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合虫莫就是小虫合虫莫,身上黏糊糊的,还在我掌心蹭,冲我“咕”的叫了一声。 我心里其实是厌恶的,但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我将它收起,藏于袖袋中。 蛋壳龙立即就不满了。 因为按照它的想法,这小虫合虫莫也算宠物,应该跟它们一并关到宠物栏里,而不是被我贴身携带。 我就发现了,这家伙就是个愤青,总是煽动他人造反情绪,给我制造罗乱,你说我要不要拆了它? 我以宠物栏已满再开需要花费元宝为由,不论蛋壳龙怎么出卖我均一口咬定没钱。 这家伙一定是个奸细,人都说“财不外露”,它倒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是怕没人来抢吗?再说,我要是有个好歹,对它有什么好处? 不过看在黑眼圈哭得眼圈都快没了的份上,我只将蛋壳龙抓起塞进宠物栏,然后又跟老板要了些炸串带上,至于桌上那些,再怎么心疼银子,也只能放弃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只能吃肉串的熊猫,即便哭也不耽误吃,还建议我下次跟老板说少洒点胡椒面。 功夫驴则一手攥着一根菜串,吃一口左手的,再吃一口右手的,务必要保持平衡。 神兽不愧是神兽,无论我怎么引诱,坚决只饮星月灵犀和醉月泷沙,说什么人间烟火会影响它的仙气。 好吧,你就在那咽口水吧。 我的狮子坐骑是最天真的,嘴里叼着个鸡柳,迈着小碎步颠颠的跟在我旁边,趾高气扬的样子,偶尔还往前跑几步,跟别人显摆一下它的食物。 蛋壳龙气疯,不断在宠物栏里撞,怒斥我就知道省钱结果去吃大排档,结果被打劫,就算没什么损失也受惊不小,呼吁其他宠物以后一定要绑架我去正规场所就餐。 小虫合虫莫在袖袋里不消停,我只得把它掏出来。 “你想吃点什么?” 我跟它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 这么一瞅,忽然发现这小东西长得还蛮精致的。 看那眼睛,黑得跟黑曜石似的。再看嘴,唇角弯弯,竟好像在笑。背部虽然满布标志性的小疙瘩,但肤色青翠,如同翡翠。 莫名其妙的,就想到童话《青蛙王子》,脑子里立刻展开一系列不切实际的联想。 小虫合虫莫鼓了鼓眼,冲我“咕”的叫了一声,跳下我的掌心,一蹦一蹦的跑了。 “哎,你要上哪去?” 明明知道它听不懂,还是忍不住着急,而且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它出现或消失在那一只只脚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用管。”蛋壳龙发话了:“定是去寻它的主子了!” 这小东西有主子? 什么主子? 我不由自主的就幻想出一只硕大的蟾蜍,还是浑身插满铜钱嘴里衔枚铜板的那种。 “管它呢?”蛋壳龙怒吼,将宠物栏撞得咚咚响:“老子饿了!” 看到没,最没用的你往往最惹不起。 在蛋壳龙的愤怒下,我协同众宠再次来到临安客栈。 当然,事先得将他们安置好。 因为我的大方,帮忙停泊坐骑的伙计说,其实只要其他客人不投诉,我就是搬座山头来都不要紧。 于是我就心领神会了。 风韵犹存处处透着女人气息的老板娘很热情的接待了我,按照我之前的要求,将我安置在人字号第一间。 虽然我是富婆,但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若不算计着用,只能坐吃山空,毕竟熊孩子不是天天有。 这个房间是个单间,用具不大精贵,可胜在干净,也算一应俱全,唯一让人不爽的是没有卫生间,如厕需到后院茅房,要么就在屋里摆个马桶,但是收拾的费用需另算。 我并不是舍不得那点钱,问题是屋子本就这么大,再弄那么个玩意,还不知是多少人用过的……还是算了吧。 我把吃食摆在桌上。 蛋壳龙挑挑拣拣,这也不好吃那也不顺心结果吃得比谁都多,肚子涨得像个球,导致飞不起来,只能躺在桌上喘粗气,还不忘拿快枣泥糕往嘴里塞:“不好吃!” 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有宠物栏,都是随身携带的,所以说什么“坐骑跟宠物不得入内”根本就不现实,只是宠物就该在固定的地方待着,非战斗情况不得放出,否则就会制造混乱,影响休息。 我们来得已经很晚了,蛋壳龙又吵又叫,引得店小二数次警告。 我只得将它再次塞进宠物栏。 它又嚷着肚子痛,要上茅房,我真是…… 作为拥有了一切正常生理功能的人或宠,如今还真是麻烦啊! 蛋壳龙飞得如同一只抓着炸药包的蚊子,歪歪斜斜的消失在夜空。 我真希望它就此迷路,不要再出现我眼前。 功夫驴吃饱喝足早就进栏休息了,神兽压根就没出来过。 作为神兽,它是很有些不屑同这些碎片合成的家伙同桌共饮的。 我抱起睡得一派天真的黑眼圈,小心翼翼的放进宠物栏。 它咕哝着小嘴:“红薯……” 我捡了桌上最大的一只,轻轻塞进它怀里。 它在睡梦里笑了。 一时间,感觉自己成了妈,满心的宠爱与甜蜜,于是又不由自主的惦念起那只飞得歪斜的蛋壳……怎么还不回来? 我打算望一望,一回头,惊见窗台上站着个人,抱着臂,正笑意融融的看着我。 我的惊恐与喜悦齐齐涌上,弄得我这颗沉寂了许久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几乎要不受控制了。 “你,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都在空气里颤若游丝。 