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府的人忙完了这几天，终于松了口气。 不止沈骁，陆长渊与赵玄也好几日没回去了。 沈骁与许长渊协助赵玄梳理了近一年的做事的结果，又大致初步确定了后面的计划，可算帮上司完成了汇报前的整理工作。 赵玄对这一年的结果也甚为满意，他很高兴自己有两个得力下属，对沈骁也是愈发信任。 他心情大好，说什么都要带着下属喝酒去。沈骁虽不好酒，但也并非不通世故之人，顺着上司的意也一块去了。 男人们喝着酒，一开始聊的都是些官场上的事情。可酒越喝越多以后，赵玄的话题就跑到了沈骁与许长渊的终身大事上。 许长渊本就纨绔，也暂无娶妻之意，赵玄是知道的。所以他更在意沈骁的事情。 不论赵玄怎么问，沈骁的态度始终一样：他喜欢自己主子，对其他女子无意。 许长渊与赵玄私下里聊起沈骁在感情上的态度，跟琳琅是一个想法。 这人太执拗了，非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们承认陆娘子与沈骁站在一起确实是郎才女貌，但陆娘子对沈骁没有助力，又是嫁过人的寡妇，总归是觉得有些遗憾。 赵玄是官家子弟出身，知道没有背景的人，即使有真本事，以后也会比旁人艰难许多。长远来看，选官员之女作为结亲对象，对沈骁最有利，也是对他最大的庇护。 城里想给沈骁说亲的官员多的是，要不是赵玄自己女儿还不到五岁，他都想动这个心思。 更让赵玄与许长渊大叹不值的，是反复追问之后，才知道直到现在，陆娘子的心意都未可知。 沈骁听着许长渊与赵玄苦口婆心的劝自己看开点，劝自己多去看看其他人。这话就跟琳琅当初给自己说的一样。 他从不动摇自己的心思，尤其发现徐念与琳琅是同一人以后。 他的小姐就是有这本事，换个模样身份依旧能把自己迷得七荤八素。 沈骁一边听他们劝着，一边充耳不闻的喝着酒，然后越喝越多。 等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沈骁注意到许长渊与赵玄低声说了什么。 赵玄结完账以后，便就冲沈骁开口：“我们没喝够，咱们去对面再喝点。” 沈骁虽没有醉，但也感觉自己喝不下去了，决定后面陪着就好。 可被带到门口后他愈发觉得不对劲。 他即使没去过，闻到里面的脂粉气也能猜出来，是要去青楼了。 沈骁想借故离开，却被赵玄跟许长渊连哄带劝的推了进去。他们信誓旦旦的保证，进去就是喝酒，这里的酒很不错。 沈骁就这么被拉扯进去，第一次进花楼也难免有开眼的感觉。 他头一回在一个地方见到这么多貌美的女子。她们容貌姣好，穿着稍显暴露，对着沈骁盈盈笑着。 沈骁抱着非礼勿视的态度，低着头跟着他们进了雅间。 花娘虽漂亮，但沈骁并未多看两眼。他并非不近女色之人，只是觉得琳琅不会喜欢自己来这种地方。 而且虽不该拿来比较，但沈骁还是直观的觉得，那些涂了脂粉的花娘虽然貌美，但并没有琳琅好看。 许长渊知道陆娘子的貌美，沈骁看不上她们是正常的，他原本就是想用杀手锏试试的。 他没有惊动沈骁，摆出一副大家来喝酒的样子，也没有找花娘作陪。然后趁机找了个由头上了楼上，去看楼里的头牌-婉儿。 许长渊觉得，婉儿是自己见过最貌美的女子，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她，包括沈骁。 他与婉儿是度过良宵的。她容貌好看，肤如凝脂，纤腰盈盈一握，侍奉人的本事更是一绝。 许长渊很喜欢她，所有男人都一样。 婉儿跟着许长渊的示意，从楼上望向雅间。那个叫沈骁的男子容貌英俊，她作为女人也是喜欢的。 “我兄弟漂亮女人见得少，才会多年执着喜欢一个女子。”许长渊看着婉儿动人的脸，笑着说，“所以想看看婉儿姑娘的手段，能不能让我兄弟化了这执念。” “大人为何非要化这执念呢？”婉儿笑着柔声问他，“大人许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才会觉得是执念。” “也许婉儿你说的没错。”许长渊也不否认，“但即使不提这个，能与婉儿共度良宵，不知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事情。” 婉儿是花楼的头牌，是可以选择侍奉的客人的。她喜欢沈骁的容貌身姿，也忍不住有了想让他臣服的念头。 这种看似专一的男子，攻陷下来是最有意思的，何况又这么英俊。 “那就依大人的。”婉儿看着许长渊，温柔一笑。 许长渊下来的时候，感觉时机刚刚好。沈骁是三个人里酒量最差的，现在明显有些发木了。 他哄骗着沈骁：“你喝太多了，上去休息会吧。” 赵玄不解的看了看楼上，那是花娘陪客的地方。 他觉得许长渊硬给沈骁安排花娘也不妥。沈骁平日话少也是有脾气的，人家未必同意。 “头牌婉儿，愿意陪沈骁了。” 许长渊在赵玄耳边说完这句话，赵玄就改了想法。 他开始羡慕沈骁艳福不浅了。毕竟自己容貌年龄都没什么优势，婉儿未必青睐。 “你去楼上休息下。”赵玄羡慕的看着沈骁，“你醉成这个样子，回去让你主子看到也不好，楼上有醒酒汤，喝完了下来找我们。” 