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尘埃四浮房间, 周芳容声音打破难言寂静。
“程西，你回来了，快找找你高中那会笔记, 我和小陈翻了半天都没看见，”
她拍了拍手上灰尘，一脸如释重负站起。陈慕也把手中东西放入铁皮盒中，盖紧, 低声望她, 解释。
“刚才拿东西时候不小打翻了。”
“你们找一下吧, 我先出去帮你爸忙活忙活。”周芳容不知是看出两人气氛奇怪还是怎么, 把事情交给她之后，就抽身离开，顷刻之间，随着门轻轻一声阖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桌边两个大纸箱依醒目，地上有被拖拽灰尘痕迹, 陈慕也没有说，只是把手里盒子轻轻搁在了一旁桌上。
程西看了看, 走过去, 没有打开, 手指触在铁皮表面，微微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你看了吗？”她没头没脑一句，陈慕也沉默，垂下眼睫。
须臾。
“对不起。”他音艰难。
“我不该不经过你同意看你东西。”
“但是……”他看到了封面上那个c, 鬼使神差, 动了念，知荒唐还是去做了, 或许他以为会在里面看到另一个名字里带c人，但是直觉就是这么莫名其妙，那一瞬间念一动，竟印证了荒谬猜测。
“西西，那个c是我吗？”
喜欢水果、挑食、篮球场、年级前三……每一个特征都能同他对上，还有许许连他都未曾在意时刻。
所有他以为高中三年平常瞬间，都被人记到了子里，珍藏这么年。
他目光紧攫住她，仿佛无形手，把一颗拧得皱巴巴。
程西一动不动回视着他，赴死决，定定吐出一个字：“是。”
陈慕也紧盯着她眼里，有某种东西碎了，涟漪在黑眸中荡开，一圈圈，把周围染成了红。
程西以为是自己错觉。
下一秒，被他拉入怀中。
他脸深深埋在她肩膀处，用力呼吸，声音沉闷响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敢。
她不敢。
程西怔怔，此时此刻，连这两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没有等到她回答，陈慕也重抬起脸看她，眼眶微红，不是她错觉。
“西西。”他郑重叫着她名字，黑眸湿润，她从前最喜欢那双眼睛，此时近在咫尺，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
“我很高兴，能让你记了这么年。”
他顿了顿，再度出声：“可是我深知，我不过是再普通不过一个人，我身上所有光环，都是被你加诸，我没有这么好，是你让我觉得我这么好。”
“能被你喜欢，是我几辈子修来福气，我何德何能有这个荣幸，让西西小姐惦念了……”
“唔。”音戛止。
见他越说越离谱。
程西终于破功，忍无可忍，捂住了他嘴。
看到对面人眼里晃晃笑意，她才意识到自己中招了，程西懊恼垂下手，眼睫低落。
“陈慕也，我骗了你。”
“我高中时就认识你了，我一直喜欢你，喜欢了很年，甚至到这次上节目，也是因为你才报名。”
“从一开始，我就只有你这一个男嘉宾。”
笔记没有人再记得，房间门紧闭，程西被他推在衣柜上，仰着头狠狠地索吻。唇齿纠缠混乱热烈，他低着头，手撑在她身侧，整个人笼罩下来，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一点点攫取她嘴中仅有气息。
两人松开时，都如同溺水人，呼吸起伏，唇色潮红。
陈慕也抵着她额头，眸色深浓，忽轻轻一笑。
“西西，其实我记得你。”
……
日记里事情记录杂乱无章，当事人似乎是害怕被人察觉，连自己事都不敢吐露太朗，所有事情都蒙着一层朦胧纱。
陈慕也是看到那罐可乐，才从记忆中突找到了一道模糊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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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中时大和男生厮混，有主动和异性打交道，来往最，是每天催送他班级事务女班。
自从她告白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陈慕也高中三年，连班上女生名字都没认全。
他印象中唯一一次主动，是某个晚上，打完球。那时候天经凉了，黑得很早，他去便利店，学校周围没几个人，树影下黑漆漆。
店外椅上，坐着一个瘦弱女生，穿着黑色卫衣，帽子罩住脑袋，整个人双手抱膝坐在那，缩成一团。
一晃过视线中，看到了那张安静侧脸，藏在厚厚刘海下，感觉隐约有几分熟悉，陈慕也认出来，在学校篮球馆，她似乎被人围在角落欺负，连求助都不敢，后来他带她出来，她在他背后跟了一路，安静得像道影子。
陈慕也也没预料到，自己竟能记住这道身影，那时候连她脸都没看清，或，并没有去注意。
