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想要坐标定位器。”温如窈的目光在这人中扫一圈, 最后落在最前面的断臂男身上。
为防止他们使用热武器激活下面那藤蔓，她提前使用精神力封锁所有人。
眼皮子底下的男人一直在抖，不管从精神还□□上, 甚至被生生切掉的臂带来的生理痛觉，都比不上精神深处直逼心底的悚栗。
“什…什么坐标？”他牙齿打颤，废好劲挤出一句话来。
“你们接下来的目的地。”
男人脸色蜡白：“你，你们徐薇的人？”
单茗歆不耐地提起森白的骨刀：“别跟他废话, 直接嘎搜身。”
男人慌忙抬起：“别, 别动！我可给你们。”
完, 他吃力地用一只胳膊从背包掏出一黑色匣子。
拿到东西, 苏幸一行人便准备转身离。
“我可问一下，你温如窈吗？”临走前，断臂男人忽然走在最后的温如窈问道。
温如窈头看他一眼。
她的眼神让男人笃定自己的猜想，忽然道：“你的指纹可打那的入口禁止。”
“……”温如窈皱下眉, 又深深看他两眼，但最终并未口, 只停顿两秒，抬脚跟上前面的人, 离。
等她们走远, 倒在雪地的一群人终于感到身上无形的压力始消失, 纷纷口喘息起来。
断臂男瞬间脱力，仰倒在雪地上，直勾勾盯灰色的天空。
不知过多久，上空响起螺旋桨的声音。
“基地的直升机！我们竟然没有被放弃……”旁边传来低声啜泣。
“队长, 我们的任务终于完吗？”
男人望天, 深深松口气。
* *
“咯吱”
厚底长靴踩在不知深浅的雪面上沙沙作响，一行四人加上一只飞的变异体, 在茫茫雪原中化作几微不足道的黑点。
纯白的雪原在前方不远处到头，连接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色灌木丛。
她们已经离“巨树”十分接近，某种程度上，眼前这黑色干枯的植很像与之相连、盘结在地面无限蔓延的根部。
单茗歆停下来，拿坐标定位器看向其他人，：“前面分叉口，往右走可直达那处地堡，直走呢，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接近母树本体，距离全面冰封还剩差不多36小时，你们还可再考虑一下，这可最后一次选择的机。”
她似笑非笑站在那，像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苏幸挑挑眉：“你干嘛把自己摘出来？”
“我？”单茗歆笑一下：“既然都走到这来，当然要继续下去。况且，谁躺在人类基地的棺材面等死呢？后面的形势还未可知，什么才最后的救命稻草可不一定。”
苏幸：“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问的。”
单茗歆啧声：“或许有人不这么认为呢？我可不像你，尊队伍每人的选择，这时候多数人都做出更保守的选择不吗？”
她，转向站在最边上神色踌躇的王嵩。
王嵩被她这么一看，立刻心虚地挺直腰板：“我……我服从队伍的选择。”
单茗歆笑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脊梁上：“其实也不用勉强，你去不去都没关系，毕竟我们之中最容易死的你。”
“……”王嵩脸色微僵，咽下口水。
“那让他退出吧。”温如窈忽然口。
“什么？”
所有人都意外地看向她。
“既然他去不去我们都没影响，那不如遵从他自己的意愿。”温如窈拿过单茗歆的定位器，走到王嵩面前，盯他眉心间的第三只眼，道：“你能记住坐标的位置吗？”
王嵩看眼定位器，咬唇点点头。
温如窈：“这只眼能扫清障碍，帮你看到更多东西，去吧，找到地堡的入口，必要时接应我们。”
没想到方竟然真的愿意让他先行前往地堡，王嵩自然欣喜若狂，他忙不迭地点头，目光短暂扫过后面单茗歆和苏幸神色各异的脸，扭头便像只兔子一样奔向右侧的茫茫雪原，生怕晚一秒方改变主意。
单茗歆抱双臂望王嵩卖力狂奔的背影，呵声：“你不怕他把那地方独占？”
“……如果他进得去的话。”温如窈面无表情从她身边走过，踏进眼前那片阴暗的灌木丛林。
单茗歆撇撇嘴，目光转向后面的苏幸寻找共识，结果方没有任何异议，头也不地跟在温如窈身后走进去。
“……”
哦，差点忘。这两人一鼻孔出气的，现在这剩下她一“外人”。
明明自然光线都被遮挡，深处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昏暗，苏幸翻过一簇干枯的灌木，脚下到处都盘根交缠的根茎，很难正常行走。
忽然，她察觉一道暗幽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心脏微跳，她顿时停下脚步，隔概几秒，光芒在此闪过，两次之后苏幸意识到，这种有频率的闪光来自于丛林深处。
幽暗的光芒穿过雪地和树梢，最后消失在深处，像水中的粼粼波光。