沈骁也确实不想再喝了，但他不理解为什么醒酒汤在楼上。 还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被小厮请着上了楼。 沈骁进过前两层楼的时候，里面多是众人在喝酒，偶尔能听到花娘的打情骂俏声。但到了四楼后，随着小厮把自己往最里面带，沈骁开始不断的听到男女间的荤话，还有花娘勾人的声因。 或许是酒起了催化作用，又或许是因为他本就是正常男人，沈骁觉得身体有了些燥热。 他觉察到了不对劲，还是问了小厮一句：“这里是喝醒酒汤的地方吗？” 小厮早已收到许大人的吩咐，面不改色的回道：“回大人，最里面这间是给贵客休息用的，会有人端来醒酒汤。” 沈骁被带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这屋子里的摆设陈列，在他看来属于上品，都是些名贵的物件。 小厮指引他上榻休息，沈骁刚好头有些疼，也便靠在榻上闭着眼，等着醒酒汤过来。 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沈骁听到有人推开门，便估摸醒酒汤来了。 他闭眼说了声：“放那就好，出去吧。” “大人还是先起来，喝了这碗醒酒汤吧。” 他听到一个女子轻缓的声线。她的嗓音很细腻，语调的抑扬顿挫之感听着格外舒服。 沈骁睁开眼，看到面前是一个穿着轻纱，面容极为漂亮的女子。 她端着醒酒汤，冲自己温柔一笑。她的笑让沈骁有些出神。 沈骁承认她很漂亮，算是自己见过的最貌美的女子。 甚至比琳琅都要漂亮。 沈骁虽是第一次去花楼，但看她裸露出来的锁骨装扮，也能判断出她是位花娘。 他并未点花娘，也是第一次与花娘说话，尤其还是这么貌美的女子。 沈骁莫名的生了些局促，只能端过醒酒汤，说了句“谢过姑娘”，一饮而尽后便忍着头痛准备离开。 婉儿阅男无数，一眼就从沈骁的举动里看出来，这位英俊的大人没有碰过女人。 她愈发想要看他臣服于自己的样子。 “大人现在出去的话，婉儿可就难办了。”婉儿拦在沈骁身前，抬眼看着他，眉眼里更多了几分柔和，“不瞒大人，婉儿是这里的头牌。” 她侧头微微一笑，多了一种撒娇的气质，让男人不由降低了防备，又打趣的说：“在婉儿房里待不了两刻的客人，还没有过呢。” 沈骁原以为花娘都会有些媚俗的气质，但她看着撒娇却不卑不吭，让他很难将婉儿与花娘联系在一起。 她的眉眼正专注，柔和的看着自己，却让沈骁感觉自己当了猎物。 而这女子，似乎要悄无声息的捕获自己。 “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在下没有点花娘。” 他本能的想离开，婉儿却轻轻抬了抬宛如柔夷的手，挡住了沈骁的去路。 碰上这么貌美的女子拦着去路，沈骁也不好伸手推开，只能再重复了句：“在下确实没有点花娘。” “大人进的是婉儿的屋子。”她缓缓收回手抬头看着沈骁，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他，“婉儿以前就听过沈大人了，今日终于可得大人一见，心生喜悦。” 她微微靠近沈骁，却恰到好处的把握住分寸，近他身却未并未贴近。 沈骁与她对视了一眼，觉得自己快被她的眼神勾住了。 眼前这个漂亮女子，水波含情，崇拜的看着自己。 沈骁也知她多半是逢场作戏，但男人的本能还是被她这个样子取悦到了。 “大人军功赫赫又如此丰神俊朗。”婉儿的眼里多了些媚眼如丝，勾人心魄之感，“大人没有点花娘，是婉儿自己想陪大人休息一会，您可应允？” 看沈骁不说话的，眼神却一直看着自己，婉儿知道他是喜欢自己这个样子的。 她的语气又多了点撒娇的气质。 “婉儿就坐在这里陪大人，待够两刻就好。”她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沈骁，“大人就当是心疼婉儿，现在要是出去了，婉儿这头牌的招牌可就保不住了。” 沈骁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很多男人愿意流返花楼，为何会有人愿意在这里一掷千金。 有貌美的女子恭维自己，眼神里似乎将自己视为全部，任谁会不动心？ 沈骁一方面被本能驱使，视线被她锁的死死的，一方面又觉得，要是自己小姐能多夸自己两句，用这样的眼神多看着自己该多好。 婉儿看沈骁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坚持了，便又给沈骁递了碗醒酒汤。 “大人坐在婉儿这里慢慢喝吧，婉儿陪大人说说话就好。” 沈骁接过醒酒汤，有意打发时间，喝的也慢了些。 “姑娘可否告知。”他缓缓的喝着醒酒汤，“是谁安排姑娘进来的？” 婉儿坐在他榻边笑着：“是大人的好兄弟。” 果然是他干的好事。 沈骁面不改色的慢慢喝着，却发现坐在榻边的女子身体稍稍往前倾了些，背部的曲线更显柔美。 “您莫要责怪许大人。”她支着身子抬眼看着沈骁，像一只慵懒的猫儿，“若是婉儿不愿陪，哪位大人授意都是没用的。” 