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威眯起眼睛，上下瞧着她。 沈煜不清楚她之前有没有和关威认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好问小青，也不知道那关威要做什么。 “你哪位？”沈煜假装不认识他，“有什么事吗？” 看到沈煜好像真不记得自己的样子，关威忍不住啧了声：“沈煜，别人都说你落水丢了脑子，但我看你还是挺正常的啊，没缺胳膊没缺腿的，说话也正常。不过把脑子丢了也没事，你也不需要那玩意儿，反正你做事从来都是动手不动脑的。” 沈煜：“……” 这话一听就知道关威跟沈煜关系不好，周明允不喜欢她，吐槽都没这么狠。她想也没戏那个拉着小青就要走，那关威却拦住了她。 不能发火，得忍，沈煜告诉自己。 那关威见她不说话，又道：“急什么，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你记不记得事也无所谓，反正你是要嫁给我的，我也不嫌弃你，谁家还没个傻媳妇呢。” 沈煜惊住了：“您说啥？” 嫁？还是嫁给关威？这是什么国际笑话，这事情易少寒没和她讲啊，小齐小昭跟他打架的时候也没听家里人提起过，这是什么情况。她看向小青，小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但关威这人虽然不正常，好歹也是有官职的，应该不会在大街上满嘴跑火车。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谁能来告诉她一下。 “这脑子不好使还真愁人，算了不和你多说了，你就记住了，以后成了亲可别老是在外面闲逛，这是不守妇道，赶紧回家去。”关威叭叭叭说完一堆后，自己带着人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沈煜和小青两人在那风中凌乱。 “小青，你听到了吗？他，他说我要嫁给他？”沈煜懵了呆了傻了，不是吧，难道是他们暗中做了啥交易是自己不知道的？不行她得回去找老爹问去，她必须得把这件事情问清楚，要是真的她立马寻根绳子自挂东南枝。 她走的匆忙，没怎么看路，一拐弯又撞上个人，真是，怎么老撞人，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早知道看看老黄历了。她捂着额头龇着牙，往上看去，是一身官服的易少寒。 这身打扮倒是和她当乞丐那天被发现时一样，也就是说易少寒现在应该是在巡查什么的。 “抱歉，你忙。”沈煜着急回家，也顾不上说什么，毕竟眼下更重要的是回去找父亲问个清楚。 易少寒见她要走，直接伸出手拦住了她：“匆匆忙忙的要做什么？” “回家找我爹问个事情，关威刚刚说我要嫁给他。这可是大事，我得快点回去，如果是真的得趁早退了。麻烦让让，谢谢。”沈煜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把话说清楚赶紧走人。 易少寒哦了声，倒是很淡定。 这个哦的这么平静自然，倒让沈煜觉得奇怪了，难道易少寒知道？ “你知道？”沈煜问他。 “不知道。”易少寒道。 “不知道你还哦，我要赶紧回家去，麻烦借借。”既然易少寒不知道，那沈煜懒得理他，没时间在这耗。 易少寒也不让开，看沈煜这着急的样子，他只是收回手：“不过或许我知道点什么。” 沈煜立马抬起头看向他。 馄饨铺子的老爷爷看到沈煜她们来了，甚是高兴，自从那次之后那些官差再也没来骚扰过。为了感谢沈煜和易少寒，这次他给了双倍的馄饨。 沈煜跟他道了谢，拿着调羹搅了一圈，她刚吃完半只烧鸡，即使是扒掉皮那也吃了不少的肉，现在还很饱。易少寒倒是像是饿了，馄饨一上来就低着头吃，也不管沈煜频频看向他的眼神。 她等的焦急，那易少寒让她请吃馄饨才肯说，但是来了之后，看着易少寒只顾着吃，沈煜好几次想开口，但是看他吃得那么香，她也只好捏紧了调羹等着。 “你不吃？”易少寒撩起眼皮看着她碗里还是满满的，“不饿？” 沈煜点点头：“刚吃完烧鸡还饱，易少寒，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我是真急，要不你先跟我说说看再吃？” “不行，没吃饱没力气说。”易少寒拒绝了，他看向沈煜的馄饨，又看了眼老爷爷，后者正笑眯眯的，他把沈煜的馄饨挪到自己这边，还不忘解释，“不吃完他会伤心。” 沈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老爷爷，易少寒把她那馄饨吃了也好，她叹了口气，算了，等着吧。看他这样不吃完是不会说了。 她看着易少寒吃饭，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发现他虽吃得快，但并不是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的吃法。而是一口接一口，中间没停，给人一种感觉他确实是在享受着美食。 不过有一点，如果长期这样吃法胃会受不了，这易少寒也不是上高三的阶段，吃得这么快是要做啥。 她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对了，他应该还是在工作中。工作忙起来随便吃吃也是正常，她也兼职过，忙的时候就是快速扒拉两口，尽量让自己吃饱一些，形象啥的可顾不上了。这易少寒还能保持形象，倒也难得。 “易少寒，你不去巡查可以吗？”沈煜看了眼身后那两桌人，小青可怜巴巴的坐在中间。她本想让小青坐在自己这边，但是小青说什么也不愿意，她也没办法，她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易少寒身上，“要不你快点告诉我，然后你快点去工作，别耽误了。” 易少寒喝完了汤，才放下了碗，两个碗都吃得干净，一点点都没留。 “不着急。”易少寒吃饱后坐直了身，又指了指前面，那是城外的地方，“去散散步，消消食。” 