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盼头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成亲的日子到了。前一日李半夏已经领着卫央去了父母的坟头祭拜,把好消息烧了过去。 大清早下河村的屠户拉着一头大肥猪:“我挑了最肥的一头来,包你满意!” 屠户姓张,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五大三粗,面相凶悍,面对这样一份大买卖,再凶悍的人也乐呵呵的。 更不要提自从李半夏这两个月以来,每次她拉车去县城卖肉,都要买几斤,这次成亲更是直接定下三两银子的大猪,这样的大主顾必须要笑脸面对。 卫央在家中洗漱完毕,她的头发还是不够长,绑不起来,什么饰品都带不上,只换上成亲的红衣来到李家院子。 村长在院子里指挥来帮忙的村民搬桌子凳子、摆碗筷,搭台子烧水杀猪。村长夫郎领着一群男人在摘菜、洗菜。小孩子聚在一起玩泥巴,抓蚂蚁,热热闹闹的。 这烟火纷扰的一幕,突然让她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可能以前的日子只是一场梦而已。 李半夏也化好妆,穿上了嫁衣。双胞胎今天没去上学,和小小都换了一身红衣服,兜兜里装满了糖果,看着喜气洋洋的,乖巧又可爱。 因是招赘,李半夏不需要盖红盖头,婚礼环节也很简单,没什么讲究。 卫央进门就看见她的新郎,一身红嫁衣,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这嫁衣是他从小开始绣,就为了嫁人作准备。腰身完美契合,勾勒出纤细的身材,脸上没有过多的妆容,只是修修眉毛,嘴唇点上红色,头发用一套简单的银制品装饰。 卫央没见过其他男子成亲,只是觉得眼前的李半夏楚楚动人,装点简单的恰到好处,配上那双蕴含着清泉的眼睛,让她无法控制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周围人开始起哄,李半夏脸红红的,卫央的反应让他很害羞。 在村长的安排下,二人拜了天地,又对着两个牌位跪拜了高堂。 礼成后卫央牵起他的手,这次他没有甩开,任她牵着。 屋中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是糕点干果之类的零碎食物。村长夫郎拿起桌上的酒壶,倒入两只小酒杯中,两人被拥簇着喝了交杯酒。 小孩子都跑到屋里看热闹讨喜糖。双胞胎领着一众小伙伴全挤在屋里,卫央拿着一袋子糖果分发下去,拿到糖的又一窝蜂跑出去了。 新房里的礼仪全部完毕,人大部分都退了出去,卫央已经先出去看看哪里需要帮忙,就剩几个年轻男子在陪着李半夏,南璃就在其中。 几人凑在一堆,有成过亲的捅捅李半夏:“你捡到宝了,就卫央这身高、这长腿、长相,你看那走路的姿势,天呐!”几个男子笑着歪倒在一起,成过亲的说着荤话,没成亲的双颊通红,却也跟着瞎起哄,李半夏更是羞得不行,众人笑作一团。 张屠户带领着几个女子把猪收拾完毕,正在清扫战场,卫央出来支付费用。 村长在堂屋放了一套纸和笔,用来记村民的礼金,她把重要的位置留给了李季安,要论识字,谁能比过她呢。 农村的礼金没那么讲究,一般都是给一些白米、蛋类、鸡鸭鹅之类的活禽,给钱的很少。李季安已经习惯这个活了,一边记一边指挥:“孙二叔,轻点放,下面是鸡蛋,别给磕破了。王大姐,你的鸡把翅膀捆住,别到处乱飞。” 村长这边总策划忙的飞起,夫郎那边更是热火朝天,几口大锅都在运转,切肉、犒油、炒菜,井然有序,不时传来男子说笑声,厨房里外热气腾腾。 灵秀村人口不多,一共四五十户,二百人左右。每逢喜事,大家都来帮忙,自发提供碗碟、柴火。 卫央和李半夏忙着把村民送的礼金分门别类放进仓库,大厨那边已经有香味传来。小孩子闻到味道,也不淘气了,全都围在厨房外,等着大人拿出猪油渣分下来。 喜宴开始,菜陆陆续续被端上来。 李家今日办的是全猪宴。猪的各个部位一盘盘被端上桌子,每一盘都很实在,除了应季的青菜外,每桌还有鱼和鸡,十分丰盛。 李家几人也和众人坐在院子里,双胞胎吃的嘴唇都是油,小小不会用筷子,张嘴要吃肉肉,嫌哥哥喂的慢,他两头使唤,要嫂子也喂自己。 卫央对于全猪宴没那么大兴趣,简单吃了一些,就下去招呼客人。 她以前不喜欢多热闹,从来不去人多的地方。此刻身上担负着主人的责任,来招呼客人,却发现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宴席中没有摆酒,众人也不在意,都在埋头苦吃,不需要主人招待。 卫央巡视了几圈,给几个空盘的桌子添了菜,用糖果糕点堵住了几个吵闹孩子的嘴,对灵秀村村民的好感上升了一个度,满意地回到座位上。 小小已经有点饱了,卫央把他抱起来,让李半夏好好吃饭,就带着小小出去帮忙。 一顿宴席吃的村里人个个肚子溜圆,小孩子吃饱了抓着零食跑去外面玩。 日头不再晒人,村里人也大多散去。 村长夫郎带着几个男子把剩菜倒在一起,碗筷洗刷干净给众人送回去,剩下的菜都分给几个帮忙的人,大家感激地拿着回去了。 