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湛立即着手建立了帮派,命名“盟”,之后将帮派交给了我。 当初在夜倾城的时候,我就差点被迫成为帮主,如今…… 看来这命运是躲不过啊! 此番,我没有再推辞。确切的讲,自打离开九幽后,我就没有跟他讲过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总觉他的离开似是与我有关,我便难免不安,时时生出要将他劝回去的想法。 他也很沉默,只是有时会看着我,目光深沉而镇定。 只是我以为帮中只有我二人难免让人非议,便死活抓了千羽晟和千羽煌入伙,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帮派密音便震响不断,只半日工夫,帮里便聚集了几百号人,据说还是“慕名”前来。 司徒湛终于开口了:“看来我的决定没错,若是我,可没这么大的号召力。” 我冲着他弯唇一笑,抬眼看两个徒弟在报名处忙得满头大汗,又转了头:“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回哪?”他面露诧异。 我说,能不装糊涂吗?九幽对我而言可能没那么重要,而他,自始至终就守在九幽。论感情,论习惯,都不是随便拿出一物可比的,这也是我的愧疚之处。我甚至怀疑我的离开是不是做错了。 当然,我不认为我冲动,我只不过将决定提前了些,我只是不想牵连任何人…… “如果你说的是九幽的话……”他笑了笑,笑中听不出感情:“我觉得这里挺好。九幽毕竟老了,有许多东西约定俗成,已成沉疴旧疾,无法更改。而这里,全是新的,就像春天一样,有许多芽儿可以萌发,许多美景可以创造。我倒想看看,跟你一起,可以打造一个怎样的天下!玉帮主,看在我是盟的开帮重臣的情况下,能否给个副帮主壮壮颜面?” 他有心逗我开心,我也便莞尔,当即将副帮主的职位交予他。 他立即吼了一嗓子:“已报名的兄弟到我这边来,分配任务。为了帮派兴隆,咱们得齐心合力,添砖加瓦只争朝夕!” 周围顿时一通欢呼。 我望着眼前这团我从未想象过的热闹,还有被热闹包围的高大身影,忽然发现,好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一片生机勃勃,因为他永远那么乐观,永远不知困难为何物,跟他一起,似乎浑身都充满着用不完的干劲。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丁沫会选择他了。 那么像他这样的性子,当是也不会记仇的,更何况是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兄弟,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待过了这段时间,他的气消了,自然也就回去了。 只是这般一想,不免有些失落。 然而这个帮派应该就是他送给我的礼物了。我也领他这份情……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经营好这一片天地,按照自己的心意,自自在在的生活。 ———————————————————— 苏珑来了。 不去参加什么比赛,只觉浑身轻松。我在家里美美的睡了一下午,美得一觉醒来,看着夕阳涂满墙壁,还以为回到了现世,结果眨眨眼,就见院外有个身影,负手立在许愿树下,微抬了头,仿佛在欣赏树上提溜转的许愿符。 “苏苏,我把这里的每个许愿符都许了心愿!” 我仿佛听到秦明非如是说。 然而待那人转过头,把那张我永远记不清面容的脸恰到好处的呈现在我面前时,我方神思回转。 苏珑,他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一个已然杀入八强甚至有望夺取三甲更或者是冠军却毅然退赛旋即成立新帮派令天下诸多豪杰纷纷投奔且在一夜之间跃然成为马到功成第一大帮派的奇女子玉流苏……睡醒了没有?” 前面的内容好长,我真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撅过去,可是后面这半句…… 我忍不住一笑。 他也不待我邀请,自顾自的步入房中。 我端茶出来时,正见他打量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我从地摊上淘来的龙飞凤舞的字:“难怪玉帮主如此有魄力,这屋里的摆置,竟无一丝红粉气息,端端的是一副江湖男儿旷世豪侠的气势,不会是司徒副帮主帮忙设计的吧?” 