大概是身上感觉太相似，毕竟有人，能让他生起几分隐秘不忍。
每次撞见她，都很可怜样子。
陈慕也拉开冰柜时，鬼使神差，手里拿了一罐可乐，出门路过她身旁，仿佛是随手一搁，轻巧随意语气。
“小姑娘，天黑就早点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他落下这句就离开，没有同她打上照面，陈慕也回家后，很快也把这件事情忘干净，对他来说，这只是平常中一个很小插曲。
毕业之后，随着高中生活越来越遥远，许事情都经模糊，这两件划过他生活小意外，也变成了两道更小影子，藏在记忆河中，如果不是碰到刻意去回想，几乎要被遗忘。
陈慕也庆幸是，他还记得那一道身影，不幸是，他全忘记了程西当时样子，如果时间有预知，或给与穿梭空间能力，他一定会在离开篮球馆那个傍晚，就停驻脚步，转过头，认真问她名字。
……
“所以，那个晚上，你认出我了？”程西听完他简略陈述，双眸怔怔不可议，巨大震惊朝她头涌来。
“所以……篮球馆那天，你记得。”她语变得艰涩不流畅，眼神躲闪，有即将垂落下去趋势。
陈慕也握住了她手，低头去寻她眼睛，认真道：“我记得那道身影，感觉相似，但是我并不记得你高中时什么样子了。”
“很可惜，如果早知道会有现在，我当时一定低下头，认认真真去看你模样，记下来。”
“那你在节目上遇到可能就不会喜欢我了。”程西说。
“不一定。”陈慕也较真索过后，给出另一种结果，“我可能会对你有种自己都不知道熟悉感，在节目里，更快地把你当做那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
“我在节目里是你救命稻草吗？”她诧异问。
“你不知道吗？”陈慕也同样诧异看她，正色，“亏有你，我才找到一点归属，不整个节目下来都会很难熬。”
“你知道，违约金那么贵，我付不起。”
“…………”程西经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在安慰她。
她干脆破罐破摔：“那你要看我以前毕业照吗？”
程西旧照片保留不，原因是她高中时原就不爱拍照，除了学生证件，就是毕业合照，都夹在以前书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照片经边缘泛黄，当年像素并不清晰，微微翘起塑封底下，只能看到戴着黑框眼镜女生，死板望镜头，齐刘海，皮肤很白，五官被遮挡得毫无特色，只能分辨出还不错脸型。
陈慕也拿着她照片，目光定定落在上面许久，程西不自在，刚要抢回，就见他抬头笑了，手里捏着她那张学生寸照握在手。
“西西，原来你从前是这种呆呆小学霸。”
“好可爱。”
“照片没收了。”
“你要做什么？”陈慕也不按常出牌，程西莫名一慌，想要伸手去抢。
“当是放进钱包里，以后每天睹物人。”他高高扬起手，不让她得逞。
“不可以！”她脸上热气顿时上涌，跳起来去抓他手，陈慕也被她力道撞得措手不及，后退两步腰撞到书桌上，程西一下扑到他怀里。
他刚把她扶稳，她就趁机抓住了他手掰开，抢回那张照片抓在手里，气鼓鼓说。
“陈慕也你太无耻了……”
“无耻？”他难以置信反问，气笑了。
“我留我女朋友照片怎么无耻了？嗯？你好好说说？”他低下头，压迫性十足抵着她，两人鼻梁刚要碰上时，房间门被敲响，周芳容边说边推门进来。
“西西啊……那个笔记你找到没要吃饭了……”
程西动很快推开陈慕也，从他身前跳开，两人分开得慌乱，彼此气息还有几分不稳，刚才闹腾间衣服也凌乱，程西欲盖弥彰地低头整着。
刚看清这一幕周芳容神情微微一顿，重抓着门把退回去，声音隔着门板不轻不重传来。
“年轻人感情好也正常，我们也不是古板人，但是还是要注意下分寸啊，家里亲戚都在呢。”
“…………”
“对了，还有笔记赶紧找一下，出来吃饭了。”她在外面重复强调。
程西同陈慕也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灰头土脸，程西认命去找笔记，在床边蹲下时，又看到了放在一旁铁皮盒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习惯，她从小到大喜欢东西都会收藏起来，装进这个吃完饼干盒里，大到珍贵压岁钱，小到两颗糖果。陈慕也是她青春期收藏最重要一件宝藏。
她特意去配了锁，把这里面东西牢牢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探。
但恰恰凑巧是今天，这个盒子到他手里时，上面那把锁莫名其妙摔开了。
就像是，上天要把她所有事，告诉这个当事人，后对她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看，就算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胆小鬼总有一天，要变成勇敢侠女。程西感觉笼罩了她一整个青春期漫雨季，终于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