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旅行回来第二天, 几乎所有人都睡到了自然醒。
苏惟英昨晚宿醉，早上起来痛欲裂，程西见她痛苦的模样, 下楼给她煮解酒汤。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汤，网上查了攻略，用生姜正宜，于是起锅烧水, 从厨房翻出生姜洗净切好。
水开之后, 依次放入红糖红枣。
锅里水咕噜噜, 热气蒸腾, 辛辣香甜的味道蔓延，正好方妍和周岁放在此时下来，也都是一脸宿醉的难受模样。
“橙子，你在煮什么？”周岁放先下来一步, 闻到了厨房动静，探过来问她。
“解酒汤。”她挥了挥手里勺子, 问他，“你要喝吗？”
“正正好, 给我也来点。”方妍随即道, 露出雪送炭的表情, “我刚好难受着。”
“昨晚那个酒，劲太大了。”
昨天餐桌上，喝的是正经红酒，和上次那种掺杂饮料的鸡尾酒不同, 多饮很容易醉。
程西现在庆幸, 她昨夜保持着理智，没喝酒, 那晚聊天到最后也没有说过分的话。
解酒汤煮好，给两人一人分一碗，正在盛时，季禾野和吱吱也下来，干脆各自也喝了碗，程西剩下的送上给苏惟英，已经快十点。
陈慕也还没见影。
终于吃过早餐，庄星晃晃悠悠下来，才告知，陈慕也今天出门了。
他有个项目需要考察，市里参观建筑物。
临近节目后期，很明显感觉他已经开始接手工，空闲时，常常看到他坐在电脑前的办公，现在出也不意外。
“节目组今天有安排吗？”方妍端着杯子喝水，还懒洋洋的。季禾野回答，“好像暂时还没有。”
说什么来什么，等苏惟英整理好下来，节目组已经给每人手机上发布了一条任务消息。
【今天，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吧，送给那个你觉特别的人。】
往收到任务通知，大家总是会先骂骂咧咧，然而今天连庄星都没有说话，彼此沉默许久，季禾野先叹了气。
“走吧，我要不要先出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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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开车了市里，很自觉分为两拨行动，男生一边，女生一边，各自挑选着礼物。
苏惟英她都没有明确目的，在街上闲逛，先入旁边一家精品店内，里物件一应俱全，穿戴饰品、蜡烛香薰、玩偶摆件……程西在柜子边上还看到了八音盒，和她房间摆放的那个类似。她面上不禁浮起微笑。
当初男生主动发起的那次约会，他的礼物可就是在这样的店里随手挑的吧。
真是符合他一贯习性。
女生在这边逛了圈，都没有挑到合适的东西，方妍带走了出，往前逛了片刻，突然看到前面一家男士奢侈品店，停住目光。
“我想到前面挑个钱包。”她这样说完，其他几人顺着她视线望，很快了然，苏惟英顿了顿，往前面一指，率先出声，“那我到那边逛逛吧，橙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她随手指的是家音像店，说完偏朝她看来，里有企盼。
程西没有停顿太久，很快点，“好。”
她转望向方妍和吱吱说：“那我两个先前面逛一下，你在这边买好了到时候汇合？”
“可。”方妍点，没什么意见。
四个人就这样分开逛。苏惟英音像店，里面堆满了各种CD，其不乏黑胶唱片，她低认真挑选着，程西没有打扰，是目光突然看到了斜对角的照相馆。
她对苏惟英说：“你先挑选着，我对面一下。”
程西走过，推门，照相馆里有一个老板在电脑后面，听闻动静抬起。
她拿出手机，说明来意。
“老板，这两张照片洗吗？”手机屏幕上展示是两张合照，老板低一看，十分般配的两个人，男生相貌尤为出众，男女并肩站在一起，照片无比养。
“洗。”他回答道，打开电脑，随问了句，“男朋友啊？”
“不是。”程西笑了笑，声音如常：“洗出来清晰吗？我想要画面好点的。”
这两张照片是她从拍立里面扫描出来的，画质没有那么新，看起来仍然陈旧，像老照片，但是她格外喜欢，想要珍藏。
“画质应该勉强还原，就和你手机上这个差不多。”老板指了指她屏幕上，程西微微松了气，点。
“那麻烦你帮我洗一下，对了，大概多久可拿？”
“半个小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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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惟英过来找她那会，老板已经照片洗好装袋，递给她。
“你洗了照片吗？”她见状问。
“对。”程西分神答，看向她手里的袋子，“你买了什么？”
“几张CD。”
程西没有问她几张CD为什么要选这么久，正如苏惟英没有问她洗的什么照片一样。
两人并肩走出，正好方妍她也挑好，几个人在街上会合，等庄星他。
男生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吵吵闹闹，匆忙听见他还要一会。
于是方妍提议找个咖啡店坐坐，几人点好单，坐在窗边，程西突然说，“你坐，我出买点东西。”
