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奶茶店内, 春节没太多人，远处几桌都学，抱怨着家长作业。
陈慕领着他的小表弟, 并排坐下，小孩埋头看着菜单，嘴里嚷嚷着：“鸡翅鸡腿炸串……”
陈慕给他点了杯果汁鲜奶，然后单子给她。
“我喝橙汁就好。”程西说。
“那我一杯橙汁。”陈慕菜单递给店员。小学坐在一旁干瞪, 气得脚挠地。
“炸鸡炸鸡！”他再度重复强调, 不甘心。陈慕低眸看他一, 语调平平静静, “江子言，舅舅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我不要让你吃油炸。”
“说你体检的时候体重严重超标。”
“…………”小胖墩一听，瞬间蔫了，有气无力趴在桌上。
“早知道不和你出来了, 一点好处都没有……”
“怎没有啊？”陈慕无比正经。
“你喝一杯果汁鲜奶，还见到了漂亮姐姐。”
说到后面那句, 特意抬头看了程西，眸里有笑意。
程西和小胖子两人都无语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接话。
“哥哥, 你越长大越坏。”良久, 他只憋出一句，鼓鼓的脸颊上全委屈，陈慕失笑，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行了, 待会带你买模型。”
“真的？！”原本趴在那有气无力的人立刻来了劲, 举起双手呼，“最爱你了！”
小孩子的脸色总瞬息万变, 简简单单就哄好。
他不闹了，陈慕才有空看向程西，唇边浅笑：“你怎到边来了？我还打算待会找你。”
“我妈让我出来买卤味。”程西示意手里袋子，然后对着他，欲言又止，“你……”
“好几年没来拜过年，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他个话说得意味深长，不知道哪个才顺便，程西刚要问他时候到的，就听陈慕不紧不慢解释。
“我买的早上的机票，中午刚落地，先的舅舅那里，听说的你今天家里有亲戚，就没打扰，带表弟出来逛逛，没想到在刚好碰到你。”
“真巧了。”他言笑晏晏，好整以暇。
程西不知该说，他随便逛逛，就逛到她家门口。
周芳容学校资深骨干，房子好多年前就分配的，在一中旁边的小区，步行不过十分钟。
不过想到里他的母校，程西就没再纠结。
“那你待会准备做？”她出声问。
“如你所见。”他无奈看了身旁小孩，“带他买模型。”
“你待会有空吗？”饮料上上来，先前嚷嚷炸鸡的江子言握着吸管啜得起劲，程西刚喝了两口橙汁，听到他问。
“没空的话没系。”陈慕余光看向她手旁的卤味袋，很体贴。
“我……有空。”程西最后果断道，看着陈慕的笑脸，默默对家里的周芳容说了句抱歉。
卤味的话……不需要趁热吃吧。
反正还没到晚饭点，逛一逛不着急。
如此一番心理安慰，程西心安理得跟着他们往走，模型店就开在附近的商场，店面靠街，空间拥挤，架子地面都堆满了盒子。
江子言如鱼得水，飞快挤进，在里头左翻右看，个个爱不释手，对比挑选着心头最好。
陈慕和程西并肩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两人隔着货架，台面遮挡，程西突然感觉己垂在身侧的手被握住，陈慕在底下，悄然牵住她的手扣紧。
程西转头看他，恰好对上他带笑黑眸，陈慕轻轻晃了晃她的手，嘴角偷笑。
买完东西结账，江子言抱着己精心挑出的模型，爱不释手，走出好长一段，才发现身后两人的动作缓慢，头刚要说话。
目光就落在陈慕紧牵着程西的手上，乌黑的眸子立刻睁大，小脸满震惊。
才读小学五年级的他，承受着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
“哥哥……”
“你……你……怎当着小学的面就和女朋友牵手，你不怕教坏小朋友吗！”他最后只能发出样苍白的质问，小小年纪，莫名看出了根正苗红的气质。
陈慕笑得不能已，努力忍住，一本正经对他教育：“江子言，我相信你可以明辨非的对吗？”
“哥哥已经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所以牵手很正常，但小朋友不能早恋。”
“你在学校不可以偷偷和女同学们牵手。”
“…………”他憋屈，脸颊鼓起半天，最终用力一跺脚，使出杀手锏，“我要家告诉我爸爸！”
他的威胁只让陈慕摇头一笑，更为开心，丝毫不以为意。
程西却有点担心，低声问他：“没系吧？”
“系？”陈慕困惑疑问，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笑意明显，“你说我舅舅他们吗？没，我本来和他们说来看女朋友的。”
“啊？”程西呆住。
“不然呢。”他无可奈何，叹气，“我和婆住的几年都单独在面，亲戚间系并不热络，一个人特意大老远过来拜年，才奇怪。”
