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门禁十点半” 看着熟悉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姜予一个人回到了园子，把大门闩好。 转过身，太湖石便进入视线，姜予抚摸了一下烟灰色的石头表面，粗糙感传入手心。 她不禁沉出一口气，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很用心的人。 猫咪也发现了新“玩具”，全都爬上石头玩耍。姜予给它们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太湖石上长了好多猫咪呀。】 由于大学班里的同学并不知道她有园子，所以她发的朋友圈通常会分组。 后来，徐斯年点了个赞，还评论：【猫杰石灵。】 姜予：【= =】 徐斯年：【在候机了。】 姜予：【哦，那一路平安哈。】 次日，姜予去医院看望了一下姆妈的老伴沈老叔叔，最近他身体不舒适，姆妈也一直在医院照顾他。 午饭后，她去了近年来兴起的一个古风网红集市，淘了一些小玩意儿，买了一盏花草纸和实木做的灯笼，回家自己DIY装上，还加了一根长提竿。 向晚时分，园子里静谧一片，寒气袭人。姜予提着灯笼在园子里走了走，确认门都有闩好。 忽地想起徐斯年那时候跟她说，她应该提盏灯笼照明，而不是拿手电筒。 姜予不禁发笑。 笑完之后，内心却莫名一阵空虚。这几年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贫穷且乐呵，现在像是不适应了一般。 恰在此时，徐斯年发来信息，问她：【小姑娘在玩什么呢？】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徐斯年有时候也会直接叫她小姑娘。 今天闲聊时，盛嘉昀问她：“平时你一个人住在这园子里，不觉得孤单吗？” 姜予：“不会啊，我能自己跟自己玩。” 徐斯年很不解：“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跟自己玩？” “反正就自己跟自己玩。” 现在，徐斯年也用上了这个“玩”字。 姜予回复：【今天买了一盏花草灯，刚刚提着它玩。】 【给你看看。】 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徐斯年：【小巧而精致。】 【下次我过去，你可以提着它给我照明了。】 姜予发了张捂嘴笑的表情包。 徐斯年则回复：【今晚在外公家聚餐，聆听长辈训话。】 他这么一位平时只给别人训话的霸道总裁，在长辈面前，也得乖乖听话。 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姜予不禁觉得好笑：【哦，那么好好听话，我洗洗睡了。】 徐斯年：【会不会太早，你在我那儿可不是这么早睡的。】 姜予：【我要洗头发，还要吹干……】 徐斯年：【行，去吧。】 大概是被徐斯年的信息打断了空虚，姜予纷乱的心沉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跟徐斯年真的不算太熟，可是却像认识了好久好久，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家人一样。想到接下来要搬到他家去住，还有张齐、孙姨、盛嘉昀……这热闹的一大家子。 3号这天下午，她先回学校，收拾了一些物品，随后跟舍长说：“实习期间，我回舅舅家住，这样也不会吵到大家了。” 舍长是考研党，实习方面打算只盖个章了事，她还没有回家，于是一脸的“谢天谢地”。 “总算能睡个好觉了，那么等实习结束再见。” 姜予：“有事我还是会回来的。” …… 接下来，她的实习生涯，变得轻松了起来。 早上一般坐徐斯年的车去上班，下班后也坐他的车回来。有时候他有事，就让张齐接送。 徐斯年有次建议：“不如抽空考个驾驶证？技能自己掌握，有备无患。” 姜予琢磨着实习结束到毕业这段时间，空闲时间确实比较多。