她返回了先前的那家精品店，在货架上挑选许久，终于找到合适的礼物包装纸。
浅蓝色，外面蝴蝶结选的是深蓝缎带。
程西东西都装好包里，回店里。
没多久，庄星他也挑选好回来，一个个都高深莫测的样子，风很严。
他开车回家，路过超市又顺便买了食材，没剩几个相聚的晚上，今天准备一起吃火锅。
洗洗刷刷，夜幕初初降临，天际暗蓝，屋子里亮起第一盏灯之际，陈慕也终于回来。
火锅已经在桌子正间热气腾腾，苏惟英她往外端着配菜，庄星在桌前发放着碗筷，见状抬起调侃。
“你饭点赶的刚刚好，晚点，我就要夺命连环催了。”
陈慕也低换鞋，闻声笑：“不好意思了，地方有点远，路上花费太多时间。”
“那怎么办，原谅你了。”庄星说。陈慕也走过来洗手，卷起袖，态度很好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帮忙吃就好了。”方妍也打趣他。
“谢谢大家。”陈慕也真诚感谢。
“不用谢，待会你洗碗就行。”吱吱插了句。
他无奈摇笑，“好的，我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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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香味充斥着空气，大家动筷，红油翻滚，肉片蔬菜翻滚其，小屋里热热闹闹，边吃边聊天。
庄星夹了块肉，随问陈慕也，“对了，节目组今天发的通知你收到了吗？”
话音落，好几个人筷子都不约而同停住，抬看他。
“收到了。”陈慕也吃了菜，平常答。
“你准备了吗？”庄星接着好奇。
他颔首，言简意赅道：“简单准备了下。”
答案倒是让其他人意想不到，原本为他今天一天不在，应该会缺席这个环节，没想到他也准备了，大概是节目组录制要求。
众人心思各异。火锅结束，陈慕也自觉洗碗，吱吱在旁边看了几，还是于心不忍，主动走过道：“我帮你吧。”
两人在厨房忙碌，碗筷声传来，分工合效率很快，没多久便收拾好出来。
陈慕也擦干净手，同时纸巾递过，对她认真道谢。
吱吱接过擦手，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礼物赠送时间没有固定，不过很多人都心照不宣这一环节留到了夜晚。苏惟英做好决定，永远是干脆利落的那个，她出门又回来，看到程西还坐在桌前，仔细包装着礼物。
“什么东西？这么仔细。”苏惟英无意窥探她的隐私，是远远探一看，看到了浅蓝色包装纸，四四方方的小礼物。
“一个小东西。”程西低调整好蝴蝶结，完成收工，转对她道：“那我出了。”
“加油。”她对她握了下拳。
程西走到门外，看着陈慕也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又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脚步不由停住，犹豫踟蹰。
她不自觉深呼吸，突然感觉空气沉闷，准备做一会心理建设，于是转往客厅走。
结果事情就是这么巧，她刚走到楼梯，就看到底下上来的那个人，和他迎面撞上。
陈慕也手里还拿着杯子，看样子是刚好下倒水。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相撞，程西抿抿唇，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这个，我准备的礼物，送给你的。”他脸上有微微一丝诧异，很快接过来，礼貌询问，“现在可打开吗？”
“可。”程西点。
陈慕也随即杯子放到一旁茶几上，拿着包装好的礼物，单手拆开上面蝴蝶结丝带，露出底下淡黄信封。
他打开看到里面的两张照片后，里一愣，随后很快笑起来，抬对她晃了晃手的东西。
“谢谢。”
“很喜欢。”
“你到时候、回可随意找个地方它放起来。”程西有点没料到他此刻的反应，说话稍微磕巴，大脑空白两秒，才组织好语言。
“我是，留个纪念。希望你不要忘记这段时间小屋的生活。”
希望你永远记我。
她在心里默念。
这是她一个小小自私的妄想。
“我不会忘记的。”陈慕也颔首道。
他在保持恰当的社交距离时，总是不吝啬自己的温和涵养。
不管事实结果如。
此时此刻，到这个答案，已经够了。
程西冲他点点，正要出声告别，陈慕也又神情随意问：“对了，你有时间吗？我回房间拿个东西。”
看着他影回房，又重新走过来，程西站在原地，直到陈慕也手里东西递过来，都有种失实感的不真切。
“给我的？”直到这一刻，她仍然不确定问。
他颔首确认，如常说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随便挑的。”
程西默了默，伸手接过，“要现在打开吗？”
“看你。”陈慕也说。
“好。”
程西拆开包装，手里是个四方小盒子，正常的礼盒模样，外面一层淡黄色包装纸。
她打开里面蓝色小盒，发现黑色绒面，竟然是一条银色项链。
间挂着一个圆弧形吊坠，仔细看，里面是星星和月亮。
设计很精巧。
她诧异抬起，面带困惑，稍许迟疑，“你……怎么会想到买项链？”
“逛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感觉挺适合你。”陈慕也眸子依然清黑，在夜晚灯下无比沉静，看不出太多情绪。
