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眼泪》B站有原版音乐，本章建议单曲循环。 尔湾下雪了。 应该说，是整个加州笼罩上了皑皑的雪花。 西海岸的南北交界点有个盛大的晚会，人们裹着飘扬的雪花在私家院子外嬉戏玩耍，屋内有着温暖的火炉，长桌上放着待烤的火鸡。 小城的海滩上瞬间起了大雾，雾色蔓延到无边的海岸线，像看不清的未来。 夏景赶在天黑前去见了那位老先生。 原来他住在东边海滩的居民区里。那里有座古朴的中式建筑，夏景刚看到时非常惊讶，推开门见到老先生本人更是无比好奇起来。 老先生一身典雅的中山装，垂下的胡子和挽起的丸子头让夏景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师傅。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位老先生所在的屋子里，是一个隐秘的中医室，两面墙边都立着琳琅满目的中药斗。老先生面色淡然地坐在原木桌前，身后是大量的中文古书。 夏景被中药的熟悉味道轰然而忆，仿佛回到了云山。 她尊重的跟老先生用中文打着招呼：“您好。” 老先生外形瘦弱，眼神却异常犀利，他严肃地盯着夏景：“你就是开药方的那人？” 一开口，夏景便知道他老人家是北方人。 早前她听说过洛杉矶有很多开中医馆的中国人，她以为是年轻人为了挣钱等原因，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年纪的老人开着如此原汁原味的医馆。 夏景像回了家一样亲切，老先生却没她想的那么好说话，显然是有些脾气的人。 “你是华派哪字辈的人？为何会在此地？” 这话让夏景心中一震，华派？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想起当时金队长几人说过的话，慢慢猜测起他的身份。 “老先生是何人？”夏景谨慎反问。 “哼！倒小心起我来了，你们华派的人就喜欢招摇过市，傲慢自大，连后辈都这样不可一世。” 夏景急忙问道：“老先生贵姓？” “你的方子我看了，用药倒是很大胆。敢从鬼门关捞人，就别怕沾上因果。没有配合针灸手法，再好的药都是无用！” 听到这些语言，夏景像回到当年的师门，莫名的起不来敌意。 “当然，不仅要手法得当，还要日夜交替换疗，夜间行阴，日间行阳，以阴补阳，以阳换阴。阴阳消长间清除瘰疬。”夏景神态自若地说。 那老人眼神终于柔和下来，与她对视道：“你这小辈有点本事，没想到现在国内还有这样有悟性的后生，难得，难得呀…” “那，能否跟老先生聊一聊呢？” 那老人高冷的神情终于淡然下来，点点头指了指里屋。 谈完话已经天黑，夏景道了别离开这个中式建筑的房子。 回程路上，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中国中医代表着什么不用多说， 华派和清派又象征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此事无需多谈。 但这个朋友，她是交定了。 无论以后她还能否以中医身份出现，这位老先生以及这个存在于洛杉矶尔湾县角落里的小医馆，都会是她极力相保的地方。 只是目前她尚且安顿下来，没有好的出路。老先生并没有留她做帮手的意思，当然，她也无法再冒险，她还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 这次的相识，可能也就是流浪路上的偶遇。 她只能这样想。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夏景在那漫天雪花里悠悠散步着。印第安太太不理解这个中国女孩为什么穿着仅有的羽绒服和单裤在冰冷的天气里如此傻瓜。 临睡前，房东太太送来了她们不用的被子和自己的闲置衣物。夏景很是感谢，12月天气已然爆冷，虽然都是旧物，但此刻都是她的必需品。 她倒了多声谢。那晚突然体会到了久违的暖意，她想，可能生活真的在慢慢好起来。 第二天，她在街上餐饮店找到一份工作，离家不远但工作很累。几近8小时不停的工作让她本就脆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夏景本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只是在那天收到金队长的短信后，突然晕倒在工作间，吓坏了当时的领导。他们表示不想再任用。夏景恳求过对这个生存来源的保留，可是人家表示无可奈何，他也只是打工者，他也不敢冒险。他只能在保证自己利益才能同情别人。 他没有任何做的不对，只是这个世界，现实就是这样的冷漠无情，这没有任何不妥。 