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吊灯、墙壁变成像泥沼一的半固体物质始融化, 周遭的一切向他流动。
“虽然我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的,可是我知道我不爱,尤里安。”
泥沼在他脚下堆积, 渐渐没过小腿。
“爱这件事情,重要吗?如果需要,是不是应该去找人呢?”
泥沼还在上涨,已经达到他的胸口, 他的呼吸变得费力。
“人都说, 举办了那场婚礼是因为爱我, 可是我感觉不到。从婚礼到现在, 好像在爱我,又好像并不爱我。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是却让我不快乐。”
四面八方的泥水封住口鼻、涌入耳朵,莫莉的声音变得失真, 几乎要听不见了。
“爱我吗?没有让我感受到,也代表并不爱我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看不见她了。
“所离婚吧。”
世界分成简单粗暴的黑白色, 他是黑色,莫莉是白色, 她坐在那里, 化成纯白的一片。
“离婚不行……”他只剩躯壳, 机械地说,“离婚,需要alpha主动提出,如果这, 人会认为是我抛弃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
莫莉慢慢说:“总之要分, 是不是被抛弃,对我来说不重要。”
“不是的。”尤里安忍着心脏的绞痛, 解释,“被抛弃的Omega,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非难。”
“……什么?”
“无法进入拍卖会,不被各种宴会邀请,alpha也会阻止自己的伴侣和对方来往,类似于这些……”
过了好久,莫莉才说:“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尤里安低声说:“是啊,不公平……”
法律有法律的要求,贵族有贵族的规矩。
从各方面创造出一个不允许Omega离的世界,足看清alpha对于这件事有多么恐惧。
可是有什么用呢?
无论什么的约束,都无法控制一个人的心。
当他不知道答案时,他可粗暴蛮横,一旦清楚了答案,他只剩懦弱。
莫莉没有爱上意气风发的他,不会爱这个支离破碎的自己。
莫莉永远也不会爱他。
这句话带来的力量让他战栗,他低头,双手捂住脸。
“让我想一想,莉莉,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和尤里安的讨论居然没能决定离婚,这让莫莉很失望,主要是没有料到离婚后还无法彻底摆脱婚姻的影响,难道要互捆绑一辈子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些alpha怎么这么小气。
关于这一点,她询问了莉莉安。
莉莉安书:“虽然没人对我提起过,但我信尤里安说的是真的,我们永远无法白alpha在想什么,这些事情,他们做得出来。”
莫莉呆呆愣神,过了好一会儿,说:“如果我成为那个被抛弃的Omega,的丈夫会阻止我们见面……太不可理喻了……”
莉莉安无法向她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影响,丈夫的命令她可无视,但在丈夫之上还有国王,如果国王也禁止,她没办法反对。
“不要灰心,我们可通过议会改变这一点,今年不行还有年……”
莫莉摇头,“我等不了那么久。”
她看着莉莉安,“坏的情况下,我离婚后会永远离帝都,也永远不能见,会理解我吗?”
“离?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莫莉迷茫说,“我对于帝国的了解全是政府教我的,脱离既定的轨道后我对世界一无所知,但算一无所知,我也会走,我无法生活在谎言里。”
莉莉安说不出什么,起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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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从准备离婚变成了准备“被抛弃”。
这意味着她需要多的钱,通过莉莉安,她卖掉了很多设计图,用匿名报名比赛,想要争取一些奖金。
洋房二楼书房里的灯光几乎彻夜不灭,她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不去思考其他任何不关的事情。
一天、天、五天过去了,没人打扰,她居然没有感觉到不正常,直到一天深夜,客厅电话铃声无休止地响起。
不知道铃声第几遍时她终于察觉到,此刻窗外夜色正浓,急促的铃声让她有些不安。
她下楼接起电话。
“好,是……”
莉莉安快速打断了她:“莉莉,还在洋房吗?还好吗?”
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莉莉安的声音震惊且颤抖,“不知道吗?没有看电视吗?”
“我没有……”
“尤里安的父亲,诺瓦伯爵在爆炸中去世了!”
打电视,各种新闻铺天盖地。
新闻快报在直播爆炸地搜救工作,下一个频道是政府举行新闻发布会,下下个频道,是时政评论人员在点评。
莫莉在一个地方新闻节目停下,他们正在播放反叛军的录音。
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起来怪异难辨。他们承认策划了爆炸袭击,并说,如果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这种袭击还会持续。
节目后放出了尤里安父亲出席活动的照片,照片上那个庄重严肃的alpha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居然这么惨痛的方式离了。
尤里安还好吗?
电视静音,莫莉拨通庄园的电话,看着电视里数不清的军人警察在奔赴东。
这一通电话不会有人接起。
尤里安早在三天前已经到了袭击发生的地方。
爆炸袭击在三天前已经发生,只是无法确认秘书长诺瓦是否真的死于爆炸。
他随携带着政府机密文件,忽然去了一个平民才会去的餐馆非常让人怀疑,政府要首确认诺瓦是不是真的死了。
爆炸在餐馆内发生,十米内没有幸存者,处于爆炸中心的诺瓦没有留下完整的尸体,直到三天后,残缺的肢体被搜寻到,做了基因检测。
检测结果出来那一刻,诺瓦的死讯才允许被公布。
此时正在落雨,雨水混着空气里黑色的灰烬一起落下,沾染每个人的衣服。
尤里安没有撑伞,黑色的雨水从头发里渗出,沿着脸颊缓缓流下,他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合眼,疲惫、麻木,他的灵魂早已不属于他。
黑色的烟停止了,火化结束了。
残缺的肢体送进火化炉,出来时只剩破碎的白骨和粉末。
他要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帝都,然后举行葬礼。
装有骨灰的陶瓷罐捧在手里有种温热的错觉,或许是诺瓦在世间留下的后的温度。
他低声呼唤:“父亲……”
这是他们多年来唯一亲密的时刻。
雨下大了,有人尤里安撑起了伞,“快走吧,首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走吧。”
带他回家。
从东冲突地界回到帝都,需要武装车上整整一天,一路上不少输送兵力的车和他们擦肩而过,车载电台不间断新反叛军的动态,一旦发现他们意图接近,有随行的武装车停下迎击,他们后的枪击声没有停止过。
尤里安想起上次在禁闭室和父亲见面,沃克说的,秘书长听说他的事情后连夜从东回到帝都,所看起来很疲惫。但是他并没有在意。
这条路原来这么长,这么危险。
那个夜晚,父亲行驶在这条路上时,在想什么呢?
他猜不出来。
到达帝都时已经是凌晨,尤里安带着骨灰罐被送进了首府,这里灯火通,分不清是政府职员还是首边的侍从在走廊上疾行,仿佛每个人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他换了件衣服,走进了一间看起来是办公室的地方,坐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