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昨夜承诺的佛像被人搬入了府。 江灵看着房间里的佛像,心中略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这佛像,看起来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那温时筠,当真是可托付之人吗? “夫人,既然婚事退不了,不如就试着接受吧。”沐庸想起当初温时筠的承诺,轻声宽慰道:“小侯爷虽与姩姩不合,可昨日你也看见了,他与姩姩一同前来,并无争吵一事。” 江灵冷眼看着沐庸,红唇微启,“你懂什么,那温时筠是何人?你以为他昨日来是为什么,我倒是觉得,他是来做戏的。” “夫人,若是换作旁人,定是不会拉下脸面的。”沐庸在朝堂多年,自然懂得察言观色,那些身居高位之人,天生傲骨,从不肯低头。 更别提是那温家小侯爷了。 “就你知晓。”江灵明白婚事不能退,她自小看着姩姩长大,知晓她脾性,皇室之中谁不是三妻四妾,那小侯爷如今倒是身边无人,也保不齐以后他便喜新厌旧,将姩姩抛弃。 两人只能做到相敬如宾。 可姩姩向来追求自由惯了,定不肯与他人共享夫君。 “老爷,若是温时筠同意不纳妾,不设偏方,这门亲事,我便同意了。” 沐庸面露难色,这件事他能做到,可那小侯爷如何能做到。 在宫里,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 江灵可不管这些,她只想让温时筠应下这件事,否则她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她会去求老侯爷,让老侯爷去皇上跟前退婚。 “为夫,去找那温时筠谈谈。”沐庸不忍妻子烦忧,将此事应了下来。 他觉得姩姩嫁给温时筠,并非是祸事,至少,温时筠能护着她。 * 云生阁。 沐云生悠悠转醒,她转身瞧着身侧的人,用手摸了摸朱瑶的脸颊,“瑶瑶,我们去郊游吧。” 朱瑶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疑惑的看向沐云生,“郊游?” “是啊。”沐云生翻身下床,“正好今日天气好。” 朱瑶哦了一声,“正好山上草药多,你陪我采一些。” 沐云生微微点头,对着铜镜试着那支珠钗更合适。 “姩姩,那支玉钗带流苏的适合你。”朱瑶随口说道。 沐云生拿起来戴在头上,看了一眼,“的确。” 出了府门,沐云生对着府外的马夫说道:“去城西边上的郊外。” 说着,她便让朱瑶与秋月先上马车,她则去不远处的商贩哪里买了一些吃食。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着,车外是商贩的吆喝声,沐云生时不时探头查看一番。 “既然是采草药,等会便先去你家拿些工具,再前往郊外吧。” “不必,城西旁边有家店,置办一些即可。”朱瑶微微一笑,“我此次回来,还没回家呢。” 没回家?沐云生抬眸看向朱瑶,“为何?” 朱瑶摆了摆手,“我爹一直想让我去相亲,我连那人都不知是谁,我才不回去。” 她只信缘分天注定,现在没有,就代表缘分未到。 “也成,那便不回去。” “嗯,能拖一时算一时。” 谈话间,马车便到了那家店铺。 "我去置办,你们在车里等我。" 朱瑶去了片刻,很快便带来三个锄头、三个背篓。 “走吧。” 沐云生看向她手里的物件,“这些,成吗?” “要是你要寻些毒蛇入药,岂不是还得带上手套?” “不用。”朱瑶可不敢带着她们去抓毒物,毕竟这里不是师傅的医馆,被药了没办法立即就医,再者,她也不会让好朋友陷入危险。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运气能遇到好药材。” 沐云生轻笑一声,“药材,那不是东山才能遇到好药材吗?” 只是那东山毒物众多,甚少有人前去。 “你说郊游,什么都不带,我们去吃西北风?” “等会你就知道了。” * 到了郊外,朱瑶看着沐云生兴致冲冲的跑向河边,不免也来了兴致。 只是,这河水浑浊,能有什么东西? 沐云生直言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水清则无鱼。” 这水虽然浑浊,但至少会有鱼的存在。 “真的?”