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不过一个星期,庄梦的脚就好了。 没有擦药,也没有管,她自己都觉得神奇,感叹果然是该学习的命,这脚就喜欢学校的风水和土地。 原先有个坑的地方留了个不大不小的疤,不过也看不大出来。谁没事盯着别人的脚看呀,她这样安慰自己。 来来回回换了三次不同的语文老师,每一个都教不了多久就离开。庄梦还没记住老师的名字,就已经换人了。 最终听说二班的语文老师,答应上他们班的语文课,两个班一起教。 语文老师姓庄,第一节课,就指名庄梦做语文课代表。 庄梦一脸懵逼。 宿舍里有一个好消息,金小小恋爱了。 对方是高年级的学长。 学长一词太过偶像剧,其实就是高二的学生。庄梦撇撇嘴,她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不敢说出来的。 金小小在宿舍里高兴地分享他们之间认识的故事。 男生叫陆航,两人在国庆放假的时候坐的同一班汽车。 故事的发展很言情:金小小和张妍坐的同一班车,但是那天放假的学生太多,车上的位置不够,站了许多人。 张妍被挤到后面,金小小站在中间,努力尝试着去拉就近的车座。 金小小本来也想挤到后面去,奈何人实在太多,她个子娇小,尝试了两次就放弃了。 汽车本来就晃,她拎着行李箱,站得十分吃力。突然一个急刹车,她差点和大多数人一样,被惯性甩到前面去。 之所以没被甩出去,是因为陆航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然后他说:“小心!” 金小小道了谢,努力尝试着站稳,陆航看了看她,最终说:“你站在这里来吧,这里好抓一些。” 于是金小小就站在陆航的前面,陆航在身后护着她。 金小小本身就是自来熟的性格,两人自然而然聊天,发现陆航就是和自己一个学校的,两人还是同乡,加上对陆航感觉不错,于是就约着国庆可以出来一起玩。 在张妍不知道的情况下,金小小就这么搭上了一位帅哥。 下车时两人互相道别,金小小才把这事给张妍说了。 国庆两人约着出去玩了一天,当然张妍也在。国庆回来时也很凑巧,两人又因为缘分坐上了同一班汽车。 于是,爱情来了。 陆航虽然没做什么实际性对她好的事情,但是她说,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若是在一起了,自然就会对她好了。 张妍对陆航评价还不错:长得帅,个子高,衣品还行。以她这样的高眼光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庄梦其实是很好奇的。最主要的是,金小小喜欢。 张妍给金小小出了很多主意,例如不要太过依赖对方,免得对方会以为你离不开他,自然就不会珍惜了;又比如不要发展得太快,得到的太快,男生也很不容易珍惜;又比如,如果真的情不自禁,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不要听信对方说的不会有事的,我就蹭蹭不进去这种鬼话。 金小小认真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整个寝室都成了她的狗头军师。 不久金小小就买了手机,为了方便和她的学长浓情蜜意。 庄梦从来没有看到过陆航的样子,每次都完美错过,毕竟她也要和董奕星约会的。 她把这事和董奕星分享,说:“她很喜欢那位学长。听说她不喜欢吃食堂,学长还特意翻墙出去买她喜欢的东西;又或者她不舒服了,学长还会给她带红糖姜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还给她买了玩偶啥的,堆在床上都快放不下了。现在她挺幸福的,每天打电话都到半夜才依依不舍挂断。” 董奕星一边批改给她出的题目,一边认真说:“那不是挺好吗,有个对她好的学长。” 庄梦点头。那时只觉得,只要对方对自己好,一切都不是问题,更何况还相互喜欢。 金小小恋爱发展迅速,不过几天就红着脸在寝室说他们俩亲亲了。 “我也不想的,但是一想到他对我的好,又觉得拒绝他有些残忍了。”她小声说。 “亲亲是什么感觉?”张妍打趣她。 金小小脸都快滴出血来,“就…就那样呗…还会有什么感觉。” 谢矜言笑着说:“咱们寝室可有两个女孩子脱单了,张妍,你呢?” 张妍瞪了她一眼,“你都还没脱单呢,着急我做什么。” 谢衿言就笑着不说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安佳却突然请假回家了,连招呼也没打。等她们上课回来,才发现她不在宿舍。 不过两天她又回来,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明明还算有些热,却总是在校服里穿着薄薄的羽绒服,把校服的拉链拉到头。 大家都很担心她,她说没事。 金小小悄悄说:“我觉得安佳不对劲啊。” 张妍皱着眉,说:“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让她回家休息她也不听。” 谢矜言却说:“应该不是生病了。” 庄梦看了谢衿言一眼,心里的那个猜测在不断扩大。 金小小迅速反应过来,瞪着眼睛:“不会吧?” 庄梦问:“什么?” 几人不再说话。 安佳请假在寝室休息,几人上完课一起回来。她盖着被子,浑身冷汗。 张妍摸了摸她的额头,安佳的眼泪哗地就流下来,连成串。 “你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张妍着急地说。 安佳却只顾着哭,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委屈。 “你是不是去打胎了。”谢矜言轻声道。 庄梦眼睛都快瞪出来,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她拧着眉,希望安佳真的只是生病了不舒服,而不是像谢衿言说的那样。 安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你很得意是吗?很高兴是吗?” 庄梦突然就泄气了。安佳的这句话,和承认了没什么区别。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谢矜言的语气依旧淡淡。