她往前支着身子，曲线更显玲珑，声线也开始有了些魅人的慵懒，话里眼里都是崇拜之色。 沈骁看得出来，她是有意勾自己的，而他也发现自己庸俗的吃这一套。 他似乎现在才领悟了琳琅、许长渊、还有赵玄他们话里的意思。 这个在他眼里最漂亮的女子，正努力取悦着自己，努力想让他要自己。 不管她是否真心愿意，沈骁知道，要不要她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只要他想，花点钱财，就能让这花楼的头牌陪自己一晚。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有些可怕却诱人的东西。 若他骨子里是王许那样的人，而她不知道的话，那她今晚会有多可怜。 在权势与力量面前，纵然有选客人的权力，可一旦服侍便无法反抗，更无力反抗，只能让客人尽兴。 沈骁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即使是头牌，但沦落到花楼也是可怜。 婉儿不知道沈骁在想什么，缓缓从他手里拿下醒酒汤。 “婉儿有更好的醒酒法子，大人不妨试试。” 说着，她缓缓拿起沈骁的左手，将它放到自己的右肩上。 她借用沈骁的左手轻轻拨动了一下，右肩的外衫轻纱便缓缓脱下，然后半掉不掉的垂挂在身上。 婉儿感觉沈骁的手微微动了下，似要收回，却被自己按着。她笑着看他：“大人酒可醒了？” 沈骁嗓子有些发涩，只能转过视线。 婉儿看沈骁靠在榻头，便更大胆一些，趁他心神慌乱之际像只猫儿一样钻进了他的怀里。 沈骁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 她的身子绵软又勾人，让他有些呼吸急促。 他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猎物，要被她完全掌握了。 “婉儿帮大人醒醒酒，一会就好，大人马上就能回去了。” 她边用语言舒缓着他的心智，一边用手抚上沈骁的脸，由衷的赞赏着：“大人真是英俊。” 说着便慢慢将手滑向沈骁的脖颈，颇有技巧的逗弄着。 沈骁知道婉儿是在勾自己，但随着她的手碰到自己的脸，脖子的时候，沈骁突然生出了一些与欲念无关的异样感。 他不知道这种异样感是什么，但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便任由她先勾着。 当婉儿把手滑进他的衣襟，刚触碰到里面的皮肤，沈骁的异样感愈发强烈。 他知道她很美，身子与脸都是自己喜欢的，他或许应该成为她的猎物。 但沈骁还是没有让她进一步勾弄下去，而是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婉儿看到男人眼里的欲色少了一些。 “沈骁已有心仪女子。”他眼神越发清明，“无福消受姑娘了。” 婉儿有些不甘。 她当了头牌这么久，还从未失手过。她有多得男人着迷，她也很清楚，包括那位许大人。 婉儿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魅惑：“城中有无数男子想得到我，大人不想试试，婉儿是什么滋味吗？” 说着便准备吻上沈骁，可刚环绕上他脖子的双手，直接被沈骁牵制下来。 沈骁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双手轻轻压在榻上，不让她有任何动作。 “姑娘是在下见过的女子里，最漂亮的一位。” 婉儿看着沈骁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愈发不解。 “可姑娘无法走入沈骁心里。”他坦白直言，“沈骁只想与心仪的女子共度良宵。” 婉儿明白了沈骁的意思，却柔声重复问了一句：“可城中那么多男子想得到我，大人不觉得可惜吗？” 沈骁轻声反问她：“姑娘会为那些男人可惜吗？” 婉儿一时语塞，心里也随之有了些苦涩。 她出神的看了沈骁一会，回答了这个问题。 “婉儿很羡慕，大人能遇到愿意共度良宵之人。”她低头苦笑，“是婉儿今日唐突了......” 话还未完，门口一声响动，婉儿看着自己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她这才想起，刚才拿醒酒汤的时候忘了关门。 但更让她意外的是，踹门的是一位女子。 琳琅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骁看。 沈骁察觉到琳琅的神色，缓缓松开婉儿的手。 “大人认识这位姑娘吗？”婉儿习惯性的先问一句。 “认识。”沈骁心里骂着许长渊，有些无奈的笑了下，“我的心上人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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