于是在学校附近的驾校报了名，过年前争取通过科目一。 这周末双休，徐斯年有事回京北，姜予在家捣鼓了一下论文初稿，又下载了练习科目一的app刷题。 孙阿姨买了进口车厘子，洗净了端到姜予房间。 姜予边吃车厘子边刷题，悠闲舒适，感叹自己过的是神仙般的实习生活…… * 新的一周上班，人事部在办公系统发布了年会活动通知，年会联欢上，每个部门都要出表演节目。 中午吃饭时，姜予遇到了那天面试自己的hr经理，她还特地说：“姜予，把你招进来，是我干过的最得意的一件事。” 姜予：“周经理，会不会有些夸张了？” “一点儿也不夸张，谁也没想到你是徐总的人啊。” 姜予囧个半死，这话听着就让人说不清，只能无力地解释：“徐总跟我堂哥是朋友，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不重要，总之，你现在是不是该兑现一下承诺了？” 姜予：“啊？什么承诺？” “表演昆曲啊。”周经理说道，“今年联欢会总要出个新颖点的节目炸炸场子。” “……” 表演昆曲么，最经典的《游园惊梦》，她还是能信手拈来的。 于是姜予满口答应：“行啊，别嫌弃就好。” 所以最近除了刷科目一的题，她又多了一个活儿：练习身段与唱腔。 徐斯年不在家，她还练得挺自在。孙阿姨虽然不会昆曲，但对《游园惊梦》这一段很熟悉，听着她手机里播放的曲子，笑吟吟地在一旁看她有模有样地练习身段。 姜予问孙姨：“我表演得怎么样？” 孙姨也是夸夸群的一员，不住地说：“好看的，你要去哪里表演吗？” “公司年会上表演。” “嗯嗯，那肯定好看的。” 好景不长，徐斯年回来了。 姜予不好意思在他跟前献丑，悄摸摸地在房间里练习。 某天吃晚饭，孙阿姨奇怪地问：“囡囡，怎么这几天不见你练戏了？” 姜予：“……” 徐斯年疑惑道：“练戏？什么戏？昆曲么？” 姜予只好说：“是在公司年会上表演的昆曲。” 他先是笑：“怪不得这两天晚上，你房间里偶然传出的昆曲音乐。” 姜予好想钻进洞里，尴尬地说：“我没在房间练，只是听一听，年会上随便演演就行了。” 他却认真道：“要演就演好来，怎么能随便演演？” 说罢还莫名微笑：“公司上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怎么也不能丢了我的人。” 这一语双关……姜予听得一头黑线：“我只是个业余选手。” 他倒起了兴趣：“那么，不如先表演一下给我瞧瞧，也许我也能给点儿非专业的意见。” 她在孙阿姨跟前表演还好，在学校昆曲社里也能像半个老师，带学妹时有模有样，一听到在他跟前表演，登时都不想干了。 这和小朋友在长辈跟前表演才艺有什么区别？ 坚、决、不、干。 于是姜予直接摇头拒绝：“先不给你瞧。” 徐斯年眼睛里仍然含着笑意：“行，那就看你在台上表演。” 老实说，人在台上，化好妆容，扇子一拿，音乐响起，姜予并不会紧张和尴尬，比在这里凭空表演强百倍。 因此回道：“嗯，年会就知道了。” * 年会还没有到来，中旬的时候，盛嘉昀回来了，屋子里更热闹了一些。 得知姜予要在年会表演昆曲，他也好奇心十足地说：“你还会唱昆曲啊？唱个听听？” “不唱，你要看就来年会上看。” 周五，盛嘉昀闲着无聊，下午跑去公司见人就“骚扰”……被他哥请出办公室后，又百般无聊地到了财务部找姜予。 姜予正在做账，问他：“你今天没活动吗？” “有啊，安排在晚上……哎去不去酒吧玩？” 姜予：“……去酒吧?” “你之前不是让我带你去么，今天都是熟人局。” 姜予思考三秒，想到明天是周末，便欣然答应。 “我可以去，但你别坑我。” “谁敢坑你啊，就算你不在意，我哥也不会放过我的。” 下班时，徐斯年还在开会，晚上他也有一个饭局。姜予便对张齐说：“你跟斯年哥说一声，我晚上跟盛嘉昀去酒吧玩。” 张齐：“好的。” 七点多，姜予吃过晚饭收拾好，跟盛嘉昀出门去浪。 刚坐上车，就收到了徐斯年的信息：【记住，晚上的门禁是十点半。】 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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