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阴雨连绵的雨季。 叶蓁蓁下了教学楼,看到周围三三两两的学生都撑起了伞,默了默包才意识到本该放着伞的地方空空如也,完蛋,又把伞落在教室了。 她迅速折返回教室,三步并两步跑回方才坐着的座位上,她的伞果然安静躺在桌洞里。 起身时牵扯到了后腰隐隐酸痛的肌肉,不禁小声闷哼了一声。 后腰上的疤痕虽然早已淡却,这些年来她的腰伤却从未真正好过,每年的雨季都得这样痛一番,每当腰痛起来时,不是在下雨,就是离下雨不远了。 今年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工作不多,练习量减少了许多,腰部的劳损自然轻了不少,前两年连轴转跑回归、巡演,严重时甚至会有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像现在这样不值一提的酸痛,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自己是不觉得有多严重,刘扬扬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第一次随口抱怨腰有点痛时就上了心,不但那天见面时一直在给她揉腰,还隔两天就跑来她练习室里送来了一个腰部按摩仪。 其实这样的东西她买过不少,收集的品牌型号多到都能做一个专门的对比测评,有的效果好一些,有的不怎么样,但总的来说都是大差不差,对她那长期劳损的腰肌收效甚微,平时或许还算管用,一旦腰伤犯了都远不如扎一针来得痛快。 奈何某位小少爷望着她的眼神简直粘稠到能滴出水,“这个牌子还蛮好用的,很久以前就想送给你了,就试试嘛,没用的话就扔掉。” “好吧,谢谢你哦,可是如果没用的话怎么办?下雨的时候真的好痛的……”叶蓁蓁缩在椅子上坐着,下巴搁在按摩仪盒子上,歪着脑袋说。 “啊——”他有些躁乱地胡乱抓了抓头发,看着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你不要这样子撒娇。” 她撇撇嘴,反过来控告:“明明就是你先撒娇的嘛。” 在撒娇这回事上他们俩真可谓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刘扬扬大概是天生带着台湾人的撒娇基因,又尤其爱对她发起撒娇攻势;而她的撒娇本事就完全不知从何追溯了,自小就展现出了过人的撒娇天赋,来韩国之后尤甚。她的成员们亲故们、NCT那些个年龄大一点哥哥,哪个没被她的撒娇攻势洗礼过。相比起来,像刘扬扬以及梦队的成员们这些同她年龄相近的倒是很少见到她刻意撒娇。 原因很简单,对哥哥姐姐同性亲故撒娇都她可以信手掂来,可对异性朋友撒娇未免也太过别扭了。如果让半年前的她想象这样和刘扬扬撒娇的样子,她一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就算是刚和他在一起那会儿,她也绝不会对他撒娇如现在这般自然。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互相撒娇不腻死人不偿命的呢?其实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大概能有一半责任归结到她自己身上,毕竟和人说话说着说着就变成撒娇语气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再加上她平日里说话的声线本就偏甜软,两者一叠加,就是在撒娇无疑。 找完了自己的原因,另一半责任必然属于刘扬扬,怪他总爱用那样黏糊的台湾腔讲话,又爱用那样黏糊的眼神盯着她看,害得她不知不觉就被他传染了那股黏糊劲。 总而言之,在这样那样的多方面作用下,度过了最初的那个有些放不下面子的别扭阶段后,叶蓁蓁在刘扬扬面前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撒娇精。 许是在刘扬扬面前黏糊惯了,有时候她自己都意识不到她的神态语气动作到底有多腻人,以至于他们在和黄仁俊钟辰乐一块吃饭时,那两人听到她这么说话好险没跳起来。 “哎一西,见了鬼了真的,叶蓁蓁你能不能正常说话啊?!”黄仁俊作势堵了堵耳朵,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我怎么了?我不是一直这样讲话吗?”