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韵潇汇报天喑最近的新动向,同当地协商完成,明确了土地的权责范围,在正式交付之前,珺晟有全权处置权,但他不会在短时间内把居民全部清出,前提是他们在合理范围内耕种,不再纵火。政府部门约见了有号召力的村民,达成一致,上下兼施,维护生态促成旅游业。 石砚沉没有开口。 石韵潇讲述集团内最近的业务变化,产品线拆解,优化重组,几个子集团之间资源共享,内部结构升级。对于有隐患的部门,进行了一系列人员调动。 石砚沉不动如山。 石韵潇提到几个大股东之间有意见不一致的情况,选人站边,勾心斗角。几次大会的氛围不佳,剑拔弩张。业务的事他能解决,但他们都是长辈,一些细节,他不便开口。 石砚沉迟疑一下,终于缓缓: “阿珠还是没有变。对待长辈总是束手束脚。其实你完全可以以董事会的身份去要求他们。” 石韵潇谦逊低头: “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我没有理由。” “也许小时候同您和妈妈的沟通过于顺利和平等,面对其他长辈,难免会有担心。” 石砚沉在他脸上读到了少见的踌躇。 他毕竟是他的儿子。 石砚沉叹一口气: “这就到了和对方父母交涉的地步了?” 石韵潇没承认也不否认: “倒没有交涉那么严重。” 他的表情不自知地舒开。 从他了解到的来看,白歆芮在家很受宠爱。她的父母如何看待他们从前的婚姻?他们知不知情?他们有没有从她那里听说他?上一次太匆忙,这次要重新按照流程来,他们还愿不愿意把女儿托付给他? 石砚沉知道他心意已决。 “拿真心去谈。父母的眼睛看得最清楚,无论好坏都要讲究诚信。” “还有,找时间带她让你妈妈看看。” 石韵潇面部肌肉松动了一下。 现在她回来了,是她主动回来的,他知道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唯一让他紧张的是石砚沉的态度。 她是那么温柔敏感的人,他希望她在婚姻里得到的都是祝福。 得知石砚沉并不反对,他的心里升起快意和欣慰: “我很快会带她回家吃饭。” 石砚沉忽然皱起眉: “但愿她真能让你常回家。” —— 曲市的体育场在此之前从未承办过这样大型的音乐演出。幸好白歆芮团队周到贴心,不仅自带百万级的音乐团队,连配备的音响设备都是业界顶级。 不同于其他开放式体育场,春茸体育场内敛圆融的设计使得音场收束在一个封闭度较高的环境里,收音细腻,扩音完整,各个频段的音效都完整。 白歆芮的巡演第一回开票,许多人都建议她开在更大的中心城市,这样可以更有效地调动市场,为之后的筹备提供根据。也可以给主办方打一针强心剂,宣示她的号召力,后续再有跟进,提前做预案,合作起来会更愉快高效些。 首场往往是最引人注目的。 她的粉丝严阵以待,应援花车一队跟着一队,从天喑的小小机场开始,一直蜿蜒到会场。随处可见应援的粉色,在初秋清凉的天气里,星星点点铺开暖融的画卷。 场馆周边人满为患,酒店旅馆提前得到了禁止溢价的消息,景区乐园限时对持演唱会门票的观众免费开放,小吃摊不再被驱赶,而是被划在指定范围内。政府和主办方联合出力,路边每隔几米就设置了白歆芮的大幅海报,生怕外来的观众会迷失在这个边陲小城。 正如他们期待的,很多人早早就来了,在周围的山光水色里流连,社交平台发布,一众旅游逛吃攻略刷屏,看得众网友纷纷看起了赶赴曲市的机票。 淞海上漂满了接送游客的船只,布族小镇的非遗传承工艺吸引了众多目光。虽然是秋季,但是天喑的鲜花四季不断。 奶油色单瓣格桑花像极了故事里的七色花,花瓣骄傲又清纯,均匀地布在花心周围。雍容的小丽花橘瓣黄心,在一众夺目点眼的乒乓菊中间提着小裙子,清丽又优雅。永不出错的玫瑰花束一天之内就卖出上千束,各色精美的工艺品贴上快递单,飞往全国各地。 单次的演出或许能带来几万的流动旅客,但是长远的效益来看,口碑积攒和资源的可持续化为当地带来的隐藏发展不可估量。 —— 后台休息间的门被敲了三下,白歆芮拉开一条门缝,只一眼就反方向合上。 那人很不客气地伸进一只手,阻止她关门的动作。 在被他按在门背上之前,她反抓他手腕,贴上他的耳侧: “怎么进来的?” 石韵潇一手捉住她,另一手把工作牌从脖子上摘下,炫耀一般在她眼前扬一扬。 