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还不打算回来吗？再不回来navi们都要以为你退队了啊臭丫头！” 叶蓁蓁摘耳机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耳膜几乎立马就要破裂，即使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依旧会为此而疑惑，为何中村日南一个主舞能够拥有如此具有穿透力的高音，要不这个ACE还是给她来当吧。 确认了对面的人吼完了，叶蓁蓁才重新戴上耳机，心平气和道：“亲爱的，我只出来了十多天，现在Ko:LONA又没有工作，你无聊的话也去旅个游吧，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 挂断电话，身边的许嘉怡翻着包随口问：“你队友啊？那个日本妹妹？” “宝，虽然我和她说半语，但事实上她是姐姐。” “问题不大，长得可爱的都是妹妹。”许嘉怡无所谓摆摆手，“所以我们明天去哪？你那个德国朋友怎么说？” 叶蓁蓁懒得再纠正她是台湾的朋友而不是德国的朋友，翻着刘扬扬发来的攻略给她看，“就去这儿吧，明天出发时多加点油。” “杜塞尔多夫？隐隐约约有听说过。” “啊对，好像是海涅的家乡。” 也是她的台湾朋友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叶蓁蓁默默补充。 许是这么些年几乎没有抛开工作好好旅过，这次她出来后玩得格外的自由，此刻她们才刚吃完晚餐，正踩着日落在卢森堡的街头漫步，就接到了HINA打来的电话。 罢工了大半个月，且迟迟没有归期，这事发生在她身上的确不太像话，尤其是放在成员们的眼中，怎么看都像是她在结束了与董思成长达近十年的感情纠葛后受了天大的伤，为了疗伤而连工作都不顾了。 刚得知她跑到欧洲来旅行时，成员们就差挨个化身心理咨询师来和她聊天了。 她也的确很难解释清楚自己的行径，从去年那场演唱会之后，她便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和成员们一起忙完年末，今年年初她又独自回到中国稍微活动了一段时间，依旧怎么都调整不好状态。一个多月的时间瘦了一大圈，她自己大概清楚是什么原因，却始终理不清头绪，自然也无法解决。 见她始终不在状态，方源干脆在小年过后就给她放了假，让她好好调整状态。 放了假叶蓁蓁除了在家陪奶奶，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奶奶让她出去玩，她也不知道能去哪，不想去韩国，也不想去北京，回到自己母校里转一圈时都无可避免的想起了董思成。 就在她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时候，大四不用上课的许嘉怡跑来问她要不要去旅行。 那就去旅行吧，去哪里都好。 两人一个因为工作原因，持有大部分亚洲欧美国家的工作签证，一个是没事就跑出去旅行的美国留学生，签证方面完全没有问题。两人在旅行地点上一拍即合，选择了去欧洲，也就花了点时间整理行李，不过几天就坐上了飞往西班牙的飞机。 两人的旅行计划十分简单明了，除了出发前稍微规划了一下路线，剩下的就是走到哪算哪，落地租了个房车，欧盟这些个国家加起来就这么大，她们想往哪开往哪开，边走边查攻略也来得及。 就这样，半个月下来她们已经游览了四个国家，德国正是她们的第五站。 像这样自驾游的乐趣叶蓁蓁很少体会，印象中在出道后，她有关旅行的记忆大多只是行程之余去周边玩一玩，或者干脆就是录制团综物料，上一次真正称得上自驾游的旅行还是两年前，至于房车旅行，这可是她的人生初体验。 每天晚上玩累了就将房车停到房车营地，可以在房车上做饭休息，还能和营地的其他旅人一同分享美食与旅行经历。 叶蓁蓁在旅行途中拍摄了很多照片和视频，打算到时候剪成vlo分享给粉丝，这段时间的泡泡也都在说旅行途中的趣事。 虽然美好的经历有许多，但也不乏有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回忆，比如在无人的公路上抛锚、逛街付款时发现现金被盗、在房车营地遇到执着搭讪的男人……总之一路上各种状况不断。 当她和成员说起那个执着于和她们搭讪的特别普通又特别自信的白人男性时，成员们都笑得不行—— “真的，他都认出我是Jyn了，我也说了我对恋爱没兴趣了，他还是说什么‘只有尝试了才知道对恋爱有没有兴趣’这种屁话，晕，我们本来打算在那儿再玩一天的，真的饭都没吃好就连夜逃跑了。” 成员们在长长的语音条下跟了一连串kkk，随后Herin又发来一条语音：“说实话，大部分法国男人还是很浪漫的，虽然有点刻板印象，但他们好像真的很会约会，我在法国的亲故都这么说，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在旅行途中crush一下也不错。” 倒也不必，无论是约会还是法国男人，她都没有任何兴趣，而且她现在对这种长相的男人有了心理阴影。 听她这么说，聊天群里莫名安静了会儿，过了大概有半分钟，她的手机才又震动了一下。 「真的不再和WINWIN欧巴联系了吗？」 并不是毫无联系，她想说，就像春节那天，中国line的大家都在群里互相发新年快乐、抢红包，她和董思成也有互相接话，甚至还有私聊发新年祝福。 可终究是不一样了。 把他们的聊天记录往上翻几页，再翻几页，新年祝福、小年祝福、生日祝福，都不过淡淡几句寒暄—— 「祝你快乐」 「谢谢」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无甚可说，人生总有些事是难以控制的，她与董思成分明连争吵都未曾有过，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沉默中踏入了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死胡同。 早在他与她告别的那一刻就彻底结束了，她早就清楚的，可是近十年的感情哪里是能说断就断，一次诀别之后是无数个难免的夜晚，她的人生中充斥了太多董思成的痕迹，如今每每触及都是蚀骨的痛意。 她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来消化这场沉默的告别。 