“我劝你还是和家里人说一声,还是回家吧。你自己这样打胎,很伤身体。保养不好,怕是以后,都生不了孩子。” 安佳终于哭得累了,躺在床上,满脸的泪,头发散乱,眼睛红肿。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他说他爱我,他说他只爱我一个人。他说在外面蹭蹭不会怀孕的。我…我不知道,我好害怕…我打电话给他,他说让我把孩子打掉,我们还太小了,要不起…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钳子好大…我好痛…要是我爸妈知道了,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你别还没被爸妈打死,就先死在寝室里。听我的,还是回家吧。和父母好好说,天塌下来他们肯定不会打死你。”谢矜言的语气终于软了一些。 庄梦只觉得浑身冰凉又心里害怕。 她才十六岁,就杀死了一个孩子。她自己的孩子。 金小小和张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安慰安佳让她放宽心,还是好好回家休息,再来上课也是可以的。 安佳就这么被父母接回了家。 庄梦给董奕星说这事,董奕星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说:别害怕。 “你也会这样吗?”庄梦颤抖着声音问他。 董奕星放下手,认真的看着她,想了许久说:“不得不承认,男生肯定都会这么想。我是正常的男生,肯定也会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庄梦,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强迫你。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做。真的。即使真的到那一步,我也会做好措施,不会伤害到你。” 庄梦说:“那你…会有那方面的想法吗?” 董奕星笑着说:“有也没办法,我会自己解决。不用担心。但是,我可以亲亲你吗?庄梦,我想亲亲你。” 庄梦心里还在震惊安佳的事情,自然没有答应。董奕星也不强求,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温柔的和她说晚安。 金小小在和她的学长打着电话,谢衿言看到她,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庄梦点点头,从衣柜里翻出自己买的烟,和谢衿言一起到楼顶。 不过几天发生的事情,庄梦觉得,却像是过了许久。 她颤抖地拿出烟点上,谢衿言淡淡道:“我早就说过,和教官谈恋爱,不会有结果。” 庄梦不知道说点什么,深吸一口气。 所有的事情,好像自然而然就发生了,似乎命运早就安排好一样。 就像她,明明之前怎么也学不会怎么把烟吸进肺里,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就会了。 “你害怕吗?”谢衿言问她。 庄梦看着指尖夹着的香烟,说:“怕的。这些事情我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听别人说过。当它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身边,或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很怕。我在想,如果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衿言叹了口气,说:“我也怕。” 庄梦就看着她,她还记得,谢衿言和安佳说那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 “我初中的时候,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和你一样很单纯。”谢衿言说。 “青春期谈恋爱,人之常情。我们学校也是军训,她和安佳一样,喜欢上了教官。当时看不见未来,如果知道几个月后她会是那样的结局,当初我一定拼死也会阻止她。” 谢衿言重新点上一支,继续说:“她怀孕了,却没有告诉我。听信了女厕所里,那些写在门上所谓无痛人流的广告,然后自己偷偷去了诊所。” “我还记得,她是死在家里的。不知道痛不痛苦,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收拾干净躺在棺材里了。她才十四岁,就这么没了。”谢衿言轻轻道。 庄梦似乎真的看到一个女孩,在洁白的床单上痛苦的捂住肚子,冷汗涔涔,无助翻滚。 “那个教官呢?”庄梦问。 “什么教官,不过是最低级的新兵蛋子罢了。”谢衿言说。 “人都死了,找别人有什么用?不过换来一句自由恋爱,没人强迫,父母不管,女孩不检点罢了。没有人强迫她喜欢教官,也没有人强迫她去黑诊所自行打胎…” “所以我才一直告诉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有时候,你的直觉,可能会救你一命。”谢衿言笑着说。 庄梦愣了愣,“我不会…” “会也没关系。”谢衿言打断她,“任何时候,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庄梦,男人的话永远不可信,除非你选择去相信,那它就是对的。” 庄梦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谢衿言说过的一些话。 她犹豫着开口,“那你…也会像安佳那样吗?” 谢衿言望着她,掐灭了手指上的烟火,说:“至少现在的我还算清醒。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天说这些,是在提醒你这个傻子,别被冲昏头脑,安佳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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