了电话,一分钟后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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