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石砖四百四十余块、垫层水泥、铺地沙土、能工瓦匠若干......” 闯下如此大祸,胡桃见状早已逃之夭夭,琅青皱着眉坐在废墟里算完账的时候,那笔数字已经让她不能呼吸了,打算盘期间,她曾数次平复自己的心情,但都没有起效。 她顿了顿,再顿了顿,她越发烦躁,便起身向钟离移去。 “我说,客卿。” 琅青拿出惹祸的百无禁忌箓的兄弟姊妹放到钟离眼前——它们身上皆存在钟离的岩元素力,而投放元素力的钟客卿,还在院子一隅慢吞吞的喝茶,方才的力量失控未能影响他半分,包括他所在的银杏树,银杏树下的石桌石凳、以及桌上茶具。 “抛开全部事实不谈,就院落一事,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落日的余晖撒尽,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 一阵不知为何有些苍凉的风刮了起来,吹走了地上那片在方才动荡间摇掉的银杏叶。 等了许久,钟离像位老头一样喝完茶后,双手放下茶杯,那双金瞳终于转了过来。 “恩,就普遍理性而言,我确实有些责任。” “嗯嗯。” 琅青满意地点着头,但她不敢轻易放松,与钟离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好几年,她对钟离接下来的话术十分清楚与明白。 “既然如此——” “我认为你应该和我分摊一些——” “——知道了,我会分摊一些选石砖的压力。” 果然,钱的事被糊弄过去了。 但是琅青也不肯善罢甘休。 “除了选石砖,还有工匠的雇佣——” “恩,和工匠讲一个合适的雇佣费是很重要的,今日与那位旅者同行时,我发现她讲价很厉害,届时我们可以托付以她。” “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重点是这些计划目前都没法实施,我知道,你先不要着急,琅青。”钟离说道:“送仙典仪在即,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轻重缓急,先来者为重,居所石砖容后再议。现我已和旅行者约好,明日要一同准备所剩事宜,你也随我一起去吧。” 客卿这家伙...... “......” 一锤定音。 短暂的金钱拉锯战以琅青漫长的沉默做结尾。 好吧,她也没对客卿抱太大希望。 琅青一面在心里腹诽,一面回答:“我去不了,明天约了人,这几天都能不和你们一起行动。” “约了人?” 琅青点点头。 “你约的人可是那位公子阁下?” “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神机妙算的老先生。” “具体何事,能否透露一二?” “不行。我与他有赌约在身——这期间我什么也不能透露。” 当啷一声,琅青反手把算盘向桌子一扣,手下涌出珠子之间相互碰撞的哗啦声。 “你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孩子,但要知道,勇气不是鲁莽。” “我知道,先生。” 钟离摇了摇头,显然眼前的女孩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尽管头脑聪颖,但她向来不让人放心。 和愚人众厮混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琅青坐在钟离对面,视线转投在他拿回来的点心上,三下五除二解开纸包外的绳子,里面赫然出现的是璃月著名点心莲花酥。 层层薄如纸的粉色花瓣贴在一起,犹如出水芙蓉,中间花蕊一点黄看起来十分鲜明,琅青小心翼翼捧起花朵,放在眼前,爱不释手。 再好看点东西也只不过是点心,琅青欣赏了一会,便三口下肚。 一杯茶无声地被推了过来。 “谢谢。”琅青道了声谢,捧起茶喝下,半晌又问:“先生明日何时动身?” “辰时出发。” 钟离很喜欢用这种讲究的说法描述时间,特别是当现场有人能明白他的意思时。琅青在心里换算一下时刻表,那大概是上午七八点钟,钟离的作息一向规律,亥时入睡(晚上九点),卯时便醒(早上五六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成年人,反而更像老年人。 “比我晚,我卯时离开。”琅青从口袋里摸出钱包,递给钟离,“公子给的资金毕竟有限,客卿一向讲究,各种开销下来,估计剩不了多少,若要吃喝听戏,恐怕更是要不够了。” 钟离从她手里接过长款钱包,紫色绣花布面,针脚细致,工艺繁复,侧面有微微凹下去的金色拉链,钱包本身并不重,拿起来轻盈方便。 