“就当是，感谢这段时间你的包容和照顾。”
“程西，谢谢你。”
-
这夜结束，迎来节目最后一次约会。
也是在小屋的倒数第二天。
这次约会规则前所未有的宽松，自发邀约，没有约会的人自动留下来，自由日。
程西当然没有邀请，苏惟英也没有，两人已经打算明天最后好好逛逛滨城，说不定还可买点特产寄回。
一夜睡眠。
翌日下楼，客厅比想象之热闹，庄星和陈慕也竟然都在，季禾野、方妍还有周岁放、吱吱四个人出门约会了。
不过这个结果似乎也不意外，是庄星和周岁放两人位置的调换，引苏惟英当即发起调侃。
“庄老板，今天怎么没有陪妹妹？稀奇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庄星喝了咖啡，满脸真诚，“我一直都是发挥绅士风度吧。既然今天有周总陪，我就功成退了。”
他一番话说完，无意扫了后的程西，她怔了下，很快避开他的目光。
程西不禁想起了昨晚。
她和陈慕也互送礼物结束之后，回房间，拿着手里那条项链，久久难回神。
直到每日信件投递时间，程西才恢复状态，下楼，却在回房时，在走廊过道里撞到了庄星。
那时周遭安静，夜晚静悄悄，大家好像都睡了。
昏黄灯光下，他对她笑了笑，拿出了手里的东西。
“送给你的。”
程西记自己当时怔愣了很久，都没有接过，直到他的手又往前递了递。
“小西瓜，不至于吧，收到个礼物高兴傻了？”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沉默几秒，东西接了过来，低声问，“怎么突然给我送礼物？”
她为她会收到先前和陈慕也那样的回答。
友谊、或者感谢之类。
没料，庄星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自然说道：“不奇怪吧，我两个出玩一直挺开心的，我挺喜欢你的，是你喜欢别人而已。”
……
程西的心情次经历了久久的起伏，激荡难平。她一直为，庄星吊郎当，对什么都不上心，在节目里和每个女嘉宾都玩来，根本不曾动过心。
谁料，最后两天，突然给她抛下了一枚炸弹。
小范围的爆炸，也足造成伤亡。程西内心五味杂陈，一时觉他在开玩笑，一时又莫名愧疚，两种心情来回辗转，让她失眠到很晚，早上起来，似乎都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黑圈。
第二天打上照面，更觉微妙，让她连面对庄星的视线都觉不自在，无意识想逃开。
早餐是四个人一起吃的，苏惟英依旧照常说话，和庄星两个互怼，陈慕也偶尔被拉入，有程西突然变沉默，对上庄星时，神回避很明显。
两人的微妙气氛很快让苏惟英察觉，目光在他两个间巡视，狐疑问：“你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怪怪的？”她想到什么，柳眉一竖，立即骂道：“庄星，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惹我橙子生气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安分，欺软怕硬，就喜欢欺负我橙子这种乖乖女，遇到厉害的就不吭声了……”
“什么啊……”庄星一脸无奈，大喊冤枉，“我这么绅士的一个人怎么会欺负女孩子！”
“那橙子怎么不太想搭理你……？”苏惟英狐疑望来，自顾自念道。程西此时已经尴尬到无可自拔，恨不当场在脚下打个地洞钻下。
她鼓起勇气目光移向了庄星，对上他含笑的，脸颊更烫。
“……我是昨晚没睡好……没什么精神。”底气不足的解释，好在平时说谎不多，苏惟英虽然还是怀疑，但没有多问，接受了她这个理由。
倒是陈慕也，视线从她和庄星两人上扫过，定住几秒，微微沉思。
他留下的四个人，节目组也安排了项目，拍摄外出素材。
吃过早餐外出，目的地是个宠物咖啡馆，装潢分外粉色少女，推开玻璃门，里面是各种可爱狗狗。
程西当下便控制不住自己，蹲下来，朝着最近的一柯基伸出了手，亲热地揉揉它脑袋。
“小可爱。”
程西很喜欢小狗，前读初的时候养过一，后来便被周芳容影响学习的原，送走了。
之后程西就也没养过宠物。
为她保护不了它。
程西趁着这次机会，充分地满足了撸狗的心愿，屋子里有许多品种，白色萨摩耶温顺憨厚，柴犬活泼，博美漂亮……但她最喜欢的还是那短腿柯基，程西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这么喜欢小狗？”旁突然有人蹲下来问，程西抬，看到庄星，他伸出手，和她同样摸了摸小狗脑袋。
“长挺像你的。”
“确实可爱。”
程西：“？”
她拧眉，话还来不及说，陈慕也不知时出现在他背后，踢了他一脚，轻飘飘提醒。
“庄星，刚刚吱吱在群里找你。”
“？”庄星不明所抬，接着听到陈慕也语速缓慢清晰说：“她问你上次给她订的蛋糕是哪家，她觉挺好吃的，晚上想带一份回。”
他说完，如常扫了两人手的小狗，语气随意夸赞，“小狗确实挺可爱。”
话音落，未等其他人回答，陈慕也便转走了，似乎过来是顺便提醒他一下。
剩下庄星和程西两人对视，沉默了会，程西犹豫道，“要不你先给她买蛋糕……？”
庄星：“………”
天杀的陈慕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