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贵女们统统都让她们歇息在东宫,东宫很早就熄了灯,夜又长又无聊,既不能饮酒玩乐,又没有歌舞升平,这就是东宫,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奢华挥霍,只有严纪恪守。 恶露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回家。 恶露非常安心地睡在玉栖所,玉栖所本名凤栖所,但是有数任妃子在这里殒命,担心众妃子担不起这个“凤”字故而殒命,所以改成玉栖所,后来云德妃出事,软禁于此,渐渐就成了冷宫。 而东宫却团团找,又不敢声张,又不敢点灯,也不敢问一下别的宫人,只能默默翻找。 早上一开宫门就传了四皇子珍王进来,一起找。 四皇子虽然来了,也是盲目寻找,虽是夫妻,也并没有什么心有灵犀。 走到玉栖所边上,听见几个宫人在说冷宫闹鬼才进去看看。 这是四皇子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是现在他觉得很陌生,真的很奇怪,才离开不多久,这里竟然变成如此陌生的地方,而且被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成了一个堆放杂物房的仓库。 进了寝殿,恶露还迷迷糊糊抱着被子睡着,睡着的恶露,纯洁的好像天使一样。 四皇子轻轻抚摸恶露的脸庞,轻轻传唤她的名字:“梅露,梅露。” 恶露睡眼惺忪,看见四皇子,很自然地依恋,抱住四皇子,以为在家中,靠在他身上还想再睡觉:“嗯,四郎。” “来~醒醒,宝贝,太子妃在找你呢~”四皇子轻声柔语唤着恶露宝贝。 恶露抬眼一看,果然太子妃众人站在那边。 这厢,太子妃传授妇容恭俭,这厢,四皇子在给恶露磨墨润笔,恶露画他一道,他画恶露一道,根本没有在听课。 已婚的未婚的小贵女们,都看着他俩根本没有心思听课,一直觉得太子妃活成了天下表率成为太子妃,是天下最成功的女子,虽然做不到像她一样优秀成功,但是至少她的优秀和她的成功是相配的。可是,她们看着恶露就迷茫了,这是凭什么?这是恶名远扬,所做所为令人发指的恶露啊!她凭什么?她应该得到一个整天打她揍她的丈夫,最好寻花问柳,三妻四妾,她怎么能得到一个美貌鲜嫩,为她执袖添香的丈夫呢? 贵女们从来受到的教育是你足够优秀,然后你可以得到一个优秀的丈夫,反之亦然。 但是恶露颠覆了她们三观。 她的恶名虽然有多少有杜撰的成分,但并非全然胡说,有些东西确实是真的。 温良恭俭让,她是一个字都不沾。 像她这样的,怎么会有男人看得上?还一整个奴颜婢膝的样子。 太子妃让四皇子回去了,“珍王,这里是女学,还有很多未婚女子,您这么在这不太好吧。” “那我走了~”四皇子还是很舍不得恶露。 贵女们就很不明白,他俩这么粘腻,若不是昨天亲眼见到恶露勾引太子,还觉得他俩是一对恩爱夫妻。真的不明白恶露昨天才干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今天就能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撒娇卖骚。 四皇子辞过太子妃殿下便回去了。 下午,几个贵女就商量着要作弄恶露。 有一个贵女,偷偷绊了恶露一脚,恶露没有防备,重重一记摔在地上,磕得七荤八素的。 恶露起来,撸起了袖子,露出了一双金丝手镯。 “看到我这双手镯没有?”她给大家看这对金丝手镯,手镯很细很小很精巧,好似幼童之物,应该是属于宫内之物。大家还好奇地看着这对金丝手镯,还以为有什么神奇的功效,或者说是什么皇族重要的赏赐,比如那些见此物如见君临之类的东西,毕竟是蓝家的人,身上的东西,很难意料这个恶名昭彰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底牌。结果只见恶露把那个贵女一爪子按在书桌上摩擦,“这是我六岁在宗学和皇子们打架赢来的!老子绊人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吃屎呢!敢和老子叫嚣?”恶露凶残是素有名声的,别人都不敢靠近,得亏二皇子未婚妻雷氏女扑上去掰开了恶露,才把那个贵女救出来。 那个贵女哪肯吃亏,又扑上来打恶露,又被上来劝架的贵女拖开,整个女学混乱不堪,贵女们扭成一团。 “放肆!”太子妃殿下施放威严,所有人静了下来。 太子妃横眉一对,喊恶露去罚跪。 “是她先绊的我!”恶露指着那个绊她的贵女,不服气的说。 “那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你不能禀报于我,再行论断吗?非要自己动手打人?”太子妃下令,别说蓝冰清是太子妃殿下,就是从前,恶露都不敢违逆蓝冰清,更何况现在。 “跪就跪!”恶露干脆利落地跑去门口罚跪,满是不服气,从来罚跪都是自己先错,还没有别人先错的时候。 她罚跪是有经验的,左手提起裙子,扑通就跪。 “你们看,珍王妃罚跪,身姿依然潇洒,不失仪态,也算是可学之处。”太子妃给贵女们展示,即使恶名远扬的恶露也对太子妃服服帖帖。 