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珑仿佛听到呼唤般,身子一歪,就要从狮子上掉下来。 我急忙跳下坐骑把他撑住。 坐骑不用吩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卿珑就彻底把重量压在我身上,害得我差点摔倒。 小二依旧定在原地,仿佛因为太过震惊已进入休克状态。 我只得咬咬牙,将卿珑的一条胳膊拉过来扣在肩侧,再环住他的腰,半扶半抱半拖的往客栈里运。 这个时间,客栈的人不算多,可但凡会喘气的都目瞪口呆的看我。 我只能假装脸皮很厚。 再看卿珑,青丝遮面,敞袖低垂,一副柔若无骨想推倒请推倒的模样,可是,真重啊! 店小二要帮我运人。 我拒绝了,因为打他那贼溜溜的目光里我看出他不是纯好心,是纯粹想瞧瞧此人姓甚名谁。 这要是发现我把个卿珑弄回来…… 不敢想象! 可又能瞒过几时?外面的那个可是正正经经的跟卿珑打了个照面。 所以我现在必须尽快把他运回房间放好,再琢磨后面的事。 唉,我要是自己有个房子就好了,他算不算“娇”不好说,但必须“藏”起来! 于是众目睽睽下,湿漉漉的我带着湿漉漉的卿珑大人在楼梯上艰难攀登。 我就纳闷了,刚才在湖边还摆出一副魅惑姿态勾引我,怎么呼啦一下子就病入膏肓了? 上帝啊,我这是得罪了谁? 终于,我将卿珑成功卸载。 他在床上气息奄奄,我在床边气喘吁吁。 我摸了摸他的额。 烫。 未及收手,又转凉了。 心下诧异,再探……烫,转瞬……凉,烫……凉……烫…… 我觉得卿珑这会就像个手机,在电源的反复插拔下,指示灯频繁闪烁。 这种情况的确怪异,这得是什么病呢? 不管了,先找个大夫! 我撑着床边站起。 原本无论从哪里空降临安,落脚点都是英雄大会军需官的旁边,可能因为卿珑是大神,更是“外邦贵客”,所以有选择落脚点的特权。可是你说你,你就算放不下小白衣不想回马到功成也落脚到医馆啊,落到客栈算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病床是产生感情的温床?你可以顺手住个院,小白衣作为暖风晴雪的灵魂人物自会去探望,到时一来二去的…… 甚至,你可以直接掉进小白衣的院子里。 结果还得折腾我。 我往门口走去,又停下脚步,转回身…… 这个时空的人不都有自愈能力吗?比如千羽鸿,伤得那么重,不多时就恢复原样了,难道只是伤可以,病不可以?还是说卿珑今天的意外,超出了“数据库”的存储范围,所以还没有产生出相应的自愈程序? 呵呵,我真是太不了解这个时空了。 不过,既然有医馆,自然说明有些情况是无法自愈的。 应该是这样的。 我对自己赞许的点点头,拉开了门…… 几道影子瞬间从眼前划过。 我左右瞧了瞧…… 什么也没有。 我是不是累出幻觉了? 也不知医馆有没有救护车,直接叫来把卿珑拉走好了,否则我总觉得他像个易燃易爆品,随时会给我惹出麻烦。 人人都喜爱珍宝,然而若想拥有珍宝,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份承受力啊。 ~~~ 医馆位于离举办婚典的月老处不远的地方,我一直很诧异为什么要设在这里,感觉很不吉利的样子,难道是怕婚闹闹出人命?或者有抢新郎或抢新娘事件导致死伤?亦或者离婚的时候因为各方面协商不妥大打出手可以就近求医? 想不通。 总归我去的时候,里面的人还不少,这说明我的判断是没错的,人哪能毫无顾忌的自愈呢?那不成妖怪了? 药店掌柜兼“主治医师”是个白胡子老头,完全符合古代大夫的基本特征,每条皱纹都代表着渊博的医学知识,散发着药草的苦涩与芬芳。 我焦急的挤到前面,刚要开口,就被一个学徒拦住了。 “你什么人?没看到大家都在排队吗?” “我……” “我告诉你,就算皇上来了……当然,皇上也来不了,你也不要说你是谁,认识谁谁谁,总之不管是谁,都得排队排队!” 我被驱逐到队尾,队伍里的人也拿小眼角看我,好像我多没素质似的。 我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其实我也不过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救护车”,又不是要插队,至于吗? 据我所知,整个暖风晴雪只有这一个医馆,就算物以稀为贵,也不必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吧? 看病的人很多,多是老头老太太,也便多了许多啰嗦,还偏偏左讲右讲的听不明白,而药店老板拈着胡子,半闭着眼,一副哪怕你们集体暴毙当场我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 他越稳,我越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心里慌得很,好像一旦再迟些回去就只能看到一具漂亮的尸体陈列于床,这让我怎么向人民群众交代?