程西慢慢消化完个信息，又想起，忍不住：“那我要不要……拜访一下？”
“我觉得个情……应该男方先做吧？”陈慕若有所思片刻，含笑看她，正色询问，“西西，不知道我有没有个上门拜访叔叔阿姨的荣幸？”
……
程西提着卤味，果不其然，家里已经准备开饭。
周芳容正端着菜出来，见她立刻皱眉道：“买个卤味久，我和你爸还以为你走丢了，差点派人找你。”
“遇到一个朋友，耽误了点时间。”程西手里的袋子递过，“妈，热热吧。”
“朋友？你再晚点来，盘菜可以当夜宵了。”她数落，接过她手里卤味装进盘子，打开微波炉。
家里还有几个亲戚没走，程西没多说，只含糊过。
热热闹闹吃完饭，送走客人，房子终于清静下来。
程松头收拾碗筷，周芳容整理着屋子，各忙忙碌碌，等终于空闲下来，程西差不多打好腹稿，趁着大家都坐在客厅之际，开口。
“爸、妈，你们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有吧，你大姨他们不知道来不来，我和你爸不出……怎了？有情吗？”周芳容说着说着，察觉到不对，纳闷问她。
程西顿了下，面对两人端坐着说：“明天我……男朋友想上门拜访你们。”
空气寂，沙发对面周芳容和程松齐齐表情空白，短暂的沉默过后，一道刺耳惊声打破沉静。
“？！你男朋友——”
“他、他过来了？”后面程松声线不稳地质问。
两人具被震惊到，许久不能神，默默消化着个消息。
周芳容还比程松见过更多的世面，最先过神，努力冷静道：“程西，你和我好好说说，你个男朋友怎？怎一下子突然要上门拜访。”
“对对，还有他哪里人，姓甚名谁，口味喜好，通通报上来！”程松话音刚落，迎来周芳容瞪视，无奈摸了摸鼻子，垂目不语。
……
程西陈慕过来的前因后果大概说了遍。
“他京州人，但婆家在秀越，以前中在边读过两年书……”
“等等。”听到里，周芳容不禁打断她，“在一中吗？”
“对。”程西一顿，“他大我一届，我们读书时并不认识。”
“他叫名字？”周芳容皱起眉头问。一中的学她不敢说都认识，但基本上有点名气的，她都有印象。
当然个印象集中在两个极端，不名列前茅的尖子就那些不务正业的小混子。
要后者，她默默吸了口气，感觉后槽牙都要咬酸了。
好在，程西沉默几秒后，报出名字：“陈慕。”
周芳容眉心微微一动。
“个孩子……我有点印象。他当时好像一直年级前三，三那年转户籍地考，年级主任还痛惜了很久……好像，就了京州。”她抬头看向程西，眉头却皱得更深，纳闷了。
“我记得……孩子好像长得挺帅，眉目端正，一表人才，在学校里很多女喜欢，还喜欢打篮球，见到老师特别懂礼貌，最后考完，了清大吧……？”
程西没想到她竟然记得清楚，不过像陈慕样的学，估计在哪里都会让人印象深刻。
她点头，确认：“对，就他。”
“优秀的小伙子！我们西西光不错。”程松一听乐呵了，顿时笑开了花。
“对啊，我纳了闷了，像他样的条件，样的女朋友找不到，怎就看上我家个闷葫芦了？程西，你和妈妈说实话，你们以正当途径在一起的吧？”
“…………”程西不知该作何反应，默然。程松率先反对，“诶——你意思？我觉得我们西西漂亮听话又优秀，谁和她在一起都攀了！”
沉默的人轮到了周芳容，少顷，她撇开脸：“我不和你种女儿奴说话。”
程松：“…………”
商讨过程乱七八糟，好在结果还不错，他们都接受了明天陈慕登门拜访的情，并且没有表露出反感。
程西房，和陈慕说了商量结果，他很快给她打来电话。
“西西。”声音依然裹着浅浅笑意，
“叔叔阿姨有没有说你？”
“为要说我？”程西想学他的理直气壮。
“我已经成年很久了，又不早恋。”
“怕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他嗓音正经，“我怕我在你爸妈中就那个坏小子。”
“才不。”程西忍了忍，没忍住，“我妈妈还记得你，对你印象很好，她问我不用正当途径和你在一起的。”
陈慕听完，在那边笑得乐不可支，好一会，才平复下来：“那你替我和周老师说声感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那次提到了秀越市，得知两人中一个学校之后。
他们后来聊起过很多于一中的情。
校门口的小吃街，教学楼前那排大的香樟树，早晨七点钟的广播，还有学校超市特别供应的紫米面包。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提起些共同的忆、不经意的巧合，陈慕里的光越来越多，看向她时，亮意惊人。
程西既欣喜，又恐慌。
开心的，他好像更加喜欢己，不安的，一切不过她伪装的谎言。
她己暗中偷窥的所有细节，伪装成了他们之间特别的契合，他认识的她，精心装扮后的她，他里他们的美好相遇、共同喜好、独特默契……不过她的机算尽。
既然在同一个城市活过，不免聊起了彼此的住址，陈慕因此知道，她家住在学校附近，她妈妈当时一中的数学老师。