白歆芮被抱得太紧,几乎难以呼吸,但她仍然倔强地呛他: “下次应该把你照片做成通/缉令,在后台墙上贴满。” 然而石韵潇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他抵住乱动挣扎的她,迫近: “你所有的朋友都来给你打气,偏偏不想我来?” 被他吻得发晕,她天旋地转攀住他的肩膀。语气极轻极软,带着好听的唇齿音: “你不来,才是给我打气。” 今天是她巡演的首场,台下坐满了各路重要人士,有各大媒体,有演艺界专业人士,有她很想合作的金牌制作人,有投资人,品牌方,甚至还有政府部门领导及家眷。 为了能安心做准备,白歆芮整整三天没有和石韵潇见面,作为补偿,她给他预留了贵宾席。 石韵潇的手指在她的肩带上眷恋划过: “这是你的补偿?” 今晚的妆造无疑是用了心的,他不舍得弄乱,怕她唱唱跳跳之余还要顶住造型师的压力。 发夹哪去了?小辫子怎么歪了?发顶怎么塌了?衣服怎么皱了?口红为什么花了? 但, 石韵潇低头看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再自然的线条也描不出她温柔含情的眼睛,再缤纷的亮片也不能为她流转的眼波增色,双颊泛起的烟粉不是腮红的成效,鼻尖委屈的一点红,像在控诉他的突然袭击。 尤茜敲门: “姐,倒计时十五分钟,我进来补妆咯。” 白歆芮一下子攥紧石韵潇的黑色缎面衣襟,向上看他的眼神带了点无辜和恳求: 求求你了快走吧。 然而他没良心地丢下一句话就欺身压向她: “不是还有十五分钟?” 尤茜敲了一分钟的门,门把手能转动但是推不开。她把耳朵贴在门上,除了一阵奇怪的闷响以外,没听到她姐的声音。 她找到糖糖:“奇怪。” 糖糖帮她一起推,推不开,打电话也没人接。 倒计时五分钟,休息室的门终于打开,房间灯光幽暗,白歆芮立在门口,是唯一光亮的存在。 她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对着一头雾水的小姑娘们宣布: “准备好了,补妆吧。” —— 引爆现场的唱跳环节结束,白歆芮再度登台时,换上了今晚的第六套服装。 聚光灯变幻,柔情的干冰逐渐铺满舞台。和声老师翻页的动作终于得到休息——下一首是清淡的抒情歌。 花瓣一般的长裙尽情舒展,两位工作人员蹲在旁边,紧赶慢赶为她整理裙摆。趁着这个时间,白歆芮通过庄重的舞台立麦,和观众聊天: “你们觉得,我刚才跳得,好吗?” 尖叫和掌声山呼海啸般回应她。 有夸张的男粉扯着嗓子,整个场馆都是他的咆哮: “白歆芮我爱你!!” 很快被女孩子们的笑声淹没。 白歆芮眼睛弯弯,故意扬起娇俏的下巴,眼神寻找到喊声的来源: “那么请问这位先生今年几岁?” 没等工作人员递上麦克风,他撕心裂肺地回复她: “十八!!” 白歆芮一秒捂嘴,却藏不住眼睛里写的浮夸的惊恐: “不太好吧……” 全场立刻陷入了更狂热的欢笑和尖叫。 “我二十!” “我二十四!” 白歆芮做手势示意大家安静,试图找回场子。她垂下眼眸,状似为难地贴近立麦,嗓音清清楚楚地传出: “你们这样,很像在竞价拍卖诶。” 在一众前仰后合的人群中,白歆芮的眼睛精准无比地找到了贵宾席上的那一位。 他在位置上正襟危坐,看上去沉静极了。 白歆芮很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这个时候,导演从耳麦里提醒她:可以开始下一首歌了。 她撩一下额发,目光从石韵潇脸上漫不经心地点过又离开。 忽然,她好像在他座位正前方,看见了不得了的人。 她握住立麦的手微微生汗。明明是最不会出错的领域,她却紧张得连续吞口水。 她把开场到现在自己所有的发言都想了一遍。包括刚才的唱跳——为了尽可能做挑战,她有请舞蹈老师多加性/感的动作。包括她没头没脑的talkin——一些和粉丝特定的窃窃私语,在不懂梗的人听来会不会有些些怪异? 她没办法唱下去了。 她需要缓缓。 她抓着立麦,同时朝后台导演和观众示意: “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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