她立刻炸了毛。 “扬扬,帮我拿一下那个~”钟辰乐捏着嗓子学她,“yue,你平时难道和我们这么讲话吗?我只见你这样和董思成讲过话。” 叶蓁蓁扯着嘴角朝他冷哼一声:“只是不怎么和你们这样说话而已,少见多怪。” 刘扬扬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挺了挺背,扬起下巴嘚瑟道:“声明一下,现在我和你们不一样,蓁蓁对我就是这样说话的,不要羡慕,羡慕也没用。” 黄仁俊也“yue”了一声,万分嫌弃道:“谁要羡慕了,以后绝对不找你们吃饭,臭情侣。” 早在他们俩在一起的当晚,刘扬扬就已经当着她的面将这事昭告得全中国line皆知,不但在他们的群里说了,还给他们挨个私聊通知到位,要不是叶蓁蓁按着不许去,他就要拉着她去他们练习室转一圈了。 他们俩都知道,WayV的练习室只有董思成一个人在,原本是两个人在的,其他人都各有各的事,结果刘扬扬还追着她跑出来了。 他要拉着她去他们练习室,其目的不言而喻。 “你不要这么幼稚。”这话才刚出口,叶蓁蓁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个开场白怎么听都像是吵架的开端,如果这是偶像剧的话,接下来他就要上演“我不听我不听”的戏码了。角色代入好像有点不对,不过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好笨啊,怎么刚在一起就要面临这种危机。 但生活总归不会是偶像剧,不可能按照一个既定的剧本走,刘扬扬攥紧了她的手,坦率承认下来:“我承认我是有一点幼稚,蓁蓁,在喜欢你这件事上。” “就算是现在我也还是会想,你最喜欢的哥哥是谁,是WINWIN哥哥吗。” 纵然她在她面前表现得再自信再胸有成竹,终归还是缺了太多安全感,拿不准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也拿不准她所说的那一点点喜欢究竟是多少,他甚至都不敢问她,他和董思成谁更重要。 董思成的确是他很喜欢的哥哥,对他也再好不过,他从未怀疑过他们之间的兄弟情队友情,但在关乎于叶蓁蓁的问题上,扪心自问,他的确做不到那么大度,更做不到真的完全不在乎。 他承认他是很幼稚,急切不安到全然不似他平日的行事风格,只是想进一步确定她的答案。 可是当话说出口的瞬间,他便有些后悔了,万一她说是WINWIN怎么办? 应该是WINWIN吧,又有谁在她心中的地位能够比得过董思成呢,就算她没有选择董思成,就算她接受了自己的告白,他也依然没有这个自信。 早在最初还未喜欢上她时就已经知道的事实,他早就该习惯的,可只要一想到这个答案,他的心情还是忍不住低落下来。 人真是复杂的感情动物。 “最喜欢的哥哥一直是思成哥哥。”看吧,果然如此。 刘扬扬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在了一块,刚想要打起精神强撑出笑容转移换题,唇瓣就被贴上了一片温软。 “但是现在最喜欢的人是你。”她大概都不知道她此刻的声音多么动听如天籁,“哥哥和男朋友是不一样的,就像我会想抱你,也会想抱思成哥哥,但是只想和你亲亲。” “你们是不一样的,扬扬。” 哥哥和男朋友是不一样的,叶蓁蓁想她如今已然能够完全分清楚二者的区别,即便是相似的悸动,她心底涌动的欲望也是完全不同。 纵使再过亲昵,她在面对董思成时的想法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拥抱这一层。可刘扬扬不同,在他自以为只是一厢情愿告白的这些时日里,她早已不知多少次冒起过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她应该多告诉他一些的。 于是这场完全没按剧本走的吵架危机就这样以刘扬扬欢天喜地凑上来的亲亲作为收场,顺带附加了一个她尚未听说过的TMI:“其实去年你们演唱会结束那次,WINWIN哥哥本来犹豫着不敢找你的,还是我劝的他,我说‘你不去我就去了,你别后悔’,然后他一收工就跑了,本来还以为要失恋了的,酒都买好了,结果失恋的是他,嘿嘿。” 幸灾乐祸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叶蓁蓁听得无语凝噎,眼角直抽抽,憋了好半晌才问:“我是不是该为你们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鼓个掌?” 