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卿珑”这个名字反复的在史叔刚颤抖的播报中出现，伴着千羽晟的“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我觉得我今天可能是掉进梦里了…… “哈哈哈，‘七窍生烟’！不，师傅，我实在想不出词来了……” 千羽晟哭丧着脸，但难掩喜色，随着卿珑再次领了任务，再次出发。 离开的瞬间，我听到有人感叹：“有钱就是好啊……” 我拽了拽卿珑的袖子：“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卿珑带着我，头也不回：“怎样？” 要我怎么说呢？ 这一路上遇到不少人，我看到他们的表情由震惊到羡慕到意外再到嫉恨，这会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你觉得你是不该得到，还是不配得到？你在担心什么？你又在怕什么？” 如此犀利的质问，让我无言以对。 我承认他把我看穿了，我就是自卑，就是胆小鬼，因为我就是个小人物，不是你卿珑，也不是小白衣…… 你们，地位尊崇，能力超群，哪怕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别人也只会觉得那是你们发冠上最耀眼的钻石，而我，会被阳光刺伤眼睛…… “今天怎么一匹马没有？真是见了鬼了！” “你还想要个什么马？马都跑人家那去了！你就打个驴吧……” “可不是？早前我怎么每天也能混一匹，可今日，呵……” “他们怎么次次有马？是不是……” “人家那叫运气，知道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了吧？呵呵……” 我咬紧了唇，停下脚步。 卿珑走到我身边，垂眸看我。 他的变身效力已消失，此刻长身玉立，青丝飘垂，就像面屏风一样，为我挡住别人投向我的目光。 “苏苏，你只需记住，但凡你攥在手里的，或就是你想要的，都是你该得的！” “若你今日忍受不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又怎能对抗日后的滔天风浪呢？” 日后？风浪？ 我怎么有点不明白？ 然而千羽晟对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卿珑攥了我的腕子，再次进入战斗。 空降到史叔刚那的时候，史叔刚正在一边播报一边被人围攻，他们说一天八匹马这绝对不正常，从未有过的事，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甚至有人说，卿珑是买通了史叔刚或者是史叔刚就是想跟卿珑卖好，否则怎么这边的签子一直是神马，而他们只是驴、鹿、囚龙、机关人？ 史叔刚百口莫辩，若不是朝廷官员不能挨打，他这会估计已经挺尸了。 他手忙脚乱的解释，忽的眼睛一亮：“白衣女侠！” 果然，我的女神仙气飘飘的来了。 人群霎时更加激动，纷纷投诉卿珑的违规和史叔刚的失职。 小白衣的目光淡淡的从众人脸上飘过，又在我脸上格外停留了一会。 不知为什么，我避开了她的视线。垂了头，看无数只脚向前攒动。 卿珑捏了捏我的腕子，我不动声色的挣开了他的手。 “朝廷开放珍兽，就是为了让大家公平竞争。一看实力，一看运气。你若运气不佳，又如何怪他人喜事连连？莫非，要大家同你一样倒霉不成？” 女神这一句颇有点嘲讽的意味，人群有人在笑，有人在牢骚，更多的人则是说小白衣是在为卿珑撑腰，毕竟有人求亲在先，说不好，俩人已经…… 我瞥见和月清风亦在场，他们这般八卦，也不看看场合？而且声音这么大，我的女神也听到了吧？ 然而小白衣的目光依旧是淡淡扫过，又道：“若是觉得不公，不妨就在此盯着，看是不是当真有作弊之嫌？” 这个法子好，谁也不用乱嚷嚷，眼见为实！ 立刻有人自告奋勇站出来监督，还问是不是有人同他一起为暖风晴雪讨个公道 众人你推我搡，又是推拒又是打趣。 卿珑目不旁视，只在那悬在半空四溢香雾的签筒前随意点了一枚。 签子跃出签筒，由寸长变作尺长，空白处渐渐显出字样，星芒闪闪。 监督者本面露讥讽，待看清那上面的字，顿时目瞪口呆。 其余人虽未站在签筒旁，但眼睛都盯着呢，这会也没了动静，面面相觑。 暗自捏了把汗的我松了口气。 这若……还真的说不清了。 运气这种东西，当真是天赐吧…… 卿珑简直是任由那签子在众人面前招摇了一阵，方手一收，签子自动没入袖中。 小白衣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环视众人。 