早前若是死在蝴蝶谷也便罢了,当时只有天知地知,我知我刨个坑把他埋了就是,如今客栈的人都看到我弄了那么个物件回去,多了多少人证?我真是…… “臭丫头,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怒吼。 “谁?谁在说话?”我惊惶四顾。 队伍便有些乱。 药店老板捋胡子的手一顿,老眼微开,一束精光登时射出,我顷刻定在当地,连声音都出不得。 几个学徒立即过来要把我架出去。 “内室……”药店掌柜再次合上眼。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几个学徒也怔了下,却是不把我朝外推了,而是往旁边的门里送。 门扇开合,清楚看到那是一所庭院,其间小径蜿蜒,不知通往何处。 我懵了。 纵然我有几分姿色但也没倾国倾城到可以被当街强抢的程度吧?难道发现我是外来物种要进行深入研究?而且此刻我除了眼珠子会转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还无法呼救,他对我做了什么?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救命啊! “掌柜……” 一个动听的女声飘然响起,宛如天籁。 也便在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我身上无形的禁锢突然消失了,我顿时肩膀一松,目光不由自主的望过去。 不仅我,所有人都循着望去,原本混乱的场面霎时一片安静,就连满屋子的药味都在无形中变成了神圣而安然的气息,而那香气又织成丝丝缕缕的烟雾,使得这个有些逼仄的小空间霎时如置云端。 烟雾缭绕中,一队如仙如幻的女子步入房中。 我正诧异这种凡间场所怎会有如此超凡脱俗的人物驾到,便见一人排众而出,虽足踏尘土,却仿佛涉水而来。 如雪堆成,如玉雕就,便是嫦娥临凡,也不及她仙姿半分。 白衣白发,白得晶莹,美得剔透,即便无风,亦衣袂轻动,空气在她身边仿佛有了质感,化作微光碎星交错环绕,如同织就了一重梦幻迷离,将那容颜隔离在迷离之外。 女神…… 我如同被仙人垂爱,莫名感动。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眼泛泪光,口半张着,想欢呼,却无半点声音发出,一个个的如同被点了穴般,只能激动的看在女神从眼前飘然走过。 相比下,还是掌柜见多识广,依旧捋须眯眼的端坐不动。 女神缓步上前,于是一道异常柔美的声音带着股幽香飘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白衣有恙,幸有掌柜妙手回春,白衣感激不尽,小小谢礼,还望掌柜笑纳。” 一名侍女上前,奉上蒙着缀流苏锦缎的托盘。 小白衣掀了锦缎,将一小叶檀木盒毕恭毕敬的放到掌柜手边。 盒子不大,但是谁都清楚,所呈之礼定价值不菲。 按理,依小白衣的身份,若想道谢,随便指个体面些的家人前来便罢了,却是亲自到场,足见诚意,相比下,掌柜就有点…… 一名学徒匆匆赶来,拿指猛抠掌柜人中,又捏住掌柜两腮,使劲揉了揉。 掌柜忽然长出一口气,眼珠子也活泛起来。他颤颤巍巍站起,长长一揖:“白姑娘客气了。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更何况还是白姑娘?白姑娘如此大礼,老朽不敢当,不敢当。再说,白姑娘不过受了点小伤,有秦御医珠玉在前,医学世家,功不可没,而老朽不过是借了秦御医的势罢了……” 前面说的极为恳切,有诚惶诚恐的意思,然而在提到什么御医,态度便有些含混了,甚至隐有愤愤之意,也不知这二人有着怎样的过节,亦或者,同行即冤家?否则怎会强调小白衣只是小伤?如是不管是谁出手医治都只是做个样子,如是又与是不是医学世家有什么关系? 小白衣显然是不屑于这种同行相轻的行径,只是淡淡一笑:“白衣确实伤重,掌柜不必谦虚。虽有秦御医倾尽所学,也少不了掌柜的妙药偏方,白衣在此再次谢过。” 三言两语便点明了二人分工,既对掌柜表达了感谢,也没有忽略那个不在场的人,不偏不倚,不疾不徐。看人这情商,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女神呢。 掌柜听得心里舒坦,脸上的褶子便更多了些,谦卑的要请女神坐。但显然是自觉小店鄙陋,转半天圈也没掂量出个地方。 掌柜在那一会自责一会呼喝学徒之际,小白衣转向我。 我的心霎时狂跳起来。 女神在看我吗?是我吗? 一时间,我忘记了自己被伙计拿住的尴尬姿态,只直直的盯着女神。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