鼓掌倒是不至于,不过此后他都能在她面前面不改色的提起董思成了,也不失为一种小进步。 思绪飘得太远,一不小心就被绊了个踉跄,叶蓁蓁低下头看,不过是一块小石头,害得她的小皮鞋和袜子上都被溅上了湿漉漉脏兮兮的泥点,好难看。 忍着不适走到老地方,她坐进男朋友车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扁着嘴控诉老天爷:“好讨厌啊,鞋子袜子都脏掉了,还差点摔一跤。” 刘扬扬俯身靠过来,掰过她的腿仔细看了看,放轻帮她擦掉了小腿上沾着的泥点,给出不怎么中肯客观的评价:“是好讨厌,怎么弄脏了还是这么好看啊,怎么长的。” “呀——”她弯起眼睛推了推他。 “所以说我去接你嘛,你又不让。”他居然还有些委屈。 这个锅叶蓁蓁绝对不背,现在是期末考试周,她才刚考完最后一门,学校里到处都是人,按这个人口密集程度,若是真的如他的愿让他来教学楼接她,只怕他们还没出教学楼就已经上了热帖。 眼下刘扬扬停车的这个地方是他们俩这段时间找到的最合适的停车点,距离学生的活动区比较远,路上七弯八拐,一般不怎么有人来,无比适合搞地下恋。 虽然此前已经有了这样的迹象,但在一起后的这一个多月里,刘扬扬对来学校接她这件事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热情,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无论准备回归的工作再忙,都要抽出时间在她从学校回首尔时开车过来接她。 今天同样也是如此,原本他被安排的拍摄时间是在晚上,他却为了来接她和肖德俊交换了拍摄时间,把工作换到了上午。 由此可见,那些把锅推给行程忙碌的分手通稿都是屁话,想谈恋爱的人就算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有安排,也一定会找出第二十五个小时来恋爱。 这对于他们这种职业而言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可她却突然没了爱豆自觉,情不自禁的为此而感到高兴与满足。 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她这么和刘扬扬说,刘扬扬也沉默了一瞬,随后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会多注意一点的,不要担心,万一被拍了我就把照片买下来,等到合适的时候了再公开。” “……”叶蓁蓁无话可说,行吧,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虽然他们刚恋爱时就已经向公司报备过了,但按S.M.的习性,花钱买艺人的恋情照片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就是他这底气十足混不在意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欠揍。 “其实我也买得起的好吗,我超级有钱的。”她望着车窗上沾着的水珠发了会呆,还是忍不住强调,“就算被拍十次我也买得起。” “我知道啊。”刘扬扬觑了她一眼,随口就把火车跑到了八百里开外,“所以我其实是打算吃软饭来着的,今天都没有带卡出门,只能让你埋单了,怎么办,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补偿给你的。” 更无话可说了,怎么还演上了呢,她也不知道是脑袋哪根筋搭错了线,口不择言张口就来:“行啊,那你肉/偿吧。” 车内的空气赫然静默了一瞬,恰好又是红灯,刘扬扬稳稳当当停好车,转头看向她,面色纯然问:“那富婆姐姐想让我怎么肉/偿?” 啊啊啊不要把营业那套用在她身上啊!这人平时不是最爱想方设法让她叫哥哥了吗!简直是太可怕了!叶蓁蓁只想立马跳车而逃,或者穿越回半分钟钱掐死那个乱说话的自己。 “你脸又红了哦。”他掰过她的脑袋,捏了捏她的脸颊,嘴角噙着抹得逞的笑意,赶在她炸毛前轻轻放过了她:“好吧,我就当没听见吧,今晚吃什么?我要吃软饭。” 还真打算把软饭男的人设贯彻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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