不行,我不能表现得太激动,他说跟人走就跟人走了,我凭什么激动?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微抬了下颌:“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说实话,我有点诧异于他怎么会找到我,就跟我还没有掉进这个游戏之前一样,我无论躲在哪,他都会找到我,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技能是我不知道的? 伊云松寒对我笑了笑,笑容不够明朗但足够温暖:“来看看你。” 好吧,我必须承认我是很没出息的,自打见到他,早前的怨气就不翼而飞,又听他说了这一句话,我的嘴角就开始不听话的往上翘,只强做无所谓的挤了个“哦”。 “外面夜色不错,出去走走?” 我今天很累,其实是不想动的,只是……我好想跟他在一起。 我走向窗子,他向我伸出手。 这一瞬,我忽然很不切实际的想……这个时间,还是出现在窗台的,大约只有采花贼吧。 只是我这朵花,没有吸过迷烟,依旧心甘情愿的将手放进他的掌心,就好像这个动作已做了无数次。 他微一用力,我便随他飞出窗外,融入夜色。 ~~~ 其实也没走多远,伊云松寒知道我累,于是转了一圈后就带我坐到了屋顶。 好像在小说里,屋顶一向是个不可或缺的道具,大约在古代,除了山和塔,实在没有什么太高的地方可以一览众山小,而深更半夜带着姑娘去爬山或攀塔总归不大妥当。而屋顶就在近旁,位置偏高,不易被人发现,且下面就是房子,是家的象征,多温馨啊,是制造一切浪漫的好地方。 我怀揣浪漫的想着,只是还是很想问一问他跟点绛唇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又一想,我也不是他的什么人,问这些做什么? 这么一来,便有些沮丧,先前的浪漫散了大半,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他本仰望夜空,任半明半昧的月光撒了满眼,又转过头来看我。 我心一跳,立即垂下眸子:“没什么。” 他就那样看着我,眼睛于夜色中闪闪发光。 我忽然意识到似乎要发生点什么,心脏顿时狂跳,耳朵轰轰作响,有昏迷的趋势。 他的手慢慢移过来,碰到了我搭在瓦片上的指尖。 我指尖一抖。 那一瞬,我想我或许该将手飞速躲开,做羞涩状,然后等着他的再次追逐。 因为有些东西若是被轻易得到便不会珍惜,我应该玩些欲擒故纵欲迎还拒若即若离的把戏,可是我的心再一次违背了自己的理智,我咬着唇,等着他靠近。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夜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一阵狂吼突然传来。 张目一望,蛋壳龙正仰躺在茅房的草顶上对着月亮撒酒疯,吃得滚圆的肚儿伴着吼声一起一伏。 有客人咒骂,店小二也出来了。 我要去找蛋壳龙算账,伊云松寒按住我:“你歇着,我去。” 我看他三纵两纵,踩着屋脊过去了,回想他温柔的语气,不觉捏了捏那个感受到他热度的指尖。 唉,是不是坠入爱河的女人会记住每一个小细节,且会愈觉甜蜜? 我笑了笑,然而又如有所感的回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恢复人形”,我总会在某些时间觉得有人在背后看我,而我却看不到他。 这世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却知在这里似乎没有谁可以修炼到隐身的地步。 那么是错觉了?亦或者是这次变故给我带来的后遗症,就像经过进化,我的某一方面没有进化成功或者超前了? 问题是,这种错觉并没有让我有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么就,算了吧。 也可能是太累,有点心神恍惚。 我打了个呵欠,听到蛋壳龙在挣扎:“老子……” 然后砰砰两声,没动静了。 我不禁想笑。 伊云松寒自是没有我这么好脾气,估计蛋壳龙要“睡”上一阵子了。 我屈起膝,双臂交叠膝上,下巴枕在臂上,遥望夜空。 若是今后能在一起,会不会有许多小孩子?然后就这样的,我唱红脸,他唱黑脸,一起走过未来岁月? 然后又笑自己想得太多,这毕竟只是个游戏啊。 可是,这真的只是游戏吗? 我望着满天闪烁不定的星星,暗笑自己想象太过丰富,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朦胧中,感觉有人走过来,停顿片刻,缓缓坐在我身边。 我闭着眼,等着他环住我的肩。 我等得都快睡着了,才感到有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头,微一用力,我顺势倒在他的肩上。 心噗通噗通的跳,还要假装沉睡,好艰难。 然而他并没有额外的举动,就任我这般靠着。 一切都很安静,有虫声吟唱,仿若夜曲。 我的心也渐渐安静,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 梦里,好像有冷梅的香气淡淡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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