夏景收到的那条短信上写着：调查莫瑶消息的那位同胞，昨晚在纽约被Q杀离开。 而金队长的电话自此没有再打通。 12月的加州，突然刮起了冬风。 太平洋冰冷的海风仿佛再次冻住了她生活的期望。 她好像再次走进了胡同，往返迂回，在图拉受尽折磨，在尔湾无力可施。 她在那偌小的房间里不动地躺了两天，每天看海风刮着窗外的棕榈，看隔壁家印度裔小朋友间的嬉戏打闹，看海滩上有一对对的情侣牵手路过，看阳光和星星，再数着星星入睡。 人活着总是要为什么而活的。当你的生活突然真正的空荡荡时，你会体会到绝无仅有的无力和绝望。 她突然想起图拉的日子，那些苦啊痛啊，至少都是真实存在，时刻提醒自己需要活着。 你知道吗，苦难是逼着人生存。 孤独空荡，才是真正让人丧失希望的原因。 12月中旬，尔湾下起小雨。冬日里的雨水并不多见，空气瞬间有下降了好几度。 因为没有养好的身体和长期营养跟不上，夏景的头发不再柔顺，她摸着打结的头发，跟房东找来简单 印第安房东太太帮她找了份工作 每天早晨，给在附近居民区的人们送牛奶。 这是个好的差事。她生活的地方虽然比图拉好上很多，但对尔湾其他居民区而言，这里仍然算是在贫民窟地域。 这里的人虽然不至于流浪，但都是每日从早到晚繁忙劳动的工作者，她们常常无暇准备早餐，所以共同订购牛奶，统一配送。 配送工作的薪资很是可观，难的是，要想准时送去牛奶，配送者需要凌晨三点起床，骑着单车取牛奶再送往各家各户。 **** 12月下旬的尔湾温度降至零下，海岸线上人影稀少，海水浅浅结冰，到处都是一片冰冷的景象。 凌晨的居民区还在黑暗里，沿海小路的路灯下，总能看到一个骑着单车拼命前进的身影。 夏景摸清了取牛奶的地址和途经的小路。 她抱着一个巨大的牛奶箱放在单车后座，再骑起单车努力地蹬往送牛奶的方向。 路上她拿出纸，翻看自己做的笔记。那是每天订货客户们的地址。少的时候20几家，多的时候有50家。 尔湾一带工者居多，或许这样的方式也会让每个家庭方便一些。 夏景在每个冰冷黑暗的凌晨踏上路程，她裹起房东太太破旧的闲置羽绒服，老式的裤子套在单裤的外面，可以有效的挡住点寒风。 由于骑车无法覆盖双手，她的手再次被冻开裂，不得不在每晚睡前用热水浸泡自己的双手，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尽快好起来。她找来药医治好自己又会在第二天时再次冻烂。反反复复的冻伤让她不禁嘲笑自己。 没有双手，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医生，好似真的永远治不好自己的伤… 严重的时候皲裂冻疮令她久久无法动弹，有时候只能骑一会车子再停下来休息…寒风凛冽，黑暗的路灯下总能有个瘦弱的身影在不停的对着手哈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渐渐熟悉起一切。也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形式。可观的薪资让她渐渐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首先想到的便是攒够路费，再回趟市区，回趟云景… 当然，如果… 唉，那些早已成为过去的、两个世界的事情，与她现在的生活硬生生的割裂，她不知该怎么去再次触及。只能先放在心底。 平安夜前的尔湾，天气预报说即将下场暴雪。这是今年美国的第二场雪，也可能是2012年的最后一场雪。比起曾经温暖的加州冬季之雪，它仿佛比往常都要狂列，在未来临前，温度已经低至零下10几度。 12月的24日，尔湾的沿海小路结了冰。 那天的凌晨，夏景推着单车小心翼翼地跨过结冰的路面。海风在耳边呼啸，回来的路上，车子重了起来。她推不动，只得脱掉新买的手套，在冰刺般的狂风下一步一步地走着。 在圣诞前夕的贫民区，有居民会清早起来祈祷。 进行宗教仪式。 夏景推着单车加快脚步，路边的风燔在海风的狂风乱作下呼呼作响。 她戳着手掌，跺了跺已然麻了的双脚，匆忙赶往送奶的家庭。 她像往常一样先是敲了敲门，轻声告知主人东西已经放置好。那日主家房门虚掩，许是因为早起祈祷的原因，她没有过多逗留，对着屋内说了话，便要走到不远处那家。 正当回身看门号间，就在那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Cathy…？？！…” （星光眼泪 六年了，六年了，我终于写到这里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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