虽然没有直接教过他，但和他们班班主任在一个办公室，经常会碰面，留有两分印象。
电话里，陈慕问完两人的喜好，临挂断前，突然叫她的名字。
“西西……”他长出一口气，笑里带了几分忐忑。
“我突然……有点紧张。”
“你不需要紧张。”程西安静了下，认真安慰：“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那你呢？”他忽然变得不正经，调笑。
“我要挂了。”程西板着脸说。
他笑意依旧，声音在那边传来，一本正经：“我喜欢你。”
……
翌日，一大早，周芳容和程松就正襟危坐，等候在客厅。
十点钟，陈慕准时登门，两手提着准备好的礼品，礼貌躬身，含笑对两人问好。
“叔叔阿姨好，一次拜访，准备不周，打扰了。”
“太客气了，快进来。”两人抬手他迎进来，周芳容和程松目光趁机放在他身上打量，细细端凝几秒，周芳容脸上露出满意。
“小陈啊，听说你中在一中读过两年书？”客厅，茶几上摆满水果零食，每人面前的杯子倒上热茶，正式进入了会晤环节。
“，周老师，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陈慕谦逊温顺，在长辈面前，表现得乖巧得体。
程西还一次看到。
莫名新奇。
“当然记得，你当时在学校优秀，大分老师都有印象的，你后来考清大了吧？”周芳容先以师长身份怀了几句。
“，学得建筑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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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有为啊。”程松附和夸道。
几人互相叙旧寒暄了一通，聊得差不多了，开始进入正题。
“小陈啊，你和我们西西怎认识的？我记得，你们毕业后分别在两个地方吧？”周芳容开始提问。
于个问题，程西和他对过，陈慕然从容答。
“我后来工作调动了沪市，才重新和西西遇到的，彼此一印象很好，加深了解之后，才知道我们竟然在同一个中读过书，后面相处越发投契，所以认真建立了情侣系。”
陈慕说到里，还配合的对程西望来一，爱意不加掩饰，彼此情投意合的模样。
周芳容无声和程松对视，互相都从里看出了满意。
接着就查户口考核阶段，陈慕知无不言，得知他父母离异，两人很知分寸停止了话题，体贴问他吃不吃橙子。
桌上水果都按照他喜好准备的，陈慕没有拒绝，拿着水果刀削好皮后，一个却给了程西。
“西西，你尝尝。”语气笑容无比温柔。
虽然很刻意但家长很吃一套，两人待陈慕越发和蔼，差不多快中午时，他们总算放过了他，准备做饭。
“小陈待会尝尝你叔叔的拿手好菜，油焖东坡肉，特意一大早出买的新鲜食材，早早就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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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辛苦叔叔阿姨，我帮忙给你们打打下手吧。”陈慕主动体贴道。
“不用不用，你快休息，让西西带你房间转转行。”周芳容给程西使了个色，程西如蒙大赦，连忙拉着陈慕出声。
“我带你我房间坐坐吧。”
方才急于逃离，一到房间，上门，程西又觉得十分不在。
她毕业之后来的很少，房间依然维持着少女时期的样子，墙上泛黄的海报、陈旧书桌、还有粉色的床单被套。
陈慕此时正坐在她那张书桌前，在那里，她曾经伏案写下过无数有他的少女心。
“就你的房间？”他睛打量着四周，落落大方，甚至蕴藏笑意。
“很可爱。”
“突然有点后悔……中的时候没早点认识你。”陈慕转头对她说道，话里惋惜，轻轻叹了口气。
“不然就可以见到你十几岁长模样了。”
程西站在他跟前，沉默了许久，才出声：“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面露困惑，同她对视，似乎察觉到，缓慢笑了笑，主动开口：“怎？你那个时候青春期叛逆少女，害怕被我发现教训吗？”
“才不。”程西反驳了一句，却安静下来，须臾，轻声，“我中的时候很孤僻，基本没朋友，长得不好看，很不起。”
“所以不想让你看到，想让你心目中的我，一直像现在样漂亮。”
“西西……”陈慕先怔了怔，然后笑开了，伸手拉过她的手，拽进己身前，坐在椅子上轻轻怀抱着她。
“我承认你很漂亮可爱。”他认真且郑重，语调莫名温柔。
“可你得允许我，喜欢上漂亮可爱之的你。我觉得你独一无二闪闪发光的灵魂，对我的吸引力，无人能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