这语气,这神情,怎么好像有点酸味? 我在他的灼灼注视下,将茶盏放到他手边。 他端起啜了一口,继续盯着那幅字,眉宇不善:“如今晚上得了空,准备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华山论剑还有一天,元宝雨也就剩这一天了,当然是“淋雨”了。虽然元宝雨属于甘霖普降,可是这几天就忙着战斗,都没留心自己收入多少,今天我可得仔细查看着。 他也不待我回答,只将茶盏再次挨近唇瓣,毫无表情,却是声音动听的说道:“若佳人无约,可否陪阿珑华山小憩,共沐天恩?” 也不管我是否答应,抬了眸子,一瞬不瞬的盯住我:“阿珑也想在此跟苏苏打个赌……若苏苏所得不比阿珑,阿珑便替苏苏办一件世间难得之事;若阿珑所得胜过苏苏,苏苏便应允阿珑的一个请求。” 是我听错了还是他的表达有问题,他是想说他一定会胜过我么? 我将这段话来回过滤了两遍,不禁竖起了眉毛。 然而他将茶盏一放,姿态闲雅的拂了拂膝上的袍摆,向我摇了摇食指:“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华山脚下、山麓,人群密集得就好像无意掉落一包种子然后许多幼苗在同一个地方冒出来。 去年,我也曾是这些幼苗中的一员,而今年,我跟某位风华俊逸的男子同坐在山腰的一座小亭子里,一边悠然自得的品茶,一边看这上上下下的热闹。 但我心里到底是激动的,因为坐在这里就意味着身份,而“贵宾席”统共也没有几处,我们这边……我感觉是最好的,不知道苏珑是怎么淘来的。 若是凭金银,他是有钱,又不是个小气的人,而且平日里也极讲究生活的品质。且说酒肆看似粗糙,然而我后来才知道,那里随便一个粗陶酒盅都价值不菲。所以我经常会怀疑他的身份,因为其余“贵宾席”上坐的可都是平日不常见,在朝廷里或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商人,哪怕在这个时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日前听说秦御医闭关了,我特意厚着脸跟他讨了这个位子。” 他什么时候跟秦明非这般熟悉了? 不,他什么时候认识的秦明非? 然而他对我疑思的目光熟视无睹,只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唇角衔着一抹得意,似是很享受自己同周围人这种巨大的地位差距,还呷了口茶,感叹般的说道:“秦御医是有面子啊,这个位置观赛是最好的。既避风,又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可受众人敬仰。只是耳听得秦御医一向是个不喜显山露水谦虚自持的人,怎么会将自己放到这么个显眼的地方?是我所听为虚,还是秦御医有所保留?” 他摇头晃脑的吹了吹茶盅里根本没有的浮茶,优雅的啜饮了一下。 我皱眉看他。 这个人,得了便宜还鸡蛋里挑骨头,究竟是太过矫情还是对秦明非有什么意见?秦明非医术无敌为人端方,无论是谁,但凡提到他,都是由衷的敬佩和仰慕,我还头回见到一个提到他就跟吃了柠檬的家伙。 他却很殷勤的为我斟了杯茶,又把些专门在看戏时用来消遣的干果都推到我跟前,挑了颗榛子,微微用力,果壳碎裂,于是他便捡了果仁放到我手边一只精致得无与伦比的小瓷碟子上,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又拾起一颗,细心剥开。 我看着他优美的指尖沾了些果壳的碎末,还留了几道痕迹,忍不住问道:“这个买的时候可以请掌柜或伙计帮忙剥好,至少敲开道缝,为什么要自己费力呢?” 他抬了眸,眺望前方沸腾场景,手却没有停止忙碌。周遭嘈杂,也没有淹没他如水的音质:“有了缝隙,就跑了香气。更何况,手动剥取是一番心意,又怎能假手他人?” “既是如此,又何必这般仔细?你只需将榛子放在布袋里,拿锤子砸上一通,自是方便。” 苏珑宽肩一震,转了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当初,你便是这般粗……呃,这般出乎意料的对待秦御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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