一刻钟后,太子妃让恶露起来,恶露一站,再起来竟然在床上了。 边上一圈人团团围住,苍术白鼻都被传进来了,四皇子守在床边,太子,太子妃,父亲,母亲,满屋子都是人。 刚刚不是在罚跪吗?怎么一起来眼一黑怎么就穿越到床上来了?还是这般光景?这是干什么? “这是干嘛?”恶露迷茫至极。 “你晕过去了。”四皇子温柔的说。 “怎么可能?就这么一会儿,我都没感到累,怎么会晕倒,开玩笑,我跪它两个时辰都不带含糊的。”恶露小时候虽然体弱,现在甚是强壮,在家经常罚跪从来没有晕倒过,她难以置信,难道是自己突发了羊癫疯吗? “露露,你有了皇长孙了。”母亲大人说。 恶露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太子和太子妃,总觉得皇长孙是太子太子妃的事。 再一反应,打了四皇子一掌,责怪他:“做的什么好事?!” 四皇子赶紧解释说:“真不是我。”然后所有人都看着他。 四皇子回味过来,说:“是我,是我。”不是四皇子的话,这孩子就得寻父了。 听四皇子这样说,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四皇子说不是的时候,大家都把太子,二皇子等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只有苍术白鼻俩人十分坚信他们的主子。 恶露非常生气斜眼看着四皇子,好家伙,偷偷算计我。“什么时候弄进去的?” 四皇子看着恶露,尴尬地说:“我真没有,你知道的,这…”四皇子拉住太医。“我…那…怎么会有?”四皇子语无伦次,拉着太医不知该如何讲述夫妻私密之事。 太医似乎是看懂了,说:“其实,百步穿杨也是未尝不可,在进行的过程中也会一些游勇散兵冲锋的,并不是大总攻才会怀孕。”太医解释得很详细,又非常顾忌颜面,形容得大家都能挂得住面。 “陛下旨意,这是他第一个皇孙,要你们好好保住了,太医也随时给你们调用。”太子妃殿下对他俩说。 太医说:“是的,殿下,不过珍王妃娘娘有流产先兆,这胎未必能保下来,是不是皇长孙还两说,不过老夫一定尽力而为。”太医先把问题抛出来,不然要是孩子没了,岂不是要怪罪他? “太医,掉孩子和生孩子哪个疼?”恶露问。 “娘娘,一样疼!都死去活来的!”第一次听见有问这个,怕不是这个珍王妃不想要孩子,太医赶紧补充,免得还没怎么的,就失了孩子,到时候被陛下怪罪,还是怪罪太医。 恶露只听见疼得死去活来,好家伙给我受的罪!忍不住打了四皇子一下。 太子妃特许珍王陪读女学,皇后特许恶露在宫内用嫔妃的软轿代替,规制同皇妃,这等殊荣,怕是再没一个王妃可以拥有了,毕竟在皇宫内,王妃是臣非君,即使分位很低的嫔妃也是她庶母,只有太子妃殿下地位超然可受嫔妃们拜见,甚至受亲生父母拜见。 恶露在宫内坐轿,气焰更甚从前,四皇子则是鞍前马后,又是执伞怕她被太子晒化了又是用披风捂着怕她冻坏了。 “你到底是要我热还是我冷?又打伞又披风的?我没有这么娇弱,好不好?!”恶露实在是受不了被裹得严严实实,她轻松自由惯了,不喜欢被过度保护。 四皇子也不知道怎么才是对一个孕妇好,加上他年纪尚幼第一次做父亲,诚惶诚恐的,生怕出什么岔子,别人说什么,他都照做,弄得像在搞什么神秘的仪式一样,但是他也不知道哪个步骤是可以简化的:“你还晕倒了呢~” 恶露示范她晕倒时的动作,扑通一声跪下:“我那是起猛了,你现在看,我给你起一个!就这样,猛地起来,眼前一黑。”说着她示范地猛然起身,果然眼前一黑,又一次晕倒了! 再次醒来,床边只有太子妃殿下,太子妃黑着脸,横眉冷对的样子,责怪恶露:“你要是再在我东宫晕一次,我这东宫不得给父母公婆掀了?你到底是什么冤孽?父母和你同用就算了,公婆还得和你同一个,真是什么冤孽?” 恶露不以为然,“丈夫不和你同一个,不就得了。” 太子妃殿下打了恶露一下,骂了一句:“倒霉的孩子,就不能说点好的?” “那你这着急忙活的开班女学干嘛?不是给太子哥哥选良娣吗?连成婚的订亲的都叫来了,你还能把二皇子的未婚妻弄来给太子哥做小?”恶露明白举办女学是为了给太子甄选贵女,觉得太子新婚,现在甄选贵女太过心急,完全可以等生几个孩子再做打算。 蓝冰清把打算告诉恶露说:“你看姑母就是慢了一点,才让雷德妃钻了空子,要先找好可以为我所用的良娣方可行。” 恶露嘟囔着嘴说:“我倒觉得姐姐不必这么急,太子哥哥并不像姑父那样,贪恋美色喜新厌旧。你可以多等一段时间,再说,就算你选好了他就不能再选别的吗?就像姑父有了雷氏不又有了云氏,你给他选了他难道就不能选了?再说我觉得太子哥哥对你还是上心的,不至于…”要知道,一开始父母为蓝冰清选的良娣就是恶露,可惜恶露太不争气,加上家里确实没再生出半根猴毛,迫不得已才留恶露在家招赘。 太子妃没有正面回答,“你不懂绝对的权力。”人如果有了绝对的权力,心性是会变化的,不过恶露心性简单,和她说这些也说不清楚。在恶露看来太子妃真的是个辛苦的工作,除了人人见了都得磕头以外,真没有半点好处。活得没半分自在,还要忍受和别人分享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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