但不知不错觉，每次波光闪过，她总觉得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似乎在慢慢流失。
“我们应该快到。”苏幸抬头，看压在头顶遮天蔽日的藤条，这明她们离巨树的主干越来越近。
不过这一路上都太过安静，她们没有遇到任何变异体，连冻僵的也没有。
透过几人高干枯树藤的缝隙，隐约辨出前方一片空旷的区域。
苏幸又翻过一处像盘桓的蛇一般凌乱交错的干枯藤蔓堆，站起身后却发现前面没路，前方的地面想被截断一样陡然下陷几百米，她双腿一软，下意识抓紧旁边的藤条才稳住下滑的心。
“我的乖乖，难怪一路上都没碰到，这聚在这呢？”
单茗歆站在她旁边，看下面黑压压一片整群结队的怪，惊叹道。
眼前这片下陷的区域概有好几体育馆叠加的面积，中央一根无比巨的柱形树干，它为中心，一圈一圈密密麻麻分布无数只奇形怪状的变异体，这变异体一动不动，统一面朝树干而立，像某种朝拜仪式，不出的怪异。
苏幸想起一路走来遇到的几次兽潮。
难道它们的终点这吗？那又什么召唤它们过来的？
“咚”
忽然，苏幸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震，一束耀眼的绿光亮起，这次她终于看清波光流动的方向，光亮从四面八方而来，越过她自己，越过下面一排排变异体，最终收束到那棵巨的树干之中。
苏幸莫名感到一阵窒息，身体那种流失的感觉更加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取她体内的能量。
单茗歆惊异道：“中间那东西在抽取它们的能量？”
温如窈也明显察觉到体内的异常，沉声道：“提高警惕，下去看看。”
她们从一排排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的变异体之间穿过，朝母树的根部靠近。
头顶黑压压的藤蔓遮天蔽日密不透风，苏幸却觉得这无比明亮，甚至气温也不再寒冷，脸颊像被春日的暖风拂过，温暖而惬意。
她走走，忽然停下来，扭头一看，身旁早已没温如窈和单茗歆的身影，两人远远落在后面，像失魂一般站在原地。
这太奇怪，苏幸神色顿变，转身快步折去。
两人双眼空洞，直直望巨树，身体僵硬定在原地，任凭苏幸怎么做都毫无反应。
这地方果然邪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幸心急如焚想办法的时候，面前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的温如窈，终于动下臂。
“你……”苏幸没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方摘下面罩，然后始脱自己身上的防护服。
防护服的设计一体的，前侧拉链方便脱卸，她愣神的功夫，温如窈已经脱掉一半，面单薄又毫无保暖功能的单衣暴露在阴寒刺骨的空气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感受不到寒冷，但面罩右上角显示的数字提醒苏幸，此时的真实体感温度依旧低得能把人冻僵，如果失去防护服的保护，温如窈很快被冻伤，甚至更糟。
不知道这两人为何突然变得异常，苏幸目前只能抬抓住她的臂，想要强行制止，但方像变一人，目光空洞没有自我，无意识下的动作，力量却远于平常。
几次被她挣脱，苏幸只好加上的力量，没想到方猛地加力道，纠缠间猝不及防打掉她脸上的面罩。
尖锐的刺疼划过脸颊，苏幸下意识伸摸去，指尖湿润，带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似乎被鲜血的气味吸引，温如窈停下动作，迷离的双眼半眯起，顺血气凑近她面前，伸出舌尖，在她脸颊的伤口上轻轻舔一口。
苏幸怔住，脸颊的酥麻让她措不及，有呆滞地站在原地。
似乎觉得还不够，舌尖的舔舐变成贪婪的吮吸，一片窒息的酥痒从脸颊的伤口蔓延到心口，苏幸张嘴轻轻喘口气，艰难地抓住方缠在她脖子上的臂。
直到伤口的软肉被牙齿撕咬，疼的苏幸倒抽一口气，指狠狠抓紧温如窈的臂。
方停顿一下，缓缓松她。
苏幸愣愣，看温如窈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她的眼神持续几秒的茫然，随即被寒冷激醒，低头讶异地看一眼，发冷地环住自己的双臂。
“你刚才……”
不用提醒，温如窈似乎已经想起自己刚刚古怪的行为，蹙眉看向远处的母树，沉吟道：“我被它蛊惑。”
苏幸张张嘴，旁边突然传来“噗通”一声轻响，单茗歆已经把自己脱精光，双合十，双膝呈虔诚跪拜的姿势，倒在雪地。