朱瑶半信半疑,她看着沐云生拿起一根棍子,惊道:“你从哪里寻来的?” “这山林里什么东西没有,你看着,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打鱼。” 话毕,沐云生认真的注视着河面,直到看见一处冒着泡泡,她轻手轻脚的慢慢走了过去,果然是一条大鱼。 想着,她用力抓起木棍,然后看准时机,一棍朝着大鱼的方向用力打了过去。 一瞬间,水花四溅。 沐云生扔下木棍,用手去将打晕的大鱼抓了起来。 朱瑶看着这一幕,然后小跑着过去,看着沐云生手上的大鱼,“沐云生,你真行。” “走吧,烤鱼去。” 沐云生将鱼扔到朱瑶的手里,去往远处准备找些柴火回来。 朱瑶朝着她喊道:“别走太远了。” 沐云生对着身后挥手,“放心,我会小心的。” 刚走进林子不久,沐云生就听见了动物的叫声。 她好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草坪之上竟然有只兔子,不过兔子为何不动? 沐云生又走近了些,原来是兔子腿上被绑住了。 “小兔子,别担心,我这就解救你出来。” 沐云生刚伸腿,只见脚底一松,身体立马往下沉。 砰,沐云生惊呼一声,“好痛。” 这还没完,方才松动的树叶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如今她的白衣上布满泥土,腿也受了伤。 沐云生很是狼狈,她轻轻动着受伤的腿,才一下,便疼痛难忍。 谁弄的坑啊? 沐云生抬头望上看,心想,这坑也太深了。 用兔子来引野兽,也归这人想得出来。 原本以为要在这里等上几个钟头,谁知此时竟然有了脚步声。 沐云生刚想求救,却听见有人在说话。 “小侯爷,竟然还真有野兽入坑。” 小侯爷? 沐云生抿嘴不吭声,不会这么巧吧? 想到这里,沐云生连忙用衣袖将脸挡着,太丢人了。 脚步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清晰。 直到头顶传来声音,“小侯爷,不是野兽,是个姑娘误入了陷阱。” 沐云生依旧不动,她丢不起这人。 “石白,救人。” 听见这道男声,沐云生彻底绝望了。 “小侯爷,这坑当时挖的太深了,如今手里没有工具,不好搭救。”石白往下面看了几眼,“小侯爷,这姑娘的腿好像也受伤了。” 方才他眼尖的发现,那裙摆处有血迹。 不过,这姑娘怎么有些眼熟? 就是她捂着脸,看不清楚。 温时筠此时也靠近了洞口,他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人,立马道:“石白,快去找绳索过来。” 石白连忙应着,小侯爷怎么看起来有些着急呢? 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 "沐云生,你怎会跑来此处?"温时筠闷声询问着,她一个人跑来林中,身边还无人相伴,若是这洞坑不是他所为,应当如何? 沐云生闻言,也不挡着脸了,她无奈的看向温时筠,如今她脸色苍白,手脚无力,就连说话也没了力气。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解释。 怎么每次遇到他,都不会有好事啊? 沐云生将眼睛闭上,等了许久,上面没有再出声,只是她听见身边发出一声闷响。 连忙睁开眼睛,无力的说着,“你下来干嘛?” 他是不是蠢,他下来,她们怎么上去。 温时筠望着她受伤的腿,“本王先给你包扎。” “你身上没药,用什么包扎?”沐云生看着温时筠的侧脸虚弱的回道。 温时筠低头微笑,然后从腰间取下白色的药瓶,“谁说本王没有?” 沐云生轻哼一声,“你竟还随身带着药瓶。” 他身为小侯爷,居然也要防备到这种地步了吗? “可能会有点疼。” “没事。” 温时筠闻言,便动手去掀沐云生的裙摆。 沐云生见此,连忙道:“你别动,我自己来。” 温时筠停下了动作,可沐云生的腿实在是动弹不得,她只能摸索着将裤脚拉高,幸好受伤的地方并没有太深。 她拉一截便能看清伤口。 伤口布满淤青,还有一条可怖的划痕,上面粘着血迹,想必是掉下来时被石头划伤所致。 温时筠心下一沉,女人最在意容貌,若是留下疤痕,她怕是会伤心。 沐云生看出了他的心思,“我自小磕磕绊绊多了,不在意这些。” 只是没想到,这道疤痕却是因他而受。 “你放心,本王会为你寻最好的伤药,不会留下疤痕。”