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黑暗中摇曳的树影立刻落了满眼。 大约因为同属神兽,自命清高的内功羊初始还对血麒麟保有戒心,这会俩宠却如同绑在一起般你挨我我挤你的走进了大门。 功夫驴像个小跟班,纵然俩神兽对它理都不理,它照例蹦蹦跳跳,时不时来个左勾拳,右勾拳。 黑眼圈远远的落在后面,因为太过圆滚,它即便努力的倒腾小短腿,也让守在门口的我等了好久。 我看着它念着自编的经文摇摇摆摆的进去,又往门外望了望……尿片龙飞哪去了?抛弃主人了? 庭院一片暗色,我借着夜色,沿着细石甬路往正房而去。 周围太静了,静得如同这世上只有我一人。 枝叶在头顶窸窣,偶尔掉落一片,那飘飘的影子,仿佛是秋天的叹息。 卿珑呢? 他没回来吗? 那么会去哪? 难道是…… 我脚下一顿,下一刻,却是加快了脚步。 近了,更近了…… 支摘窗镶嵌在雪白的墙壁上,此刻却都蒙着天幕的青色,而那漆黑的窗口,仿佛有一星火光忽的一闪。 我推门而入…… 就仿佛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一室,烛火暖融。 卿珑一袭白袍歪在桌旁,手持书卷,依旧是一副风流姿态,就连袍摆、敞袖或搭或垂的面积和形状都仿佛经过了计算,务必要力求完美,凸显他的天人之姿。 只是屋内,好像有一丝纸燃过的气息…… 我正自奇怪,卿珑便懒洋洋道:“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此等悠闲,虽可能是他的惯常模样,这两日我也有所领教,可是此刻却透着一股不自然,就好像,就好像…… 我歪着头打量,努力找出其中破绽。 他将目光从书卷移到我脸上,貌似很惊异的看着我:“还不去做饭?” 惊异中带着点夸张,完全不似之前的风流自在浑然天成,而且对于我的逼视,又很快调转目光,翻了一页书:“快去吧,忙了这半日,我都饿了。” “嗯。”我应着,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了头。 他依旧坐在灯下,手不释卷,袍摆如云,青丝如水。但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不对劲呢? 这个问题,我直到把锅里的水都烧滚了也没想明白,只觉他似是在故意把我支开,可是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当然,作为他那等举足轻重的人物,大致会有这样那样的机密不可向外人言说,但我偏偏觉得那不是什么国家机密,而是与我有关,我是不是太敏感了?还是这一天下来,我真的如伊云松寒说的那般,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把锅里的水倒进壶里,准备一会送进房中看看他的状态。又放了米在锅中,准备烧饭。 加水,盖上锅盖,添柴。 一根,两根…… 嗯,这根柴怎么这么软? 怎么好像还裹着东西? 我捏了捏,再转头一看…… “啊——”我一阵惊叫。 然而柴堆里的女人却只是看着我叫,面无表情。 她若不是貌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翻了个白眼,我直接就要联想到凶杀案,再由凶杀案联想到卿珑。 怪不得表现那么奇怪…… “叫够了没有?” 她动了动肩膀,一根柴从她肩头滑落,掉到地上。 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直接刺激到我了。 我立即从地上跳起来,随手抄了根劈柴,正打算质问,便见她怀中动了动,从里面探出一双很是熟悉的金鱼眼,又使劲鼓了鼓,于是半截身子露出来。 蛋壳龙? 我说怎么找不见它,原来是…… 可它怎么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还有它的嘴……它怎么不说话? 蛋壳龙拿两只小爪子比比划划,在嘴上做了贴封条的动作,结果没比划两下,就被那女人控制住了。 “这是你的宠物?”她的声音低而沙哑,就好像长期吸烟的成果:“挺有趣的,就是没什么用。” 她抓住蛋壳龙随手一抛,蛋壳龙就像枚蛋似的直向屋顶,却于半空展开翅膀,直接向门口冲去。 “咚!” 它好像撞到什么东西般往后翻了几个跟斗,犹自不甘心的撞上去。 “咚、咚……” 大敞的门口仿佛镶了块透明的玻璃,一任蛋壳龙努力,就是飞不出去。 结界…… 我心一凉。 怪不得方才叫那么大声都不见卿珑出现,怪不得这个女人这么镇定…… 她,是谁? 蛋壳龙突围不出,撕掉嘴上桎梏,开始放声大喊:“来人啊,有贼啊!来人啊,走水啦……”、 “嘭!” 仿佛凭空生出个水泡,将它包在其中。它依旧在拼命拍打着翅膀,却只能在原地浮动,口也一开一合,却听不到半点声响。 “我就说它没用吧?” 