我上前一步，准备跟她道谢，或者，告之卿珑伤愈的消息，虽然他已然活蹦乱跳，结果我刚准备好表情，眼前便换了场景。 卿珑带着我向奔命似的在风陵渡疾行。 我说你嫌弃店小二势利不屑理他也便罢了，可是小白衣刚刚替你解了围，让你自证了清白，你怎么连个谢字也不说？ 不仅不道谢，甚至就当没看到人家似的，你以为这世上只你是大神么？ 我甩了甩胳膊，想脱离那金光锁链的掌控。 怎料卿珑手臂一动，我就直接扑到了他背上。 “我的青眼，只为苏苏……” 他就将这一句放到我耳旁。 我回头看千羽晟，他正在偷笑，见我瞅他，急忙恢复正色，望向一边。 在我们带着今天的第九个精魄回到史叔刚处时，等待我们的不仅是嫉妒，而是仇恨了。 “我今天一匹马都没有打到，都被他们抢走了。呜呜呜……” “这神马每天都是有定数的，他们这么弄，我们怎么打？” “人家连白衣女侠都没放在眼里，还能顾得上你？” “呵呵，人家那是想在女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诶，他带着的那个女人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你不认得她？华山论剑的时候……” “咳，我就说嘛，原来打那时就……” “恭喜白衣女侠喜获精魄一枚……恭喜和月清风大侠喜获精魄一枚……恭喜佛亦握刀屠众生……” 好在史叔刚的播报冲散了这些议论，众人开始纷纷恭贺，言辞夸张。 我扯住卿珑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 他一瞬不瞬的看我：“你不是还差一枚精魄？” 你怎么知道？ 我诧异的工夫，卿珑已经又点了枚签。 周围再次爆出吁声。 且不论他们，我都要怀疑卿珑是否动了手脚，可是众目睽睽，又怎么可能？ 然而若不可能，我，当真有这般幸运？ 我随着他奔波在路上，这一路，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伴着千羽晟“十全十美”的欢呼，今天的战斗，可谓圆满的落下帷幕。 只是我这心里，为什么有说不出的滋味？ 千羽晟背对着我，双肩抖动。 我不过去看也知道他在来回鼓捣他的精魄，止不住的偷笑。 以往，我对他们就是放养，因为我自己尚是废柴，又如何对他们加以指点？平日常课，也只跟结义组队，对他们不闻不问，更别提带着他们历练了，千羽鸿的离开都没让我想到他们也会有需求，而卿珑，把我对徒弟的亏欠都弥补了…… 或许也不是为了弥补，只是那一个因由，我不敢想，也不敢信…… 我们就这样寂然无声的立在襄阳的郊外，一任衰草在在秋风中窸窣作响。 千羽晟悄悄走了过来，瞧了瞧卿珑负手立在夕阳下的背影：“师傅，我想跟他混……” 我…… 千羽晟跳着逃开，我收回假意要拍他的巴掌，想了想，抬起腕子：“常课的时间到了，我在襄阳等你们。不，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唐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必了，我已经跟洋葱做完了。” 我愣了愣，“哦”了一下：“那明天……” “明天再说明天的！” 对方语气不善，我也搞不懂什么原因。 不过我觉得应该生气的是我，原本跟卿珑说好了一起打珍兽，他们倒把我丢开了，害我们在这边傻等。 于是我也打算给她两句，结果她倒先发制人了：“你春风得意的，哪还想得到我们？” 不待我回话，手链里忽然传来珠子落地的声响，叮叮玲玲，格外刺耳…… 我怔在当地，卿珑不失时机的游过来：“你也失去机会了？” 我不知道他对我们的关系做了怎样的未卜先知，只是，他好像是对的…… “阿晟，你跟阿煌还有阿碧，从明天起跟着我做常课。” “师傅，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头。 千羽晟一蹦三尺高，还翻了个跟斗：“师傅要带我们做常课喽！师傅要带我们做常课喽……” 我的眼眶突的有些湿润…… “师傅，我跟师弟明天几时过来？” “申时，襄阳。” “好嘞！谢谢师傅，谢谢卿珑公子……”他对卿珑深深做了一揖。 卿珑居然冲他勾了勾唇角，顿让我这傻徒弟乐得找不到北。 “师傅，我走了……” 他欢天喜地的跑开，消失的瞬间，空中传来他快活的声音：“师弟，我今天得了十个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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