温时筠看着她的腿,将药粉撒上去时,沐云生很明显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将里面的料子撕下来,随后将她的腿裹住。 “一会,回到长安城,再让人替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温时筠,你的人怎么还没来?” 沐云生念着朱瑶,她们定在到处寻她,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遇到温时筠的属下。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此处?” “我过来捡些柴火,谁知看见那只兔子,然后就掉进这个鬼地方,更没想到这个鬼地方竟然是你造的。” 他们两人定是不合。 温时筠忍不住笑了,“本王也不知竟有人看不出这是陷阱。” 沐云生回道:“温时筠,你在说我蠢吗?” 温时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等会本王送你回府。” “朱瑶和秋月同我一起来的。” 沐云生也想不到,她只是想吃烤鱼,谁知竟落得如此狼狈。 “一会,本王会让石白送她们回去,你也不想让你父母看见你受伤吧?” “嗯。” 她的确不能这样就回去。 此时,前去寻找绳索的石白终于赶了回来,他看见温时筠也在坑内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在看见沐云生的那一刻,一切好像都明了了。 “小侯爷,属下们拉你们上来。” 温时筠起身,然后蹲下身子,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沐云生一把抱入怀中,然后将绳索寄在他的身上。 “抱紧。” 沐云生将手伸出,抱住温时筠的腰,她如今只想早点上去。 温时筠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然后抬头对着上面喊道:“石白,动手。” 说完,他便单手抓住绳索。 几分钟的时间,两人终于抵达了平地。 沐云生原本想自己走,奈何腿脚不便。 还未说什么,温时筠却当机立断拦腰将她抱起,沐云生连忙说,“我可以自己走。” 温时筠低下头看着她,“若是让你走,等到马车旁,天都黑了,石白,回府。” “去让其他人去寻朱姑娘,送她们回去。” “是,小侯爷。” 到了马车内,沐云生看向温时筠的手,“你的手流血了。” 她不由得有些愧疚,“我给你上药吧。” 说着,沐云生伸手到温时筠的腰间,准备拿小白瓶。 谁知她摸了半晌,也没摸出什么。 “温时筠,你的......” 他们离的极近,沐云生抬头的一刹那,温时筠也低着头,两人四目相对,沐云生瞳孔一缩,连忙往后退了回去。 “咳,还是你给我吧。” 温时筠闻言,将腰间的白瓶递给她。 沐云生打开药瓶,撒在温时筠的掌心,她看着他掌心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如今这疤痕又添了新伤。 “温时筠,你这,为何?” 温时筠含糊的说着,“小时候不小心磕在石头上磕的。” 磕石头能磕出这么深的伤痕,他也真够厉害的。 “刚才,谢谢你。” 沐云生小声说着。 温时筠假装听不到,“你说什么?” 沐云生随即又说了一句,“我说,谢谢你。” 温时筠轻笑一声,“本王还以为,你会怪本王设了那道陷阱。” 她原本是怨的,可看见他为她受伤的掌心,便也不怨了。 他们算扯平了吧。 她身上有了疤痕,他也有。 其实方才她更想问温时筠一句,为何要跳下去,想着她也就问了。 温时筠明明可以借此机会嘲笑她,却没想到,他竟跳了下来。 温时筠想起方才看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心口有一处地方好似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因为你是本王的妻子。” 沐云生愣了一下,看着温时筠许久才回过神来。 “哦。”很敷衍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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