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约了我好几次。 现在我已经完全懒得搭理他了。 无论说了什么都会自动过滤成—— 五条悟:“……”(内容跳过) 我:“哦。” 嗯嗯嗯哦哦哦噢噢噢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真没事,忙你的,不要紧,我能有什么事,你开心就好。 和大叔谈恋爱已经过气了,现在的主流是自我提升,云养宠物和小奶狗。 我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新玩具上了,所以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地不要来骚扰我。 而且春假过后我就是地道的高三生了,学业为重,懂? 更加理直气壮的理由则是: “我已经获得XX大学的提前录取资格,如果尽快完成课业并通过考试,就可以在10月份提前上大学。” 至于提前上大学的意义?没有哦。 那东西与我无关。 只是无聊之下的代餐罢了。 接着是开学。 作为优秀代表在礼堂发表讲话。 春假前歹徒袭击学生的短暂恐慌也被校园八卦取代。 五条悟倒是有所收敛,不过跟我的态度关系不大。 在处理我们的关系上,他向来不吝于主动展示黏糊糊的男友力,包括但不限于早晚安,小学鸡式牵手,散步走外侧道,更新约会计划,主动占座埋单,单手拧瓶盖等等。 这样的相处方式或许一时半会能让人产生新鲜感,天天如此还是太腻了。 得益于某人的没脸没皮,该白毛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蒸蒸日上。 于是逐渐发现圈定好的边界越来越模糊,窒息感也蛇随棍上。 我觉得梅梅子这种叫停就立即躲得老远的(最多像背后灵一样出神地盯着),不会对生活造成困扰的就很好。 我是猫派。 我讨厌受到束缚。 所以五条悟放弃继续薅我,只能是因为他正忙着呢……联想到他第一时间出现在学校咒杀现场,同时他还“兼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推测应该与【咒术】的事情有关。 其实自上次游乐园回来,我就有很强烈的预感。 现在询问【咒术】的话,他会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跟我讲一箩筐。 没有呈堂证供,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他也等待着吧? 比起这个,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名】。 当何以为堪? 是好奇心重的女友?是对咒术感兴趣的普通人?还是学校袭击事件的受害者? 每个选择都延伸出不同的道路,千丝万缕地覆盖着原点。 世界是圆形的。 所有的言语都会暴露自我认知的碎片,指向哲学的终极疑问。 【我是谁。】 ——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唯有这个,不太想开诚布公呢。 路边的果子明晃晃地挂在枝头,无人采摘,好像伸手就可以够得到。既是捷径,也是陷阱。 至于后悔,终究只是不合时宜的安慰剂,表面康庄大道的尽头,未必不是地狱。 历史告诉我们,走大路需要通关公文,会接受盘问,甚至遭遇层层盘剥。小路蜿蜒曲折,不仅可能迷路,而且会有强盗。 一旦未思考明晰便深涉其中,只让某些悬而未决的部分变得更加盘丝洞起来。 石黑也一直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我为了保护他连命都没了,结果,就这?这家伙体质不行。 四月,花粉症频发的季节。 喷嚏,咳嗽,流泪,红疹。 如蛮横过境的台风,为此不得不带上帽子口罩。 ——上列情形与我无关。 作为与人类接近的假货,我不可能那么脆弱。 树上盛开着病灶一样繁茂的粉色花朵,看久了甚至能找到乐趣。 梅梅子吃得好睡得好,每天心情愉快,身体已经从拳头膨胀成茶壶。 同时它的天线技术也有了显著进步,画面延迟终于稳定到1秒内,并且传输速率增加了,流畅性和可靠程度大幅提升。 它的滤镜系统仍然毒性十足,堪称反向美颜,充斥着黑色白色灰色与红色,只要连接上就会有过盂兰盆节的错觉。 深海视觉?——不,应该是警报装置吧,颜色越红,就代表着越危险。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梅梅子调皮地在我头顶化成一滩透明的大饼。 书上讲,这种暴露弱点的姿势,会导致危险发生时,身体无法立即做出有效反应。 在深海视觉的影响下,我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奇形怪状灵魂画手生物。少部分是危险的猩红,大部分是透明或者浅红。梅梅子一边晒太阳,一边调皮地伸出触手打捞食物。 为了卖萌,梅梅子是真的勇。 “噗噗噗——!!” 突然,梅梅子激烈地发出警报声,哆嗦着摔到我手心,主动切断共享视觉。 我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地开始了安抚动作。 一下下地抚摸起它的脑袋。 惨淡世界的红海汹涌而来。 像狮子一样粗暴,像海怪一样蛮横。浓稠的气体混合物拥有融开地表的高温,让疲惫的灰白逐渐翻腾起来。 牵动周遭的核心既是焦黑发亮的不完全燃烧物,又是吞噬一切的混沌。 简直就是移动的气象灾害! ——然而真相令人失望。 现实中既没有天灾降临,也没有三头六臂的妖怪,异变的源头只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粉毛。 ①背负拯救世界OR毁灭世界的任务。 ②对命运一无所知。 ③日本(男)高中生。 大概就是这种设定的样子。 对方看起来非常天然,也可能是装的。 毕竟每个粉毛切开都是黑的。 人眼观察到的信息告诉我,他只是青春期发育迅猛,有着运动系特质的普通人罢了,外表有着浑然天成的阳光帅气,气质亲切磊落,可能一次考试不及格的滑铁卢就会哭丧起脸,又很快振作精神恢复原状。 里世界的他宛若张狂的自燃体,每一步都会在原地留下浓郁的人形轮廓。 扭曲,蒸腾,热雾。 反差太大了。 我命令梅梅子立即躲起来,自己主动朝对方走过去。 远远地,我朝他挥起手。 “好久不见!” 仿佛只是单纯在开心。 对方一愣,因此放缓速度。 我因此仿佛确认了什么般睁大眼睛,洋溢起更加灿烂的笑容:“真的好久不见了,敦同学!” “欸……你好。”青春在他身后洒下闪耀的光芒,他指着自己干净迷茫的脸:“我叫虎杖悠仁,那个,会不会认错人了呢?” 我歪头:“敦同学?” 上去一步,凑近了仔细打量他的脸。 对方被突然的接近吓了一跳,脸上泛起薄红:“那个……我身上有汗,所以……” 随着他的迟疑和窘迫,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了,真的十分抱歉,是虎杖同学对吧?” 说话间,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 “哎!” “啊!” 我们同时蹲下身去捡,只不过他快了一步,我的手因此碰到他温暖的手,触电一样收回。 他的脸更红了。 只不做声地把资料收拢在一起,堆齐了交给我。 而我站着看他低头忙碌的样子,逆光的脸上挂着纯良无害的笑容。 “非常感谢,帮大忙了~” 就像那种略有心机的小女生,在察觉到对方的好感度,得寸进尺的试探:“刚刚我们算是心有灵犀吧?” 适当拉近距离,但不会引起人反感。 从75厘米的社交距离跨越到45厘米,是【好朋友】的距离。 如果加上落在少年肩头的发丝呢。 飘落的洗发水香味。 “虎杖同学跟我初中认识的朋友很像,都是特别阳光帅气,有很多女生追的类型,虽然有点冒昧,虎杖同学现在是不是有急事?” 无心的,一触即逝的味道。 ——答案是局促,紧张和害羞。 不只是脸,耳根和脖子都开始泛红了。 说起来粉毛这身制服跟我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穿的那身有点像。 明明是很普通的样式,虎杖悠仁看起来是正经的学生,五条悟则是轻浮的反派。 “其实我正要去邮局,听说这边可以用风景印来盖邮戳……” “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脑子有点空白,虎杖同学知道怎么过去吗?” 开口后,虎杖悠仁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仔细看他的颧骨左右各有一道奇怪的凹痕,像小脑虎一样呢。 “邮局?嗯,是红色房檐下面写着‘郵便局’的那个吗?我带你过去吧。” “谢谢,虎杖同学果然跟敦同学一样热心呢,超亲切,让人一下子就安心了。” 完全没有刺耳的不和谐小调,充满闪闪发光的纯爱氛围。 谢谢你,无中生有的同学。 走过飘过樱花的河道。 我在身侧肆无忌惮地打量虎杖悠仁。 在对方疑惑地看过来时,大大方方地弯起嘴角。 “……好犯规啊。”他小声嘟囔着,用手抓着后脑勺,倒像是做错事了一样。 “欸~虎杖同学莫非紧张了?”小跑几步追上去。 隔着袖子,用手指戳对方手臂,带着笑意揶揄。 “没有。” “稍微说点玩笑话也没关系吧?” “……随随便便就能开玩笑,也太离谱了。”双手插进衣兜,活泼又亲切的声调降了几度。 “怎么会?我一开始就觉得虎杖君非常特别,所以一眼就注意到了。” “这句也是开玩笑吗?” “是真心的。” “是玩笑话,我从来没有听其他女生说过。” “那一定是因为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虎杖君的魅力。” “……” 少年脚步放空,一辆带风的自行车穿过,被踩在后面的乐福鞋灵巧追上。 “那么交换一下line吧。”微笑。 “欸欸欸?” “不可以吗?” “……” “对不起哦,我果然还是很想认识虎杖同学呢。” “!!” 羞羞涩涩真可爱呢,虎杖同学。 联系方式et√ “……结果但是。” 虎杖的脸有点气鼓鼓的。 好像在跟什么较劲,仿佛一不留神就输了。然而看向我时嘴角自发弯起,眸光穿过,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 “那么顺着大路一直走到头,在前面过街就到了——” “虚伪得让人想吐啊你。” 毫无征兆地。 虎杖悠仁的脸侧突然多了一张口吐恶言的嘴。 尸山血海。 心象风景。 真实与虚假颠倒,残酷世界于此降临。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伫立着巨大空洞的白骨,如埋入野草的孤城,恐怖而辉煌。 穿着白色和服的男人坐在尸骸堆积的坟山上。 他的长相与虎杖悠仁十分相似,脸上却有怪诞的咒纹,气质残忍狂放,漫不经心。 梅梅子不知何时被他捏在手中挣扎,拼命耸动柔软的肢体,被拉扯出透明的肠子,不断发出惊恐惨烈的尖叫。 “吱!!——”,是像老鼠一样的叫声。 “还给我。”我的脸阴沉下来。 大意了。 换做其他情况,我还有心情继续周旋。 但现在,已经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角色扮演终究无法代替本质上的东西,而且我也讨厌仰视别人。 在完全失去表情后,我的脸应该会很难看。是丧失灵魂,足以引发恐怖谷效应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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