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醒来的时候嘴唇干裂, 肚子咕咕响,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双腿还是虚软的,站起来时微微发抖,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走到穿衣镜前看了一眼。
前胸、肩颈都是红色甚至泛紫的痕迹,她抿着嘴衣领合拢,扶着墙缓慢行走下楼。
她太饿了。
冰箱里找出一瓶牛奶一口喝光, 又拿出面包, 边吃边在一楼观察。
窗户上的栏杆无法忽视, 本来漂亮的拱形窗加上防护栏后不伦不类, 房子内变得非常压抑,光线都暗淡了。
她打开窗,摸了摸栏杆,是冰凉的金属, 焊死在窗户外框,没有可打开的地方。
面包吃完, 她又去看连接后花园的落地窗,那里简单粗暴地挂着一锁, 她觉到不妙, 回到正门, 门锁换了,任凭她如何扳动手都不能打开。
尤里安她关在了房子里。
“为什呀……”
她喃喃自语,缓缓坐在地板上。
还有三天会公布新任总警司人选,监察部的监视在约十天前就已经停止, 没有意外的话, 贝里即当选。
这段时间他恢复了社交,这几天不断有邀约, 他需要参加一些推不掉的应酬。
这一晚的应酬结束回到家时近凌晨,贝里让司机离开,打算独自入家门。在开门的时候,他停下,转头看向一边。
“谁?”
“是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人影路灯后走出来,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帽子拉上,脸部被阴影遮挡。
贝里听得出这个声音,“尤里安室长,找我有事吗?”
“有一。”尤里安靠近,他在衣服帽子下还戴着鸭舌帽,微微低头,表情完全隐藏,“方便去谈吗?”
贝里残存的酒意完全清醒了,他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来吧。”
一门尤里安就外套口袋的东掏出来递给贝里,贝里随手拿起玄关柜上的眼镜戴上,翻动手里几张纸。
是新公民社区警局的四份笔录和嫌犯画像。
“我听说这件事情了,怎,还没找到?”贝里问。
“没找到。”
“想要我帮忙?”
“是的。”尤里安一边说一边掏出口袋里录音笔,打开播放模式,“想拜托您。”
录音笔传来爱德华的声音,医生正崩溃地承认贝里警长当年突发奇想,要求他做那种手术。
贝里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他,“你居然还有录音。”
尤里安入房子里也没有摘下帽子,他没有什表情,和警司内正直勤勉的尤里安室长简直不是一个。
他说:“无心之举。”
贝里摘下眼镜,拿起身边的雪茄盒,打开递给尤里安,“如果只是要我帮忙找人,完全可不拿出录音,说吧,你还有什要求?”
尤里安抽了一根雪茄,“监察部副部长在故意阻拦您当选,您觉到了吗?”
贝里按下打火机,“那又如何,成功的是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您会毫不介意吗?”尤里安凑近着雪茄,吸了一口,“如果给您一个更好的副部长的人选呢?比如我。”
雪茄的烟是浓重的白色,贝里看到烟雾中尤里安的眼睛,狼一样的深沉执着。
“如果想要这个副部长,通过你父亲不是更轻松一些。”
“秘书长?”尤里安嗤笑,“我们父子之间不是这种关系,我不会请求他,请求了他也不会意。”
贝里还在犹豫,尤里安又加上砝码,“有件事不知道您是否清楚,秘书长很早之前就和您的议员朋友不对付了,我想您或许需要一个内线。”
贝里不再犹豫,“副部长任免需要经过多道手续,你应该知道的,耐心,你会如愿偿的。”
尤里安指间夹着那支雪茄回到了洋房,他站在门口抽完最后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他掏出钥匙开门,门锁很特殊,可根据需要选择门内无法打开,或者门外无法打开,锁芯转动,机关开启,身后路灯微弱光影照亮门前玄关。
“怎坐在这里?”他其实早就觉到了莫莉在门口,“来,起来。”
“尤里安……”
尤里安弯腰扶起她,“嗯?”
“想听我说说吗?可能我说得不是很好,会让你生,但我还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想法……”莫莉手指冰凉被他握住,这些话她思考了整整一天,“对主动提起让你去接受第三次电疗,是我的错误,我没有想到药物过敏会致命,这件事在我心里无法轻易过去,我永远记得我那天跟你说了什样的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起那些话,我觉得很愧疚,为了惩罚自己,我决定不再说话。”
尤里安头,“原来是这样。”
“我很喜欢我们的新家,图纸我看过很多遍,可说出任何一面墙的尺寸,我喜欢这里的一切,包括屋外的花园、绿荫马路、社区公共建筑,走在马路上,是我来没有过的体验。”
“还有那个来没有听说过的集市……”
尤里安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看着她。
“那种地方你也没有去过对不对?我只是好奇,不是故意要引起混乱,给你制造麻烦的。”莫莉说得非常诚恳,太久没有说过着多话,她觉有喘不过,“对不起。”
尤里安的手掌按在她左胸口,手掌下的心脏生机勃勃,她的嘴诉说她的心,他没有怀疑过。
“还有呢?”
莫莉迷惑了,还有什,是觉得她表达的歉意不够吗?
“可原谅我吗?”
“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这个词,我只是有一些生,现在已经好了。”尤里安重新微笑起来,声音温柔,手掌抚在她的长发上。
那个隐藏在事件背后的人为什不告诉他呢?
她想到了所有他可能会生的,唯独忘了这个吗?
莫莉眼睛一亮,“不生了吗?那——”
“但是,你还是需要呆在家里,暂时不要出门。”尤里安神色沉静无波,截断她的话,“外面不安全。”
见莫莉还要再争,他拇指按住她的嘴唇,“嘘——”
他已经受过珍宝丢失的滋味,手执唯一的钥匙打开保险箱又什觉。
之前忘记自己为什会突然搬生活不方便的洋房里,到了门窗加固的那天他稍微明白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在准备这一天。
珍宝放保险箱里,不可让别人看见。
莫莉在“关押”和“软禁”之间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状态比较像被软禁了。
她可看书,可看电视,想吃什都可,几工几睡觉都是自由的。但也仅限此。
她不能打电话,写了信也不能送到门外信箱去,偶尔有邮差门口路过,她不断拍打窗户玻璃也没能引起对方主意。
她对现在的处境很困惑,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问尤里安“为什”。
为什要她关起来,为什不可和朋友来往,她没有做错什,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尤里安不回答,他垂着眼帘,凝视她,眼眸里是略显端倪的偏执。
他捏着莫莉下颌,让她抬起头,垂首亲吻她。
他的吻很轻,但信息素在逐渐累积向她施压。
她已经无法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