“喂，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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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子迟早冻死，苏幸两步走过去，想唤醒她却又没地方下，为难地眨几下眼睛，逼捞起地上白花花的身体，干脆一把张拍在单茗歆脸上。
担心唤不醒方，她这一下力道不轻，“啪”一声脆响，单茗歆被冻僵的脸立刻火红一片，嘴角渗出的血丝融化唇上的结出的薄冰，透入诡异上扬的唇缝，几秒后，单茗歆僵硬的脸抖一下，慢慢张眼。
“不想冻死的话赶紧把衣服穿上。”
在方低头看过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睁眼睛震惊地看过来时，苏幸先一步口堵住她张的嘴，丢下一句走。
“……”
没多久，单茗歆穿好防护服走过来，看看温如窈，扭头盯苏幸：“不，你怎么没事？”
苏幸奇怪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变成那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刚才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吗？像陷入假乱真的幻境？”
苏幸顿顿，道：“我只感到这很温暖，很舒适。”
温如窈看她沉思两秒，：“看来它的蛊惑你没用。”
苏幸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没事，也许，系统当初为她剔除变异副作用的连带反应？
“那最后这任务只能由你来完成。”单茗歆看眼远处的母树，从地上的包取出一支管状的金属装置，前端尖细，类似针管的形状。
“用这抽取母树树干的样本，然后带来，我们这次的任务算完成。”单茗歆把东西交给她。
“我一人？”
苏幸握这支针管似的都东西看两眼，扭头，目光穿过奇形怪状的变异体看向远处的母树。
“谁让你特别呢，怎么，一人不敢去呀？”单茗歆嬉皮笑脸道。
苏幸白她一眼，拿东西转身朝母树的方向走去。
这段距离并不长的路，苏幸却走很久。
越靠近母树，疲惫的感觉越明显，双腿仿佛灌铅，每走一步都如负巨磐，等来到树下，苏幸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擦把流进眼的汗，抬头仰视眼前这棵无比巨的“植”。
只一根分叉的粗壮根茎，体积便三人也无法合抱的巨，苏幸站在下面，像巨人脚下的渺小蝼蚁，只能在有限的空间窥见它的一角。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灵魂深处涌现出巨的无限恐惧，这恐惧令她身体发颤，头脑空白，甚至无法思考。
深深吸口气，苏幸费力找一思绪，终于想起自己来到这的目的，于攥紧的采集装置，爬上横在眼前的巨树根。
站在树根上缓缓向前，走走，苏幸却觉得脚下的根茎越走越宽，像走在带有沟壑纹理的巨山丘上一样，她头望去，已经看不到这“山丘”的边界，可她明明并没有走多远才。
这很不正常。
苏幸在原地沉思两秒，继续往前走。
无论如何，都到这儿，她要拿到样本才行。
这样走很久，又好像很快，她终于来到垂直向上的树干底部。
约等于90度的倾斜表面一样布满沟壑竖纹，但却多密集的倒卵似的小疙瘩凸起，一排排的挤在一起，仔细看引起强烈不适。
苏幸垂下眼眸，尽量撇视线，觉得走到这差不多，便举起的容器，将尖端狠狠插进面前坚硬的黑色树皮。
树干表皮无比坚硬，拥有巨力的苏幸用尽全力才勉强将容器插进去，没过多久，绿色的液体顺尖端缓缓流进透明容器内部。
液体抽取的速度很慢，苏幸半眯眼睛焦急等待，总觉得有什么在盯她。
有眼睛的东西才给人被盯的感觉，她忍不住扫眼面前那倒卵状的疙瘩，觉得它们很像一只只眼球。
她眨下眼，却见那凸起的疙瘩抖抖，像掀起眼皮一样翻漆黑的表皮，面无数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盯她。
苏幸霎时吓一跳，再眨眼看去，那眼睛却消失，眼前依旧只密集的倒卵凸起，刚才好像只她的错觉。
咽下口水，她抑制过快的心跳，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容器采集完样本，苏幸当即将它收起，迅速转身准备返。
“咚”额头忽然撞到一堵坚硬的东西。
抬眼看，竟发现她还面树干而立。
可她明明，不已经转身吗？
深吸一口气，苏幸再次转过身去，树干依旧堵在她面前。
这怎么可能呢……
苏幸心跳越来越快，虽然不想，但现在不得不面树干表面那密密麻麻倒卵状的凸起，接，她再次看到那小疙瘩始颤动。
无数只眼球挤满巨的树干表面，直勾勾地盯，如同蝼蚁般站在树根下的苏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