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政哥，你说的政令我有印象，可是那大皇子、二皇子和太子的根基是怎么看出来的？】 见她提问，始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他将苏甘棠看做和扶苏一样的后辈，后辈好学勤问，估计天下间没有哪个长辈不满意的。 他指了指桌上摆放的官报：【窥一斑而知全豹罢了，都是些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并不难猜出。 这些消息，若军中传来捷报，多数是大皇子为其表功。二皇子出现则多和文人墨客有关，至于太子，五姓望族中沈家是他外家，天生利益就捆绑在一起。】 【哦⊙?⊙！】苏甘棠跟上思路，也理解了过来。 不过理解归理解，对于怎么破局还是一头雾水：【那现在要怎么办啊？】 【简单，你看，今年正月，工部刘侍中贪污一案，是太子负责主导，李侍郎辅助。 只需找人放出此事过后，太子非常赏识李侍郎，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传得沸沸扬扬，此事便不攻自破。 此乃，阳谋。】 【阳谋？】 【没错，帝王最厌恶的是什么？莫过于结党营私，只要这事被捅出来，不管李侍郎有没有这个意向，他都只能没有。 比起阴私手段，朕还是喜爱光明正大，裹挟煌煌大势，让敌人退无可退。】 这便是始皇帝，横扫寰宇，一统天下，注成了他这般霸气。 苏甘棠直接变成星星眼，化身彩虹屁精：【政哥天下第一厉害！我最崇拜你了！】 【嗯。】从未被如此直白的夸过马屁，始皇帝矜持的点了点头，收下了夸奖。 【对了。】 苏甘棠献宝的指了指方才写好的纸张，眼睛弯得像月牙，笑得满脸邀功。 【政哥你快把这些抄下来。 上面有曲辕犁的图纸和造纸术，曲辕犁可以提高耕地效率，造纸术可以制出这种纸张。 不过都不是太详细，我只见到过大概，具体的还得你那边自己实验。 剩下的是一些养生的食谱。】 其实苏甘棠这边的世界有成熟的造纸术，可惜囊中羞涩，不能直接将方子买来。 【你有心了。】 看着这一片赤诚心意，始皇帝威严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笑意。 将纸张上的东西抄到竹简上，注意力一分散，光屏就消失了。 “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 始皇帝将竹简往前一推：“令工匠研究这两物，若有成功者，晋爵位四级，为不更。” 内侍恭敬上前拿起竹简：“诺。” *** 和始皇帝聊完，已是日头高升，估摸着是午时了，酒楼里的人流量也明显多了起来。 苏甘棠没有浪费，正好将之前开包厢时点的菜给吃了。 她以前也没出来吃过酒楼，就照着菜单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 挑出一份香露全鸡打包好，还剩下茄汁鱼卷、玉带虾仁和一碗翡翠春笋羹，刚好够她吃的。 夹起一块鱼卷放入口中，苏甘棠立马眼睛一亮。 捧起饭碗乎乎的往嘴里送，撑得腮帮子鼓鼓的，嘴角都不小心粘上了一颗米饭。 鱼卷裹满了茄汁，极其入味。虾仁爽滑弹牙，细细品尝还有一股鲜甜味。春笋应该是还未出土的笋鞭，比长大后的春笋要好吃许多。 风卷残云的吃完，苏甘棠摸摸浑圆的肚子，满足的靠着椅子打了个饱嗝。 “不愧是招牌啊，味道真是绝了。” 喝了一口山楂水，感觉有点撑到，便打算缓缓再走。 这家酒楼包厢做得巧妙，窗户没有朝外开，而是正对着酒楼里面。从二楼望下去，一楼大厅内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正好此时楼下人群传来一阵骚动，苏甘棠向下看去，原来是一对爷孙到台子上卖唱。 那爷爷是个七八十岁的瞎眼老头，佝偻着背，用二胡为孙女伴奏。 那孙女则是一身红色短打，圆脸杏眼，声音软软糯糯，像是甜到人心里去，不时有食客吃完从他们身前经过都会随手打赏两个铜板。 此时，正有三个彪形大汉在那对爷孙前凶神恶煞的说着什么，你来我往争执几句，最后一个大汉将铜盘里两人今日得的赏钱往自己兜里一倒，带着剩下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那小姑娘看着十岁左右，见这状况倔强的将眼泪憋在眼眶里，对周围围观的人歉意一笑，继续唱起小曲来。 见这一幕，苏甘棠有了想法，当即唤了小二过来。 她开的包厢一上午的时间人都未走，小二早就得了掌柜的吩咐要上心这里，此时她一喊，当即有时刻注意的小二走了过来。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苏甘棠指了指台子上爷孙两人，问道：“这两人是什么情况，为何就眼睁睁看着那人将钱拿走？” 