但是眼下,钟离感到手里的钱包有些重量,看来是琅青提前往里面放了钱,还放了不少。 这钱包是去年琅青生日时钟离送给她的,平日没怎么见她用过。她图意方便,更爱用随身携带的青色荷包——就是用来装百无禁忌箓的荷包装钱,美其名曰二者合一。 月亮高悬,天上隐隐有星斗出现,见天色不早,琅青将茶杯往桌中心一放,说:“那就这样,客卿,明天出门不要忘记带钱包。” 在自身安全问题上,琅青的态度总是让人忧心,可换作对钟离的日常生活,她反而事无巨细,钟离只得点头道:“好的。” 明日琅青和公子约于天衡山,她要早些到,便收拾收拾,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他们的居所是一桩合院,是三栋房屋围住院子的样式,钟离住正房,位于北面,琅青住侧房,位于东面。 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琅青再度顿住脚步,表情认真,回头叮嘱道:“别忘记带钱包,旅行者居无定所,赚钱不易,千万不要让人家付钱。” 她真的很担心那位旅行者成为冤大头。 “……好。” 钟离再度应答的尾音消失在炊烟飘起的夜空中。 —— 第二天一早,琅青拖着尚有困意的身躯,缓慢地爬上山坡时,顶上早已等候在此的青年深吸一口清爽的凉风,站在草甸上向她报以问候。 “早上好,今天天气还挺不错,不是吗?” “如果没有那么多要处理的事,我想我能仔细看看天空。” 琅青深伸手整理了自己胸前的背带,将后背上的剑扶正。 公子轻笑一声。 “为了能让这位小姐愉快的欣赏天空,我们尽快做完必要的事吧。” 琅青来到公子身旁,指着对面更高的山坡道:“这里还不够高,无法看清璃月港全貌,劳驾去那边山上。” “没问题。” 说罢二人便下了这边的山,公子虽不熟悉璃月山路,但胜在步伐矫健,身手轻巧,琅青则是走的不徐不疾,更加得心应手。 果然还是璃月人,如此熟悉璃月的地形。 在琅青熟络的带着公子绕过好几个丘丘人营地的时候,他不免这么想。 看到丘丘人营地的时候,他本亮出水刃打算过去清理门户,结果被人先一步拽住披风。 回头发现女孩将他向后拖:“这里平常没人来,没必要做这种事。” 他以为她是发发善心放过这群丘丘人,结果她指指天上的楼阁,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天色朦胧,群玉阁就高挂在不远处的天上,隐约有灯光,他们越往上走,就离那座浮在半空的庞然大物越近。 “没必要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事。”琅青小声道。 “我以为你是刻意放过它们。”公子说。 “怎么可能,魔物放着不管会害人,回去我会报告给千岩军,让他们来收拾。” “上面那个呢,也让千岩军收拾?” 临近登顶,高处的围绕着断裂的石柱,还有一方平台,就像祭祀的地方一样,正中间栖息着一个遗迹猎者。 琅青和公子都有和这种机械战斗过的经历,只要他们靠近,这个巨大的异形战斗机械就会迅速察觉,并且对他们发起攻击。 这种机械不似拥有人形的遗迹守卫,相对来说,遗迹守卫比较笨重,而遗迹猎者更敏捷,速度更快,不仅能够滞空对地进行扫射,还能大范围打击,就算没有双腿,白刃战也相当擅长。 “这个我们来解决。” 两个人靠在比人更大的石头背后,盯着远处的机械。 公子问:“你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吗?” “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声响,就不会被发现的。” 熟悉战斗的公子了然,“你是说针对弱点打击?我懂了。” “和战斗打交道的人就是好说话,所以,你的弓箭准吗?” 琅青对他亮出来的弓示意道。 黑色手套握住的是一张漂亮的长弓,它让琅青想起了雪地里的流星。 “不好说——毕竟,弓是我最不擅长的武器。” 公子狡黠的眨眨眼。 “我倒觉得悄无声息的击落遗迹猎者核心是绰绰有余。” 琅青还记得请仙典仪那天,他迅烈的水箭击倒了好几个千岩军。 “你怎么……” 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公子想问出这句话,却被琅青打断。 “好了,速战速决,我去吸引它苏醒,你在亮起核心的瞬间就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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