为了知道真相她忍了，跟小青说明情况后，她跟着易少寒出了城，走在那乡道上。城外人很少，即使是在城里谋生住在城外的，现在也不是收摊的时候，这条不大的道路上只有她两个人。 “你总可以说了吧？”沈煜见易少寒这般悠哉，想着馄饨也吃了，步也散了，还不说她就真的上手揍人了。 易少寒扭了下脖子，终于开了口：“我听闻关威要进刑部，想娶你是因为你爹是刑部尚书，可能想在里面多层关系。不过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估计想让他那个淑妃小姨从中协助吧。八字还没一撇，不用太担心。” 听到这话沈煜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爹跟他有什么约定呢，比如什么指腹为婚，什么自小约定，这边又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了还毁不了，还好还好。” “你们那不是？”易少寒问她。 “那肯定，我们那是自由恋爱。”沈煜看了他一眼，“不过我也知道，在这我没有选择权，以后嫁给谁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也一样，我没说错吧。” 易少寒没回她这个问题，沈煜也不在意，她只能为自己在这时代无法为自己做主而感到无力。 不过可以的话，她还是想着就这么单身过一辈子。 往前走一段路后，易少寒突然开口问她：“在锦绣阁，为什么选择暴露身份？” 这个问题不难，沈煜想也没想便回答：“因为她们侮辱了小青，而我来到这边后，第一个对我好的就是她。” 说起这个，沈煜叹了口气：“易少寒，我反对人有贵贱之分，主张平等。但最后却是我用自己的身份逼迫了她们向小青和伙计道歉，你说这算什么？” 易少寒抱着刀，看向不远处那些高低错落的村屋：“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你改变不了。” 规则吗？那她还真改变不了。易少寒说的有道理，等级尊卑是个规则，其他事情亦是这样，她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婚姻，她都无法选择，连搏一搏的目标都没有。 她背着手，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向前，但实际，她却是被困在一个圈内。这里的人习惯了这些规则，也选择了默认接受。以后她也会这样吗？一点一点沦陷在这个时代的规则中，变成这个时代的一部分，融入其中。 她抬起眼，天际已经开始泛红，又到了夕阳的时候。 “易少寒，我改变不了规则，但是。”她停下脚步，看着易少寒，对方也停了下来看着她，“在保证活着和保全沈家的情况之下，我会做我自己。” 沈煜是笑着的，眼里带着光，易少寒却感觉到沈煜是孤独的。她不融入这个时代，也不想被这个时代所湮灭，她要保持做自己，但没有谁可以只做自己。 他无法回答沈煜这句话 沈煜看他动了身，以为他是继续往前，结果他倒转身往回走了。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易少寒，你等等我。”沈煜见他走得快，赶紧跟上。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易少寒，你刚刚说那关威想找淑妃帮忙，要是淑妃答应了，是不是就会把我指婚给他，我记得你说那个淑妃挺挺宠的。那皇上要是同意了，我岂不是真要嫁？”她赶紧把这个问题抛出来。 “有这个可能。”易少寒也不骗她，直接回。 刚刚才落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她又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不？不得罪皇上他们的情况下。” 难得的易少寒还真认真想了一会，对着沈煜那期盼的眼神，他把剑换了个方向抱着：“在指婚之前你把自己嫁出去。” 这，可有点难度啊。她就是想嫁，也没有适合的啊，随便上街找一个？那肯定不行，门当户对这一点就把路给堵死了。 “嫁人这个有点难，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她问。 易少寒直接摇头。 那可怎么办，沈煜又蔫了，不行，她必须得回去好好想想。 “易少寒，你见过皇上对不对，他好说话不，你说我去求他，会不会有希望？” “君无戏言。” 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那个关威，他奶奶的，沈煜捏紧了拳头，平白无故的给她加了难题。她现在只想把他拉过来一顿暴揍。 但现在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看了眼旁边的易少寒，有了。 那关威大言不惭的在街市上说自己要嫁给她，揍不了她怎么也得给他添点堵。她走到易少寒身旁：“易少寒，我今天听那关威说你在刑部和大理寺都有任职是吗？” “嗯。” “他说你带的人只听皇上的话，虽是隶属于刑部，但是又独立于外，是吗？” “嗯。” “那他说的这个也是真的了？” “什么？” “他说你杀人不眨眼，那些北方来的间谍要是不听话，你抹他们脖子特利索。” “……” “诶易少寒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真的啊？诶你等等我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身后又没有鬼追你。” 悲催的是，说完这句话后，易少寒走的更快了。 “易少寒，那关威都这样说你了，你就不生气想打他一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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