说起来，演唱会刚结束那段时间，她身边为数不多的那几位知情人都很有眼力见的不去提到这件事，唯独素来很会看眼色的刘扬扬突然就变得一点都不看眼色了，她那天哭完一夜没睡好，次日醒来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刘扬扬的消息：「真不打算和昀昀哥在一起啊」 比董思成凌晨四点多发来的到宿舍的消息仅仅晚了几分钟。 瞧瞧，多没眼力见啊，而且董思成到宿舍也太晚了些，各种类似于汉江边买醉的新闻图不受控的涌入她的脑海，她想问他怎么回去那么晚、做什么去了、天气太冷不要感冒，可她看到的时间太晚，早已错过了能够问这些话的时机，最终也只是发了个OK的表情。 至于刘扬扬这往她心口扎刀子的问话，她干脆没回，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来问她。 她无端又想起了两年前他送她的生日礼物，那时他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那她可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仅仅这样稍微一联想，想不明白的事又多了许多，如果彼时他也是这样的心情，怎么还能够在事后依然若无其事地和她一起玩Louis和Leon呢？如果此刻他依然是这样的心情，又如何能问出这样没眼力见的话来呢？ 一夜没睡好的脑袋又痛了起来，叶蓁蓁狠狠按住太阳穴，想让自己舒服些，可惜收效甚微，该痛的地方还是痛着。 是她活该。 好在刘扬扬也没对这事刨根究底，不过问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提过，当然，他也没多少机会提。 隔天WayV就飞到了中国活动，不料隔离期尚未过完就突然传来了国内疫情防控政策放开的消息，紧接着她也被安排上了一堆国内的活动，结果活动到一半她就跑路来西欧旅行，其时间安排之紧密，连她自己都没完全反应过来，直到和许嘉怡坐上了租来的房车，她才想起要告诉知道得比较多的成员们和中国line朋友们自己旅游去了，免得他们过年找不到人怀疑她想不开。 微信消息界面不见了有段时日的刘扬扬又一次出现，带着一大堆他的欧洲生活和旅行的经验，还有他查阅的许多攻略，是叶蓁蓁眼下没法拒绝的东西。 若讨论起对东欧国家的熟悉程度，刘扬扬绝对是她认识的所有人中最高的那位，比小学就来了韩国的Herin都要熟悉许多，他的经验和那些攻略无疑很好用，给她和许嘉怡节省了不少时间精力，她对此无以为报，只能承诺回韩国后请他吃饭。 在卢森堡的星空下做了个好梦，次日一早，两人就根据刘扬扬的建议，启程前往杜塞尔多夫。 这是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城市，除了他过去和她提到过的，以及这些天给她发来的旅行攻略之外，叶蓁蓁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不过真要论起来，旅行不就是对一座城市从陌生到逐渐了解的过程吗。 人生大概也是如此，在漫长的路途中见到许许多多不一样的风景，对一座座城市从陌生到熟悉，随后就要告别，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她们俩这一旅行就足足旅行了将近四十天，除了房车自驾游，还飞去了挪威滑雪看极光，坐上返程的飞机时，叶蓁蓁还有些意犹未尽，然而她的工作已经堆积了一大堆，眼看着她若是再不回国，方源就要亲自飞过来抓人了。 回了国自然是有一大堆工作要做，连轴转赶工到了三月上旬，她才再次呼吸到了首尔的空气。 足有两个多月没有回来，宿舍里她的房间依然维持着原样，高恩说宿舍姨母每周都会给她打扫一次房间，听说她今天回来，昨天才打扫过一次。 的确是刚打扫过的样子，她摆放在桌面的各种小物件都清理得一尘不染，就连安静坐在床上的昀昀熊的眼睛都是干净透亮。 她沉默地和它对视了片刻，终是坐在床边，把脸埋进了小熊的怀抱。 软乎乎，毛茸茸，是再熟悉不过的触感。 “昨天姨母把你的熊拿去晒了。”高恩靠在门边说。 “我知道，”叶蓁蓁闷声回答，“我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那是螨虫被太阳烘烤后的尸体的味道。” 她哀嚎着倒在了床上：“啊！欧尼不要破坏我的感性！”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已经感性了三个月了，”高恩走上前，捏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说实话，就算是失恋也该好了吧，而且你们甚至都没有恋爱过。” 叶蓁蓁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轻声道：“可是世界上重要的感情不只有爱情啊，欧尼，如果我们成员们哪天决定不再联系了，孩子们也会伤心的不是吗？” “我不明白，既然这样伤心，为什么不干脆恋爱呢？如果你现在告白的话，他不会拒绝的。” 她又仰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情绪，“如果我现在和欧尼告白，欧尼难道会和我恋爱吗？” “呀！你说什么胡话？”高恩立刻炸了毛。 “都是一样的，就算再伤心，也没有办法恋爱。”她说。 董思成于她而言无疑是无比重要的人，可这世上的感情并非只有爱情这一种，他们可以是挚友，是兄妹，是天下最契合的灵魂伴侣，却唯独做不了恋人。 其实她已经想通了许多，如今也没有那么伤心了，只是看到那些与他有关的旧物时，仍旧会觉得遗憾。 他们本不该是这样的。 但也仅仅只是遗憾罢了。 遗憾总需要一些事来分散化解，然而她回了韩国也没有太多工作，Ko:LONA的回归时间被安排到了四月下旬，目前成员们大多在忙自己的事，除了一些必要的行程，叶蓁蓁干脆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学校。 沉下心来学习的时间总是会过得更快些，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逐渐回暖，庆熙大校园里的樱花树一夜之间忽然就开出了花，粉白的一簇簇，很是漂亮，从图书馆出来乍一眼看到这样的场景，她的心情都跟着愉悦了不少。 然后她就见到了端端立在樱花树下的刘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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