日头开始下坠,院中安静下来,和早晨的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三个孩子疯玩了一天,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勉强洗洗脸去睡觉。小小以前都是和哥哥睡的,现在哥哥成亲,他有自己的房间了。 卫央打扫院子,李半夏把宴席上剔下来的猪骨用大锅炖上,开始熬汤。 收拾完毕,二人清点收到的礼金。 李半夏认字不多,卫央这些天自学了一些繁体字,两人分工合作,一个念字,一个数东西,倒腾了半天才理顺。 礼金里面精米和鸡蛋最多,活鸡和活鸭已经圈在后院。剩下的就是铜钱,有五百文左右。 李半夏粗略地算了算账,这次婚宴办下来花了超过五两银子,前面买新婚用品花了八两左右,摆摊投资二十几两,这里面从头到尾,他只有二两银子,剩下的三十多两都是来自于卫央。 很多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李半夏一时又有些茫然,卫央有钱,也会很多东西,随便去哪里都能过的很好,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这里呢。 复杂念头一闪而过,他把铜钱穿好钱放进匣子里,里面是一些碎银子,有个三四两左右,这些是他手里所有的钱。 锁门的声音传来,抬头外面已经有些暗了。 卫央开门进来,头发是湿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李半夏心中一慌,刚才数钱数的太专注,忘记了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一会是要入洞房的。 他慌里慌张地起来把钱匣子放好,躲着卫央的视线:“你洗完了?该我去洗了。” 卫央注意力没离开过他嘴唇,半天才说:“洗澡水倒好了,你直接洗就行。”李半夏感觉她的眼睛好似要吃人,逃一样离开了卧室。 卫央心情很好,慢悠悠坐床上等他回来,看见那个钱匣子,打开看了一眼。探身把早上带过来的行李包拿出来。 里面是她的一些衣服鞋子和个人用品。她打开李半夏的衣柜,里面挂着几件男子的衣服,有新有旧。旧的她平时看见李半夏穿过,新的是这一阵做的,还没见穿出来过。 她把自己的衣服挂了上去,紧挨着他的衣服,又把一些个人物品摆在旁边,摆好后仔细端详,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是像普通的乡村新婚人家一样。 卫央满意地点点头。 包袱皮里面还有一个背包,她拉开了拉链。 李半夏洗完澡回来,就看见卫央脱了外衣坐在床上,长胳膊长腿都露在外面,看着手中的东西发呆。 听见他进屋,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接过布巾给他擦头发,李半夏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快要燃烧起来了。 卫央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低头看,昏黄的烛光照在他脸和脖子上,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她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伸手去碰他衣服,李半夏双眼紧闭、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一声轻笑在身体上方响起,李半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卫央已经坐在床上了,没有脱他衣服。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见他睁眼,就塞到他手里。 李半夏好奇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三小块金子。卫央把金子掏出来,示意他放到那个钱匣子里去:“这是我所有的资产,今天都上交给你。那个房子,我也买下来了。” 她拿出一张房契,李半夏打开一看,他的名字在上面:“这是我的名字?” “嗯,你是家主,当然写你的名字。现在这个屋子有些年头了,翻修费劲,重盖也需要时间。” 李半夏心中泛起一阵甜蜜:“好啊,那冬天冷时就搬过去住。” 卫央的手很热,她去握他的手,李半夏有点紧张,忙转移话题,他指着她手里的背包问:“那里面都是什么。” 卫央看出了他的心思,把包放进他手里:“你打开看看。”李半夏翻了半天,终于找到诀窍:“是拉这个打开么?”他抬头看她,却见她眼睛粘在自己身上,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见他抬头,敷衍地点了点头。 李半夏看她那不加掩饰的目光,伸手给遮住了。 手下的睫毛动了动,划的他手心有点痒,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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