听到不是结账，小二内心失望，脸上却分毫没有表现出来：“您问这事可问对人了，这事在这周围闹得沸沸扬扬，刚巧我也知道。 那老头儿姓胡，名字没人知道，我们都叫他胡老头。 那胡老头本有一子，儿子娶了一个媳妇儿，给他生了一个孙女，呐，就是那小女孩，叫云儿，一家四口，在这条街上卖杂耍为生。 前段时间，周围镇子有乡绅寿辰，请他儿子去表演。 演出完天已经黑了，因为不想耽误第二天出演，就摸着黑赶路，结果半路突逢暴雨，脚一打滑，给掉河里了，人是第二天才找到的。 虽然命大当时没死，但救回来后就躺床上病了，为了治病，家财耗尽，还借了不少钱，可惜人还是没留住。 那媳妇一个想不开，也跟着一起去了，就剩下一瞎眼老头带着孙女。 我们掌柜觉得可怜，就在大厅支了个台子，让他们在此唱曲挣个饭钱。 闹事的那些人是放利子钱的，当时为了给儿子治病，胡老头在他们那借了二十多两银子，三七利，刚才就是来收利息的。” “借七利三？” 小二一笑：“哪儿能呢？这些都是赚急用钱的，借三利七。” 苏甘棠颔首，觉得这个人选刚刚好，便递了十来个铜板给小二：“我想见他们一面，可否带一下话。” 说着，又拿出一两银子。 “这两银子，就当赔偿耽误他们时间的钱。” 其实也可以自己找上去，不过她没时间等他们唱完，索性让小二去问问。 小二接过铜板，掂量一下，还是出声劝道：“客官，这女孩儿性子烈，前两天有老爷看上她，想买回去后养养给纳了，结果媒人上门被她拿着扫帚打了出来。” 知道小二是想岔了，苏甘棠随意挥挥手：“无碍，你将人引上来就是了。” 见苏甘棠执意，小二也不再劝，利落的拿着银子去找胡老头爷孙俩。 台上，胡云儿正唱着小曲杨柳青，酒楼的一个店小二却走到台子背后，拉了拉胡老头的衣服，示意有话要说。 二胡一停，软糯清灵的声音也收了声。 “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是我，胡叔。” 小二明显认识胡老头，热络又自然的站到一旁：“楼上有位公子想见见你们，出了一两银子的误工费。” 听见这话，胡老头下意识想拒绝，可一道声音却抢先他开口：“去。” 本来出了前两天的事，他不想答应的，怕又是一个惦记上孙女的。 云儿明知道这事，还是同意下来，怕是知道家里困难，不想丢掉那一两银子。 胡老头心里一阵难受，云儿这么懂事，儿啊，你们夫妻俩怎么就舍得走了？ 他老汉到没什么，可惜苦了云儿，小小年级就受这么多委屈。 他摸索着牵着胡云儿的小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那走吧。” “爷爷您慢点，小心楼梯。”胡云儿小小的人搀扶着他，跟着小二往楼上走去。 将人带进包厢，小二识趣的退出去，顺带关上门。 胡云儿乖乖的坐在爷爷身边，好奇的偷偷打量眼前的公子。 这应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肤色白皙，眼底清澈，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干净的气质，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原身无论如何再不被主母待见，也是在高门大院里养成的，周身气度，自然和平常贩夫走卒相差甚远。 “不知公子唤小老儿前来是有何事？” 要是想打云儿的主意，他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苏甘棠也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需要有人帮我做一些事，作为报酬，我会帮你们还清欠款。” 这话显然出乎了胡老头的意料，间歇好一会，语气带着犹豫和迟疑：“我们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就我一个老瞎子和十一岁的孙女，你这事，我们只怕是力不能及。” “不，你们可以。” 苏甘棠视线对上胡云儿，报以一个微笑：“只要联系一些说书人，让他们帮我说一些故事就可以了。 这事，我不方便出面。” 若是露面，以后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胡云儿看着对面的人，心中纠结。 她年级虽小，却极为聪慧，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事一定会有风险。 可想到爷爷半夜的叹气，这段时间对那群收债打手的处处忍让，不时出现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她一咬牙，下定决心。 “我们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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