女人懒洋洋的站起身子,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我退后几步,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她是谁? 方才蛋壳龙喊抓贼,难道她真的是贼吗? 小白衣的别院是不错,家具摆置也都很贵重,但毕竟这些东西不是能装在包裹里带走的,如是要怎么隐蔽的运出去?且看她的身材,虽然足够丰满,但好像也不适合做搬运工吧? 莫非此处藏有什么宝图? 那倒可以试上一试了。 只是这么一个大活人钻进来,卿珑又是不世出的高手,怎么会一无所觉呢?难道是…… “这柴禾有点潮,你记得弄干爽点,刚才差点没有把我呛死。瞧,这会又弄我一身渣子……” 我趁她分神,立即用了招八门定星。 她正在整理衣裳,却在我的目不转睛中平平移开,躲开了圈套,又于瞬间平移回原处。 我心一惊,立即再出一势。 这回倒是把她套住了,可是还没等我暗喜,那个银色的圈又消失了。 “别费力气了小妹妹,你是打不过我的。” 她拿手指梳顺长发,顺给我来了记媚眼。 生得不算美,除了白毫无特色,但丰腴,相当丰腴。于是这白便现出奶的光泽,在紧身黑衣的映衬下更显润泽。 偏偏该敞开的地方又都敞开着,务必要把能露出的线条都露出大半。 隆起处耐人寻味,凹陷处引人探寻。 她当是十分知晓自己身材的优势,见我打量她,更是魅惑一笑。 我不自觉的目光下移,紧了紧自己不甚饱满的衣襟。 她终于整理好了头发,又拍了拍包不住丰满的短裙,吁了口气:“好了,带我去找卿珑吧。” 语毕,兀自向门口走去,却又停住,竖起手指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你就不要过去了,让我自己……” 转身,望向一直站在原地的我:“卿珑在哪?” 原来是来找卿珑的。 既是躲在这,又不知卿珑在哪,看来他们并不熟。既然如此,她是怎么进来的?今天离开的时候,卿珑没有设结界吗? 我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我,围着我一圈一圈的转,手摸着下巴,唇角满是轻蔑,还仿佛在自言自语:“卿珑居然会喜欢你这种类型?嗤!” 我这种类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你类型好,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而要藏在这?还趁别人不在偷潜入内?你类型好,你怎么不去参加选美大赛?你也去当个鲜花宝贝梦幻宝贝啊。 话说,你谁啊你? “不过像他那等人物,当是美色尝遍,只差你这一款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的白|粉都开始掉沫沫。 她大约也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收起笑容,拍了拍脸。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我也只求一夕之欢……” 你,你也太大胆了吧? 我被惊呆到当地,只觉满屋的锅碗瓢盆都在嗡嗡作响。 她又猛的转过身,露出媚态,斜吊着眼看我:“小妹妹,你跟他睡了几回?他……” 挤眼:“怎么样?” 我忍无可忍,抡起断桥残雪就向她劈去,她照例轻松的躲了。 “噫,小妹妹,我又不跟你争宠,你气的是什么?” 我气什么?我真是…… 我在视野范围内就找不出能把她扫地出门的物件! “若一个我你都要生气,那你要气多少?气多久?卿珑啊,那是何等的人物,你居然以为你会拴住他?太天真了,你不过是他用来调剂日子的玩意罢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我捂住胸口,感觉就快被她气爆炸了。 头一回,我恨自己如此无能,若是我有小白衣的本事……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我能容留她在这里猖狂? 可惜…… 我攥紧了拳,指甲陷进皮肉竟也不觉得痛。 “他是每到一处就留下一笔……不,是好几笔风流债。也就小白衣见多识广,也是阅男无数,才暂时没被他得手,否则,你以为他会在这里待多久?” 你在胡说八道! 我的女神,还有卿珑,全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人! 呵,你自己行为不检,难道以为别人会都如同你一般放浪? “咦,小妹妹,”她忽然贴近了我,一双三角眼好笑的眨了又眨:“别说,怕就是你这种天真纯粹的模样吸引了他吧?” 又一击掌:“如是,我倒有主意了呢。” 她诡谲一笑,抬指勾起我的下巴:“告诉我,卿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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